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二毛不臭

17、第十七章

　　从叶瑾那儿回来，直到傍晚都联系不上穆扬，手机关机，警局和招待所也不见人，想起上午穆扬说是要去电话亭，文雨晖脑袋嗡的一声，立马向汪局汇报情况。
　　周围一片漆黑，市局的大楼灯火通明，几乎所有同事都聚集在了三楼的报告厅。
　　汪局下令，连夜进行地毯式搜索，从北郊向南延伸，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地方。穆扬已经失踪8小时了，必须动用所有警力尽快寻找。
　　夜已深，街边的店陆续关上了大门，北郊那个电话亭周围寂静的可怕。文雨晖已经在这附近来回转了三趟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找，更不知道找谁，那个店老板吗？估计这会儿已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鼾声大作了吧。局里的同事分散在别处，要是有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肯定的，因为出发前她再三叮嘱过大家的。可手机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个安静。
　　再也没有比此刻更令她感到孤独无助的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穆扬走进了她的工作生活？从104案之后，穆扬从上海到这边来的时候？是从她怀疑穆扬的清白，选择不信任的时候？还是从俞志海被绑架，穆扬向她讲述自己经历的故事的时候？不论是从何时开始的，似乎穆扬一直都围在她身边。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文雨晖再也走不动了，终于抑制不住，汹涌的泪水在蹲下双手抱住头的那一刻，夺眶而出。可再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打破不了夜的宁静，因为黑暗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想要把所有人都拍倒在它眼下。
　　突然，掉在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如同一颗救命药丸，唤醒了被绝望击打的奄奄一息的人。
　　“喂，叶瑾，怎么了？”抹掉脸上的泪水，文雨晖重新站起来，靠向路边的灯柱。
　　“雨晖，我查了二嫂的私人账目，上面的资产数值远远高出商场的盈利，还有，她的秘书说，二嫂有时上班时间会去一个叫龙之源的高级私人会所。”
　　“龙之源？具体地址你知道吗？……好，待会发给我。……我？我在外面呢。……嗯，会小心的，放心。你早点休息吧，记得要吃东西哦！”
　　挂掉电话，文雨晖深深吸了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叶瑾需要她，穆扬更需要她。
　　她用力挤了挤胀痛的双眼，正准备离开去找那个叫龙之源的会所，猛然看见有机塑料搭建的电话亭，插IC卡的槽子里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是张皱了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两个字--慕容。
　　是穆扬，没错，一定是穆扬留给她的。惊喜的同时思维立刻飞速的旋转着。
　　字条应该是在出事前，穆扬慌乱中留下的，所以字迹很潦草。她用慕容这个名字，不单单是证明字条的来源，而是想告诉文雨晖一个重要的信息。而这个信息则是和她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警局的内鬼！穆扬是被那个内鬼带走的。
　　突然明白过来的文雨晖转身就跑向停放在不远处的车子。可上了车，正准备发动，她又定住了。
　　穆扬说过，这个内鬼知道的是她做卧底时候的名字，所以这个人就和104毒品案有关。但为什么既然知道穆扬的底细，却一直都没有“动手”呢？还在穆扬一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穆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还有一点，穆扬被带走的方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内鬼发现穆扬在跟踪他，情急之下强制将穆扬带走，但屏穆扬的伸手，要么是经过打斗但不敌对手，受伤后被带走，要么是内鬼突然袭击，穆扬都不会有时间留下这张字条。另一种可能，就是穆扬主动被“带走”的，在内鬼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留下字条。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内鬼把穆扬当成了“自己人”。
　　这样想来，似乎第二种可能更加符合逻辑。
　　穆扬自从到市局来，一直也都没负责什么重要工作，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只有从俞志海被绑架以后，才开始和文雨晖到处调查，而两人时常是分头行动。所以穆扬应该一直都是内鬼心中的“自己人”。
　　想到这里，文雨晖松了口气。
　　穆扬现在虽然失踪，但肯定是安全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穆扬暴露身份之前，找到警局里的内鬼。
　　文雨晖打着汽车，把原本想要去龙之源的方向，改成市局大楼。

　　打开办公室的门，文雨晖露出了笑容，穆扬果然离开的时候也留下了线索。但几乎同时，她的表情又开始变得错愕、震惊、夸张。
　　办公桌上摆放的文件明显和早上她离开时不一样。她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是在看汪局的资料，是一摞用蓝色文件夹整理的，而此时，桌上摆的是另一本绿色文件夹，这一本，是属于寇副局长的。
　　文雨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会是副局长？一个一直以来，她都信任、尊敬、威严的如同父亲一样的副局长？她想起了有一次出任务时，受了很重的伤，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月。警局里除了同事们轮班照顾她外，就是两个局长最常来慰问了，每次来，都变着样儿的给她带好吃的，说是吃好了，身体才养的快。最近一次，就是104案她昏倒那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局长。所有所有的画面像胶片一样闪现在她脑海里，和现实混淆在一起。
　　窗外一片漆黑，比这更黑暗的却是人性。是这个世界本来太干净，所以容易变得肮脏，还是人性本恶，其善者伪也呢？亦或者只是一场戏，遵循时间节点，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性情，在各种角色中灵活转换，却是演着演着就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假的剧集，文雨晖都不会做一个傻逼观众，她要连皮带肉揭开那狰狞的面具，因为她是这座城市，负责安宁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