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影》拾翠

67、十里红妆（十）

　　第六十七章
　　唐尘在新房里吃着桌上美味佳肴，很开心的样子。她不知道现在的风洛痕正在折断中叶送给她的贺礼，当她听见屋外的一点声响时，也没有当一回事。此时的屋外，一群黑衣人跳入院内，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的方向，一瞬间，十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了新房的前面。两群人对峙了片刻，没有一人说话，几乎在同时，两群人持剑上前，而后，院中再无一人。唐尘还是专心地吃着菜，吃饱了，便有些困了，今早黎明时分就被叫醒，一整天都没有合过眼了。唐尘本来打算等着风洛痕回来的，所以就坐在桌边等着。
　　风洛痕进来看见的便是一身嫁衣在桌边睡着了的新娘子，风洛痕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拉过唐尘得手想把她抱到床上去，此时，唐尘却是醒了，睁开惺忪的眼，见是风洛痕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接着睡去，而是双手攀上风洛痕的脖子踮起脚在风洛痕面容前闻了闻：“怎么没有酒味呢？”
　　“他们不敢。”大堂里的人没有人灌风洛痕酒的，他的人没有人敢，风国的臣子猜测他不喜喝酒，因为就算在风国宫宴上，太后赏宴，他也似乎没喝，当然也没有人追究过。各处的显贵见此，也不会贸然行事，这样下来，风洛痕竟是滴酒未沾。风洛痕的手扶着唐尘的腰上，唐尘眼里还有些迷离。
　　“没喝正好陪我喝。”唐尘在桌上摆了十壶酒，正是慕清送的肖国皇宫藏酒。风洛痕看着眼前的人，扶她坐下。唐尘已完全醒了，还显得有些兴奋。这时，下人撤走了桌上的冷菜又很快换上了新的菜肴。唐尘知道风洛痕肯定没吃过东西，没有人敢劝酒，自然也没有人敢叫风洛痕吃东西。她往风洛痕碗里夹菜，顺便也慢悠悠地吃了一点，等风洛痕吃完，菜撤了下去。唐尘就开始倒酒了，在唐尘这里，只要风洛痕不反对，唐尘就会自动当是他答应了。
　　唐尘拿起手边的酒壶在酒杯里倒满了两杯酒，风洛痕只是看着没有说话，唐尘见他也不动以为他不会喝，她只见他喝过一次酒，而就是那一次她在酒里下了七情海棠。唐尘有些低落地看着酒，也不说话也不看风洛痕。风洛痕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尘儿可否应我一件事？”
　　“如果你陪我喝酒，就可以考虑一下。”唐尘听着风洛痕的话就开心了起来，她知他让步了。
　　“交杯酒。”风洛痕把一杯酒拿起递给唐尘，另一杯抬起，这杯酒他一定会喝的，这是和尘儿的交杯酒。唐尘笑着，很开心地绕过风洛痕的手，仰头喝下酒，唐尘的目光略过看见风洛痕的脸，竟有点微微地不自在。风洛痕也喝了酒，放下酒杯。唐尘很快地换了一壶酒倒满，然后看着风洛痕，风洛痕的眉目舒了舒。
　　“尘儿，我一生没有爱过什么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爱人。”风洛痕淡淡冷冷的声音绕在房间里，那么空明，风洛痕的身边一直都有很多的人，但是他早已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就算在他身边多年的人，也只有忠义，却无情，他可以把身边的每个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除此之外，他也不觉得还要做什么。只有早年的风洛牧，一直依赖着他，不管他怎么冷淡不理，风洛牧还是不肯离开，跟在他的身后，加上风洛牧之母妃对他很好，终于，他的心还是软了软。他的心软了，他就给了风洛牧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择，风洛牧选了去珞珈山练武，他眼也没眨就答应了，心里也不过是失落了一瞬，而后就再无挂碍。而，唐尘，他也给了她一个机会，所以，她离开昭林，离开了他的身边，他却不能无挂无碍。她又回到了风国，他不舍，来了。他可看透人心，看见别人想要的东西，只要能力够，就可以跟他交换，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却看不见自己想要什么，只有那么一天，也许是月色很好的夜；也许是他弹琴哄她睡觉的那夜；也许是他在纸上画下她的那个白日；也许是在云城两人逛遍大街小巷的那个白日；他真的想这个女子一生一世地陪着他。但是，他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唐尘听着风洛痕的话，愣了楞，然后飞快地喝下桌上的酒，神色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她知他是喜欢她的，她却不敢奢望他爱他，只是自己已经舍不下了，从昭林出来，走到哪里都是空落落的，提不起劲来，夜里也总是走神。
