《阴天里的温柔》树上知了

16、第 16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我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我还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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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府（礼部）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太子下的命令...”崔尚书犹豫了一下。
　　尚书府的大厅里来了一名贵客，崔尚书抬起眼角偷偷观察来人，伊和煦正喝着茶，看起来没有说明的样子。突然来的访客，竟是要让他重新核对昨天呈上去的炎公主大婚的礼单，被发现了吗？不，不可能。重新核对礼单这种事也时常发生...
　　见他脸色凝重的样子，伊和煦放下茶杯解释道：“大人放心，太子决对相信你的，只是礼单的数目过大，出错也是难免的。殿下说错了就是错了，崔大人重新核对一次即可。”
　　“伊太傅说的是，不过要是在今天完成是不可能了，今天天色已晚，不如请伊太傅在府中留宿，明日在回宫如何？”现在首先就要把伊和煦留下来，要在今晚把礼单上所有的数目填上去，明日就让他带回宫中就行了。而且伊和煦看起来很容易相信人的样子。
　　“那好吧，免的劳烦崔尚书多走一趟。”
　　伊和煦这种凡事替人着想的个性倒是让他省去不少麻烦。
　　“那请伊太傅回房休息，礼单等在下核对完再送过去。”
　　伊和煦笑着点点头，随侍女离开了大厅。
　　一离开大厅，他的表情就变了，长呼了一口气，眉头深琐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成功住进来了，正如太子说的，崔尚书一定会做贼心虚把他留下来的，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不过，这也的确像刑部尚书会提的条件，而太子会让他来完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伊太傅？”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来，领路的侍女回过头，不禁愣了一下，那人站在荷花池的石桥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风吹的他的长发和衣摆轻轻的飘动，柔美的让人窒息。
　　听到有人叫他，回过神来的伊和煦方才惊觉他身下是一片荷花池,荷花将开未开,淡淡的粉色花瓣让人倍感舒适。“对不起！”侍女早已走过石桥站在前方等他，伊和煦抱歉的朝她笑笑，三步并两步地跟上去。途中又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
　　“很漂亮荷花池吧！”
　　“嗯，的确很漂亮。”
　　听到伊和煦的回答她显然很高兴，“那伊太傅以后可以常来啊，现在的荷花还不是很漂亮，等过些时日再来就很好看了。”
　　“嗯，有机会吧。”
　　伊和煦的眼眸突然变深。
　　以后呀！尽管荷花池还在，到时也是物是人非了吧！
　　“崔尚书府？”
　　“恩，只要把他书房中的帐本拿出来就可以了。”
　　在偌大的书房中，伊和煦沉默着。
　　“有困难？”亓静问道，“这也没办法李严指定要你去才会放过你的。”
　　“不是，只是...”伊和煦显然有些疑迟。
　　“只是为什么李尚书不自己去拿，以他的身分似乎更容易，你想这么说是吗？”
　　伊和煦点头，看向亓静道：“应该是一些不法之物，那本帐本。李大人是刑部尚书为何要让我等局外人掺和进去。”
　　“普通人是进不了尚书府的，两为尚书官职处于同等地位断不可冒然行动，虽然不一定。而且以李严的行为可猜出对帐本的存在也不十分肯定...”亓静说到这的时候伊和煦心中也明白了几分，“那个老狐狸居然动脑筋动到本太子身上。”此刻亓静的声音让人听了发冷。
　　看到伊和煦平静的样子，亓静微皱眉，“你下去准备吧。”
　　只要这件事完成了，就不欠太子人情了吧。这是那时伊和煦心中的唯一想法，如果亓静没有说那句话。
　　“等等，”伊和煦回头，“小心行事，别失败了。”
　　最后那句说的很轻，没去想那人是用怎样的心情说的，但是的确让他心中一暖。
　　“是。”伊和煦笑道。
　　那个笑容让亓静愣住了，那一刻他真的不想让伊和煦陷入危险，哪怕是一点点。
　　“伊太傅到了，就是这间。”
　　从外面看就知道是间不错的房间，“有什么是请随时吩咐。”
　　“谢谢！”
　　把门掩上，伊和煦疲惫地靠在门板上，“就等天黑了。”刚才经过庭院的时候，稍微留意了一下，尚书府的守卫如同李严所说的那般森严。如果从外面进来的话很难，但是里面的话就容易多了。
　　今晚的月亮是上弦月,很美丽。周围寂静地只听到夏虫鸣叫的声音，月下一道人影闪过，守门的侍卫应声倒下。伊和煦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确定四下无人，才把晕倒的两名侍卫拖到暗处。盯着侍卫身腰身上的配剑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走了。
　　推开房门，看了四周围的摆设，这里是书房无庸质疑。白天经过的时候，见到只有这个房间有侍卫把守，心想就错不了了。时间不多了，巡逻的侍卫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守门的人失踪了，一定要在那之前把帐本找到。找的时间越长伊和煦的心脏就跳的越快，就算他素来冷静但是这种分明就是偷窃的行为多少让他感到紧张。
　　几乎把书房里的书籍都翻遍了仍是没有找到李严所说的那本帐本时,墙上的那幅挂画吸引了伊和煦的视线。身穿华丽的美丽女子静静地站在一片牡丹花丛中，笑得极其抚媚。那是传说中的牡丹花精灵画像。
　　“冒犯了！”虽然只是一幅画但那画中所透出来的灵性却让人有种无法靠近的感觉，“只是一下，我很快就会把你挂回去的。”说着就把挂画拿下。
　　果然在这里！
　　迅速检查一遍，帐本里记载了无数脏款的往来数目，是真的。并没有觉的愤慨或是什么，他只是负责把它带回去至于那里的东西于他无关。伊和煦把帐本塞进衣兜里，重新把画挂回墙上。离开的时候回头再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伊和煦觉得那笑容诡异得让他不安。
