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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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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蕴
顾棠吃饱喝足,不得已抬头观望这一桌的浮世绘。
徐抒图和徐亮不停地在与高朗交谈喝酒,徐抒景就属于扇扇子打酱油的,谢言瞻一直在被提问,而其他的官员也参与到了徐家父子与高朗的交流中。……看来看去,顾棠是最闲的。
“说到底,老夫还是要敬这两位神医一杯!抒图病了一年,连宫中的御医都请来无数次,可是就是不见痊愈,若不是二位神医听到召文,从西边赶来救治,抒图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徐亮老爷子噙着泪花。
顾棠和谢言瞻不得已站起来,谢言瞻淡定地一饮而尽,顾棠踌躇了半天,听见谢说:“不要勉强。”顾棠心里突来一阵气,也一饮而尽。这酒真是烈,火辣辣的在嘴里烧开了,呛地顾棠眼睛辣。
呛就算了,徐抒图又来敬,顾棠又一饮而尽,这回头开始晕晕的。
酒劲上来的太快了,顾棠扒着谢言瞻小声说:“老谢,我不行了,我要去后院吐……”
谢言瞻这个洁癖鬼嫌弃地说:“还不快去。”
顾棠跌跌撞撞往后院跑,听见谢言瞻说:“爱徒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我呸,什么爱徒。顾棠气愤地想。
冲进了院子,顾棠突觉空气清凉舒畅,那种想呕吐的感觉一下子减轻许多,头脑也清楚了。她坐在石阶上,背后是觥筹交错,眼前是月光下徐家的花园。
难道天下官家的府邸都长的这么像吗?顾棠心抽抽地看着这仿佛顾家后院的地方。也有六角亭,也有毯子一样的小草,各种各种的花在月光下收敛了香气,静静绽放。顾棠看来看去,在后院的那一头看见了一棵年轻的海棠树。顾棠的眼泪要下来了。
她跑到海棠树下,傻傻地去嗅,空气中又是海棠稀释了的香气。心里的难过更胜一层,呕吐感又冲上脑袋,她想,不行,不能在这树下吐……转来转去,跑到灌木丛边“呕……”顾棠迟疑了一下,咦,她还没吐呢。
脑子又清醒了一会,看见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痛苦地蹲在地上吐。
这个人比我还菜……看他吐的那么痛苦,顾棠感觉轻松好多,掏出手帕,拍拍那人的肩,“公子,给你手帕。很难受吧?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来。”
那个公子喘了喘,站起来,回过身,接手帕,转头又“呕——”!
好半会,这公子才仿佛捡回一条命,和顾棠坐在石阶上喝着水。
他放下水杯,四处看了看:“这里还有别人吗?”
顾棠疑惑的说:“没有,只有你我。”
他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要是被人知道当朝宰相一杯酒都不能喝,那还了得。”
顾棠说:“这又怎么了?”
男子说:“小丫头,你还不懂,这是应酬必须的,不会喝酒,你办不成事。”
“你刚刚说你是宰相?”顾棠说,“你看起来也不大啊,而且徐亮才是宰相。”
公子露出一个很爽快地笑容,站起身来,顾棠看见他的官服上是一只鹤。
“告诉你吧,”公子的脸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我就是十七岁中状元,十八岁入仕途做户部侍郎,二十一岁坐拥宰相之权的史上最年轻宰相江其蕴!你也许知道我很久了,但是如今见到我还是不敢相信。没关系!我原谅你。”
顾棠说:“我不认识你。”
江其蕴倒地身亡。
“不会吧!连我你都不认识!”江其蕴震惊。
“我从西边流易山来的,从来没来过帝都。”顾棠认真地展示她有多孤陋寡闻。而且在我还是顾棠的时候,你还没出名嘛。顾棠想。
“怪不得,”江其蕴满意地说:“我就说嘛,正常的女孩子都会崇拜我的。”他用手点了点顾棠的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师父救了徐抒图,所以我也被请来吃席。”
江其蕴理理官服,“很高兴认识你,你很有意思。但是我要进去了。”
顾棠担忧地说:“你不会喝酒啊!”
“没办法,”江其蕴的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想要出人头地,这点困难怕什么。”
“对了!”顾棠从小包包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带上这个!”
“这是什么?”
“我也不会喝酒,所以一旦知道要喝酒,我都会事先喝上这个。”顾棠说,“今天失策了。”
江其蕴喝了一口,瓶子里的液体很少,喝起来没什么味道,像水一般。
“不管有没有用,都谢谢你。”江其蕴一挥手,大踏步进了会客厅。
顾棠想,官家的人还是这么辛苦啊。
酒席进行到夜间终于散了,人群涌出,徐家大门口人头攒动,徐抒图和徐亮站在门口送客人。
顾棠站在门里面,对谢言瞻说:“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谢言瞻高深莫测地笑了:“徐抒图身体没有完全痊愈,需要我破例留下来为他调养。”
“………………”
顾棠猛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转过头,是江其蕴的笑脸。
“江大人,你还好吗?”
“别说,还挺管用的,”江其蕴笑眯眯地说:“小丫头,你是个人才!”
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九了!顾棠心里抗议,嘴上还是顺从地说:“没事就好。”
“我必须要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顾棠差点脱口而出顾棠二字,但她突然绕过江其蕴,看见一边众星捧月的高朗,喃喃说:“我叫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