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树而眠》狐依

38、第 38 章

　　“你从哪买的米呀！”这天中午，柳兰以为秦大海是像往常一样去淋菜了，没想到没过一会，却见他提了大半袋子的米回来。
　　“村长家买的！”秦大海把那米放到堂屋的小柜子里，起身后见她站在门口似乎在想些什么，也没打扰她，拿着木桶出了院子。
　　“哎，你是要去淋菜么？”柳兰见他快要走远，忙追了出来。
　　“嗯！”挑得桶不是去淋菜是去哪，有些日子没有下雨了，现在到处都很干，只能靠天天从河里挑水上去。
　　“我也去！”柳兰忙进院子抄起她的镰刀就走。
　　“我也去！”后面的小海也连忙跟上，这些日子他都没怎么去跟小朋友们玩了，也不再寄放到云伯家了，向乎都是柳兰去哪，他就跟着到哪。
　　秦大海只是笑笑，这些日子里，他也习惯了，自己去哪这女人就跟到哪。

　　“我们家吃的米都是从村长那里买的么？”一直只顾着吃，倒没问过米从哪里来的！这不能怪她，虽然说这阵子都是她在做饭，但秦大海真是让人佩服得无休投地了，每每当快没有米了，第二天又发现米又多了。
　　“嗯！”
　　“往后买米都从我这里拿钱吧！”秦大海和阿良没再像往常一样去砍柴卖了，早上捕鱼，下午还要去看田看地。而且砍一个下午的柴还比不得卖两条鱼的钱呢，他们又何必浪费时间。可是卖鱼的钱一直都是柳兰收着，但像买米买菜这些东西，都是秦大海一手包办，也不知道那人从哪里来的余钱。
　　秦大海停下步子，凝望着她，好一会点头，“好！”
　　日子久了，多少也摸清了她的性子，他便很少再反驳她的意思，反正这也是为他好。
　　好些日子没来，田里的稻禾已经开始长胞了，圆滚滚的苗尾，颇有头重脚轻的样子，却仍然能正昂道挺胸的迎风摇摆。
　　看着绿油油的，似乎都快要跟上别人家了，这稻禾长得真好，“你有撒了肥料么？”
　　“嗯？哦，前两天我给撒了些粪土！”他们家的稻禾插得晚，他只能尽量多给它们施粪土，好让它们努力成长，不然怕今年没啥收成，现在可好，终于也像别人家的一样，开始长胞了。
　　“哦！”真能干，柳兰又不得不在心里一百零八次感叹，抬头却见小海也在田坝上摇摇晃晃的，似乎正在往这边走，“小胖子，你小心一点！”
　　“我，我也想过去！”小海猛然被她这一吼，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过什么过！我们马上就过来了！”说着径自往田坝走，秦大海到河边打了两桶水，也挑起来，跟了上去。
　　菜地里的菜长得也很好，先前她刚来时种下的那一批已经吃完了，地里的是秦大海种下的第二批。白菜白白嫩嫩的，长得很好，就那菜心也可以减苗吃了。
　　“我们要摘些菜芯回去么？”柳兰指着那绿油油的菜芯问，她今天不想吃白菜，她想吃那绿油油的菜苗。
　　“啊？”秦大海有愣愣的看着柳兰说的菜芯，说哪是菜芯呀，这才是苗子好么，猴急也不是这样急法呀，秦大海心想可能是柳兰没种过菜，所以不知道，有些为难的解释“阿兰，这……再等上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才能吃！我们今天吃白菜！”
　　“这菜芯长得刚好，还等什么等？我今天不想吃白菜，我要吃菜苗！你不摘，我摘！”便自己进地里开始拨了起来，这么嫩的菜苗，炒起来，最好吃了，还等什么。那白菜吃了这么多天，她早吃得腻了。
　　秦大海看着心里一抽一抽的，刚起的苗子呀，多浪费呀！只是这人越来越无赖，他也只能看着，由着她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秦大海看着那小盘的青菜，他还觉得心疼，这么一大把，煮出来，就那么一丁点，他就说浪费了吧。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能让柳兰去菜地了，太糟蹋了。

　　某一天晚上，当柳兰把那本线订灰色封面的书摆桌子上的时候，一桌子的人全都忘了动作，呆滞的盯着那书。
　　阿静还好，这书是她陪着柳兰去买的，她早就惊诧过了。
　　“咳，你们别这种表情好么！”这事她早就筹划多时了，她决定要教小海识字。只是看着桌子上那本破书，她到现在还觉得肉疼，不就一本破书么？居然要了她四十文，还是最便宜的了，因为少了几页，没人要了，那书店的老板娘才以处理价卖给了她。
　　幸好她只是要看看那些字而已，没办法，繁体字呀，笔划太多了，让她看还行，让她写出来，她还得想了再想，继续再想，还是一样的写不出来，只好买本书照抄咯。
　　“小胖子，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教你识字！你要不要学？”只是可惜了，这里的笔跟纸都太贵了，她暂时还买不起。
　　三个男人愣愣的看着她，识字？那是他们想都不也想的，书塾呀，那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拿是他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能去的？而且还是男的！
　　“你、你，我、我……”小海连话都说不整了，眼睛里满是惊异与不敢置信，她真要教他识字？不是，她识字？
　　“别你呀我呀的了，怎么，你不想学？”柳兰苦恼，她又自作主张了，只想着给这小胖子惊喜，倒忘了问他要不要学了？难道他不想识字？
　　“想学！”只是她刚说完，小海马上就很大声的说了出了自己的意愿。
　　“可是，识字很辛苦的哦！不能再去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而且我教了，你必须都得学会才可以哦！”柳兰觉得她有必要要先礼后兵，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能坚持多久，别到时觉得辛苦又半途而废了。
　　“我不怕！”他不怕辛苦，只要能识字，再苦他也不怕！
　　“那行，这书你先收起来，从明天中午，我开始教你识字！”柳兰把那本破书推到他面前。
　　小海有些巍巍的拾起桌上的书，他到时还不敢相信，这本书居然是他的了！
　　阿良和秦大海看着小海手里的书，脸上也有些羡慕，秦大海更是感激的看了柳兰一眼。
　　第二天，卖完鱼回来，柳兰果然如她所说，开始教小海识字。
　　多的不说，好歹先教会自己的名字呀，于是小海的第一课，学的便是自己的名字，秦小海！
　　没有笔和纸，柳兰从外边装了盆泥沙回来，拿着根小木棒，在那盆子的角落一笔一笔的写给了他看，然后让他写。只是小海看了半天，很是苦恼，因为那字看着柳兰写的简单，他却总觉得无从下手。
　　柳兰等了好一会，却只见他站着不动，无奈的只好手把手的教他写了两便才罢休，而且还特别强调哪个是横坚撇捺。写完之后，又把它抹平，让小海自己写。
　　经过手把手的教导，这回小海倒是会写了，按照柳兰的意思，一横一竖，写得虽然歪歪扭扭，但也算凑成了个字，等柳兰点头，又把它抹平，重新再写，周而复始。
　　阿静在一边看着，觉得好玩，于是也凑起了热闹，也不用柳兰另外教，反正小海学什么，她就学什么。
　　只是她学得随性了点，不似小海的认真，高兴了，就写几下，不高兴了，就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