　　深蓝的夜空划过一道亮光，那是事情完成的暗号。
　　不过，伊和煦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中庭里早已埋伏在那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伊太傅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崔正行出现在他眼前，与白天堆满伪笑的脸不同，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这个‘皆下囚’。“偷窃可是不好的行为呢，你说是吧？伊 太傅 ！”
　　伊和煦抿着唇，现在只能拖延时间了，信号发了出去只要拖到他们来了就可以了。
　　“交出来！”
　　“什么？”伊和煦脸上带笑，气息平和让人有种是不是抓错人的错觉。
　　“别装傻了，你在书房里拿了吧。”崔正行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伊和煦握紧了从侍卫手中夺来的配剑，“给我把他抓起来，敢反抗，杀！”
　　夜色漫延在整个中庭，金属剧烈的撞击的声音惊飞了鸣叫的夜虫。独特的夜，独特的宁静，不安随着心脏的鼓动而四处蔓延。
　　不停地向庭院深处奔跑，后面的侍卫仍是契而不舍地追上来，手中的长剑粘满了血顺着尖端滴下。“好痛！”右臂在方才突出重围的时候被划伤了，伤口不算太深血却一直止不住。血的味道让伊和煦觉的想呕吐，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伤了好几个侍卫了，他们的血溅红了他的衣服，虽然没有要他们的命但是对从未经历过这种血腥场面的人来说简直是最残忍的酷刑。
　　想离开这里，他一刻也不想要呆。血的味道挖掘出伊和煦内心最深的恐惧，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借着夜色，伊和煦躲进假山的石缝中。
　　“快给我找，你们这群饭桶！”催正行气急败坏地指挥着，如果让他跑了凭那本帐本可以让他死几白次。可是为什么身为太子太傅长期居住宫中的人会知道帐本的存在？不过他也太大意了，居然相信那种鬼话让他在府中留宿。如果不是在送礼到他房间的时候，发觉到根本没人在房里，恐怕早已被得逞了。想到此崔正行不禁直冒冷汗，不过抓到也是迟早的事了，因为他知道伊和煦根本不敢杀人。功夫了得又如何，只能是困兽斗了。还真得感谢这份慈悲心肠呢，让他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找，快找！找到了给我格杀勿论！”
　　“你说要杀谁呢，崔尚书！”
　　背后突然冒起寒意，转过头见到一个他觉对意想不到的人。
　　“殿下！？”而且身旁还站了一个李严。
　　看到蜂拥而至的官兵崔正行心知不妙却仍故做镇定，”殿下和李大人深夜驾临下官府中还带了这么多官兵...敢问下官所犯何罪？”
　　这时，李严拿过一名官兵呈上的帐本，“这个恐怕崔大人认得吧？”
　　崔正行跌坐在地，突然明白过来似的大叫，“你们，你们是窜通好的！”
　　“那又如何！”多年来的一直盼着能将这贪官绳之以法今日终可如愿了，李严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之色笑道。
　　这种场面对亓静而言他根本不屑于参与其中，比起这个他更在意伊和煦去了哪里。
　　“伊和煦不是你的太傅吗？你居然会派一个不敢杀人的人来做这种事，朝廷没人了吗？哈哈哈！”极度的刺激反倒使人冷静下来，崔正行垂死挣扎般地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挑衅，“想不到堂堂太子竟会听一个尚书使唤！”
　　“哦！”亓静挑高眉，“我想那个帐本现在在这儿就是你输给了一个不敢杀人的太傅的最有力证明吧！”
　　崔正行一时语塞。
　　“来人，我以后不想在听到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亓静的声轻地就像在下一道稀松平常的命令一般。让周围官兵以及缴械投降的侍卫们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伊太傅呢？”一直很在意那本帐本上带着的血迹。
　　“回殿下，伊太傅把帐本交给属下就往那边走去了。”回话的是刚才把帐本带过来的官兵。不过伊和煦却一直没有现身。
　　“他受伤了吗？”
　　“身上粘着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没等他说完，亓静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往庭院深处走去。
　　“那不是下官无礼的要求而是殿下你对他的考验，是吧！”李严看着那身影渐远轻叹了口气。
　　荷花池中央，一个单薄的身影与荷花并立。初夏的夜风带着凉意袭来，长发与荷花一起迎风摆动。伊和煦胸膛以下全都浸在水中，血在水中逐渐扩散然后变淡，冰冷的池水让感官逐渐变得麻木。
　　亓静倚在岸边的树杆上看着他，不过夜色太浓了，池水中的人影在他眼中模糊不清。没有说一句话或作任何动作，亓静只是陪他一起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慢慢地从池中回到岸上。伊和煦像是知道他早已在那里一般，朝他走过来。随着距离的拉近，亓静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虽然垂着眼廉但仍能敢到眼中的空洞感。
　　“殿下！”
　　伊和煦像平常一样行礼，死寂一般的淡然。被池水冲洗干净的衣服又被右臂流出的血染红了，但本人却不在乎。
　　伊和煦抬头问道：“交换条件结束了，对吧？”
　　“请说我做得很好！”
　　虽然与他对视，亓静却从那双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痛。
　　“呜...”
　　亓静注视着他，一手把他扯进自己怀里，好冰！伊和煦的身体冷得像冰，低头吻上他的唇，“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做这种事了。”
　　沉稳的声音如同誓言一般在夜幕中响起，伊和煦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