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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日子在恍惚中飘过了两年,十六岁的我终于打算学学少年人,发发春啊,找找蓝颜知己啊,否则如何也对不起这般好的年纪。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有客来访。
      我托着头抵在桌子上,一只手不规律地敲着桌面,抬眼看着来人,那人一双秀足上穿着淡粉的绣花鞋,身着一条清水色长裙,腰间用玄色腰带束着,几根懒散的发丝垂在肩头,再往上瞧,便是一张秀气的鸭蛋脸,嵌这一双幽深的明眸。可不就是我那闺蜜,俗称闺中损友的林熠么。我坐直了身体,面露微笑,一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姿态。叫一旁的小丫鬟倒杯茶水上来,准备促膝而谈一番,但显然林某人并不打算领情,坐下后便开门见山道:“又叫我陪你解闷?”
      “哪里哪里。”把我的人格想的如此恶劣,可见我果然是交友不慎。
      “那是怎么了?”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我把茶推到她面前:“两个女人在一起自然要聊一些正常的话题了。”
      “是什么?”
      “男人啊。”
      “……”,林熠颇为不愿的用手揉了揉额头,“我知道你比较二,但你能别二的这么突然吗?”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承认自己很二,但至少二的并不突然。我上一世时,小时候父亲喜欢抱我在腿上,给我讲水浒传,但我并不是很爱听,可在无意间,我听到有一人的名字叫“让你白挑”,当时便觉得此人有着崇高的职业牺牲精神,于是对此人充满了崇敬之情,看看人家那操守,让你白挑啊,简直就是活雷锋。可后来大了后,发现错了,人家的正牌别号叫做“浪里白条”,不由地躲在墙角黯然神伤了好久,觉得被严重欺骗了感情。所以有此得知,我的二是有迹可循的,绝不是发乎突然。
      “我说的男人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个对我十分重要的男人。”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哦?是谁?”
      “我爹。”
      “……”
      于是我把大概是怎么回事说了一遍,最近发现我爹总是愁眉不展,似有什么十分忧愁的事,最近元临还被他派出去办什么事儿去了,预感告诉我,父亲隐瞒了我什么,可我不想去猜,我现在只想是不是能让他开心开心,毕竟这几年我能切实的感受他对我的好,所以叫来林熠商量。
      最后还是决定到街上给爹买一个配饰什么的,来哄他开心。我和林熠上了街,买了个挂在腰间的玉佩,而且我还很自以为是的准备了一套说辞,如果我那爹问我为什么没事给他玉买佩啊,我就会说,我知道勤俭节约是中华名族的优良品德,但是我看您老最近诸事缠身,心里心疼,想让您开心开心,我也知道这么个玉佩在您老眼里算不上什么,但这是我——你亲生女儿给你买的,所以我推测您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就这么想着,就到了家门口,却发现大门被封条封住了,起初我还以为走错了,可再三瞧瞧,觉得没错,一开始我并没有领会出封条的含义。但在一边的林熠却愣住不动了,慢慢转过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对我说道:“你家被抄了?就在刚才?”这时我才顿悟到这封条的含义。急忙去在我家左右摆摊的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证明,我爹貌似涉及谋反,全家被抄了。可是我还在这儿啊,怎么没被带走呢。于是我又问有没有看清那家小姐长什么模样,说是清水脸,大大的眼睛。我一想,这不是我那贴身丫鬟倩儿的模样嘛,难道说她顶替了我来方便我脱身?想想觉得没错。
      这时旁边的林熠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自己家的方向奔去。我猛地想到她父亲与我父亲来往甚密,若是我父亲因谋反这样大的罪名被抓,他父亲怎么可能完好呢,便也往她家的方向跑去。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自家门口的石狮子旁了,意料之中,她家也被贴了封条。我在她旁边坐下,实在不知要怎么安慰。
      就在我思索时,林熠突然站起来,我急忙拽住她,问她要干嘛。她突然大吼道:“我爹不可能涉及谋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等她发泄完,站起来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可这样的悲伤来的太突然……
      到了傍晚,我们在一家寺院暂且住下了,我和林熠睡一间房,可在月已中天时,我们都还没睡,林熠后来一句话都没说过,我很担心她的状况,于是想逗逗她:“诶,早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就多带一些银子了,至少也应该盛装打扮一番,再不济也该多插些珠花。”
      林熠终于侧了侧脸,望着我说:“你怎么能不悲伤呢?”
      因为他不是我亲爹,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终究我只是抿了抿唇。
      是啊,怎么能不悲伤呢。
      我看着外面的月亮,笑了笑:“其实我比你要倒霉多了,以前有个精神错乱的老妈,还有一个英年早逝的老爸,现在吧就更不用说了,娘在我刚出世就魂归离恨天了,当然就算她不那么早走,我还是见不到她,这个爹好不容易活到四十出头,又被黄土埋了半截了。”我指了指自己,“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太倒霉?”
      林熠亮晶晶的眸子里半点笑意也无,我想大概因为听不懂吧,可自己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便笑出泪来,而这眼泪至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从来不认为止不住的流泪便是大悲,我向来觉得虽然很想笑,却仍旧无法忍住泪水那才是大悲,而此时,我正经历着一次前所未有悲伤。
      那一夜,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各自睡去。在梦里,我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百无聊赖的春天,那个清俊的少年一手拿一支桃花,似笑非笑地问:“姑娘,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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