　　“我爱你。”风洛痕接着唐尘的话就说了出来，还是一样的神色，却有些东西是不一样了，这样的语气于风洛痕已是太过温和了，风洛痕定定地看着唐尘，唐尘有些发愣，风洛痕是在等她的回答。
　　“我才不爱你！”她有些急，有些不自在，面上的胭脂更红了，她欲起身走开，风洛痕拉过她，她跌回他的怀中，一脸的绯红，风洛痕看着也愣了一瞬，目色闪了闪，脸上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再说一遍。”唐尘见他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急了：“我我只是看星星的时候会想念昭林，王府的屋顶是个看星星的好地方。”风洛痕还是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接着说，“我喜欢看你写字，看你画画，看你下棋，看你弹琴我始终是，是舍不下你了。”
　　风洛痕紧了紧唐尘，唐尘无奈而又肯定地：“我爱你。”唐尘转头看见风洛痕的嘴角终于弯了弯，惊得她愣住了,这是她第二次见他明显地笑，她原来都在怀疑他是不是会笑。
　　“让我慢慢学吧。”风洛痕淡淡的语气里满是认真，他用时间去想要怎么去爱眼前的女子。风洛痕手里的力道放轻，唐尘便起身坐在旁边，又往酒杯里倒满了酒。
　　风洛痕拿起酒杯喝完，唐尘也喝完。
　　“趁你还清醒，记住了，以后的一段日子就不要再喝酒了。”风洛痕问过止，为什么唐尘的身子会那么弱，止说是唐尘身上的毒除了后没有好好调养身子，故而体寒身弱。风洛痕说不让她喝酒，是要好好调养她的身子了。
　　“为什么？”唐尘有些奇怪也有些激动，她喝酒他从前也没有反对过，至多是自己不喝罢了。
　　“你刚才答应的，我陪你喝酒，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的。”风洛痕也不说原因，唐尘就郁闷了，在这里等着她呢！风洛痕神色是淡淡的，唐尘却知他是认真的，他很少跟她提要求，但是只要说了，就是很认真的。
　　“还有，什么我还清醒？我会先醉吗？”唐尘就不服了，已经不让她碰酒了，居然还怀疑她的酒量，虽然她经常喝酒，但是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
　　风洛痕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笑，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一点，又拿起另一壶，往酒杯里加了一点，如此酒杯里混了四五种酒，而且都是肖国皇宫的进贡好酒。
　　唐尘撇撇嘴，她还就不信了，拿起酒杯就喝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不过有几种酒的味道而已。风洛痕也喝了。然后风洛痕又往酒杯里倒酒，又混了四五种酒。如此喝了五六杯，风洛痕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已经开始泛红，脸上的红晕很是迷人，眼神也开始迷离，身形也有些不稳。而风洛痕却是眉目清明，一点醉意不见。唐尘不常见风洛痕喝酒，不代表他不会喝，醉不醉，也看意志力，风洛痕不想醉，自然就不会醉，而唐尘在放松的情况下喝那样混的酒就一定会醉的，那是风洛痕手下一嗜酒之人试出的混酒之法，千杯不醉之人也会醉。
　　风洛痕伸手扶住唐尘摇摇欲坠的身子，把她头上的发钗一一取下，如云的发丝散落下来，她的身子也东倒西歪，倒在风洛痕的身前。风洛痕嘴角弯了弯，把唐尘抱坐在床上，然后开始轻而有序地解唐尘身上的衣带，大红的嫁衣一层一层地被脱下，丢在地上。当只剩下里衣时，唐尘的身子缩了缩，风洛痕身一翻，唐尘便倒在床上，风洛痕双手撑着看着眼前的人儿：“还是怕我吗？”
　　“我只是”唐尘的眼睁开，虽还有些迷离，却不是醉得不醒人事，风洛痕知她没有完全醉，他已经让她适应了那么久，她还是有些怕他，真让他有些懊恼。
　　“尘儿，不准装醉。”风洛痕的声音留在唐尘耳边，而后风洛痕冷冷的手伸进唐尘的里衣，触着唐尘发烫的皮肤，唐尘一阵战栗，身子往里缩，躲着风洛痕的手，风洛痕的唇吻上唐尘的眉眼，一寸一寸。唐尘开始的不知所措隐了那么一些，她有些不服她衣衫半散，而他一身的喜服一丝不乱，她伸手去拉风洛痕的衣襟，风洛痕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
　　风洛痕的喜服落在地上，红烛摇曳，月色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