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影》拾翠

2、无故宠爱（二）

　　第二章
　　风洛痕站在渊阁的庭院内，清冷的月光照着他孤寂而高大的身影。他看着未满的月，如她常常看的样子，他在想她看月时的说不尽的寂寥和深意，在想她想的，或者说，他只是在想她。
　　风洛痕在院中站了良久，他回到了书房。他看着桌上的信函，各方人马的动向：快了。本是随着所有事的结束，他的生命也该结束的，只是那个不安的女子，那曾是洒脱不羁的女子改变了他的命数。在她改变他的命数的同时，他也再也舍不下她了。此后，他再也不会放手。
　　陌北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王爷，宫里，太后还是老样子。靖王似乎有意拉拢梅相，梅相还没有明意。”风洛痕听着没有说话，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改变，似乎这样的事本就没有什么惊奇的，更没有什么惊慌的。他还是在思考的样子，似是有些为难，有些棘手，陌北很是惊奇，他不常在王爷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即使当年扶持幼帝登基时，风起云涌，在他身上也不见这般样子，只是镇定，看到他就无条件地相信：会赢。
　　“北，你说要怎么办？”风洛痕看着陌北，仿佛又不是在看他，好似他的身后还盈盈立了个人。
　　“王爷？”陌北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知道王爷问的不是朝堂上的事。
　　“先下去吧。”陌北听见风洛痕的声音退下了，心中带着疑惑，但他会很快忘了这疑惑。
　　风洛痕不由地又来到了主殿，殿里还是那个女子。还是她，还是那根红绳。他要把她怎么办，既心疼又无奈，还生气。他生气她的童年把她逼成那副样子，他又好奇她长大后又怎么会是那样的性格：一个受尽苦难折磨的过往，不是应该造就一个愤恨的人吗？那么那些她忘了的过去对她是多么重要，让她可以从容潇洒。
　　他走进殿里，看见随着他脚步声，床上的被子抖了抖。他走近，站在床边，看见那团被子。很久没有动静，终于，她探出了头看见他的衣角后迅速地缩了回去，一只比她快的手拉住了被子，她整个地露了出来。她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这个高大冷峻的男子，每次都这样，她在躲，他在迫，她觉得他看透了她，她觉得她要装不下去了，若不比强者强，就应比弱者更弱，这样她才有机会，有机会自己选择，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尘儿，起来吃饭。”风洛痕很是平静的语气，但相比之下已是最温和的了。唐尘听话地起来了，这是有先例的，他说的，她不做，他就帮她做，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和他开始说的是一样的。她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她也不那么过分地反抗了，因为无用。
　　菜已摆好，周围还是没有人伺候，她在这个地方见过最多的人就是这个他们口中的王爷。她还是拘谨地坐着，尽管，每天都是如此，一日三餐，他都会陪着她吃，看着她喝药，她不记得这样一个人，她更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如此。在这儿，没有像在她那个将军父亲的原配王氏在父亲面前对母亲的亲和善意的必要，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前几天的相处，很少的话，她不敢问，他也没说。他吃着，不时往她碗里夹菜，她也低着头吃着。
　　“尘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风洛痕问了个他明明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唐尘困惑地摇了摇头，她真的不记得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但又说不清，忘记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记得你，记在了心上，这就叫心上人，记住，你是我的心上人。”风洛痕还是用他平静而温和的声音很认真郑重地说。
　　她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开始吃饭。风洛痕也没再说话，依旧还是给她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