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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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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处理完了上面的新指令,若月再到吉原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刚刚从进出的电梯里出来,还没好好欣赏那畸形的繁华,就听到远处那最为高大豪华的楼宇顶层传来一声巨响。
窗门屋瓦破碎弹开来,抛得老远。
才刚来就打起来了吗?有阿伏兔跟着也安生不了啊,团长。
微微叹了口气,若月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习惯了。
惯性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一边腹诽,若月还是抓紧着跑往往事发地点。为了节省时间,干脆从房屋顶上跳跃着赶去。
“啊咧,这次居然不是团长在闹事?”过于惊讶,居然轻呼出声了。这会儿等凑近,若月才发现,战斗中的不是她那个战斗狂团长,反而是那懒懒散散的、却意外的有责任心的阿伏兔。
至于对手……“团长?不,团长的女装?不,应该是和团长有什么关系的女孩子吧……”
今天的惊讶确实是多了一点。
看着那个和神威一样橘粉色头发、湛蓝眼睛的女孩,看到那白皙皮肤和怪力,确实是夜兔没错了。问题是她怎么和阿伏兔打起来的?
阿伏兔除了实在避免不了,一直不喜欢和同族打斗的。
而且……“好弱……”
一只夜兔,反应能力、对战感会迟钝到这个地步?更别说出手的时候居然还会犹豫着收回力道,这样子居然没有死在战场上。
虽然资质潜力很不错,但是好像被保护的很好啊,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阿伏兔的左耳被踢掉了半只,不过应该就此为止了。
阿伏兔还没有认真呢。
在看到阿伏兔踩断了那夜兔女孩的右手的时候,若月也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
团长呢?任务有变动一般是和阿伏兔说的,但他现在明显在忙。还是先去找团长吧。
跳到上一层的屋檐上,若月无视了楼下愈发巨大的声响。这时,她从敞开的拉门外看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银光。
那是……
身体行动比思想要快,冲过去一伞挡住那银光的前进路线。那人也迅速反应过来,拔出腰侧的木刀挡住伞。
“你是……夜兔?!”
若月没有出声,一瞬间足以她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手一沉,顺着反作用力就跳跃着重新回到屋外瓦檐上。
银发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有追过来,继续往某个方向跑去。
若月站在屋檐上,握着伞低垂着头。
“母亲,我……好想找到了呢。”
“我的……哥哥。”
(三十五)
“啊哈哈!————嘻嘻嘻————————”
仿佛野兽嘶声低笑的声音让若月警醒过来,看向楼下。
意外地看到了,阿伏兔被那个女孩完全压制住的样子,右肩被一把长刀贯穿,钉死在檐上。
而那个女孩的气息……
“啊,暴走了。阿伏兔舅舅这次要栽了。”
夜兔之血的暴走,只有在杀戮的欲望满足之后,才能停止。
而那个女孩,她暴走的目的就是要杀了阿伏兔吧。
看着那一脚就要踩下,阿伏兔居然不闪不躲。
握紧了伞,若月随时准备出手……
……搞什么鬼?那个没什么特点的男孩子什么时候在的?居然制止住了那女孩的暴走?!
来不及思考缘由,在看到屋檐破碎,那三人一齐掉落的时候,若月脚下发力,往楼下几人的落点奔去。
后发先至,若月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阿伏兔一手一脚,把那两个孩子推到了边上的楼檐上。
拉住了阿伏兔的衣领,把他甩到一边,顺手把长刀拔出来免得他翻滚着卸力的时候伤上加伤。
“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善良的人,阿伏兔舅舅。舍己救人什么的,不适合你。”
“因为,我最讨厌同族相残了啊,小若月。你终于到了。真是的,居然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时候。”
“你的左手呢?”之前居然没发现,已经变残疾了,难怪开始那一脚没有挡过去。
“哈,为了阻止团长和老爷子的对战。只牺牲了一只手和云业,不错了。”
“……我带你去包扎。真是的,居然会被一只还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崽子弄成这样。”
“啊,那是团长的妹妹,继承了哥哥的战斗本能,却是与夜兔之血对战的,怪物啊。”
“差不多猜到了。和团长很像。”将阿伏兔的右手搭在肩上,背着他往和室走去。
沉默了片刻。在若月将阿伏兔放在榻榻米上斜靠着墙,去找绷带的时候,他开口了:“呐,小若月。今天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动作没有丝毫迟缓,若月在壁橱中翻出几卷绷带。
“啊,刚刚我也看到了。是他。”
“姐姐应该可以安心了,他还活着,好像过得也还不错。也算是个强者。只是不知道今天他能不能在老爷子手上留下一口气。”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夜王的地盘上打起来?”
“因为团长对吉原花魁日轮很有兴趣。为了让老爷子放日轮伺候他一晚,抓了好像是日轮的儿子当见面礼。结果那个应该是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所以就打起来了?”
“嘶——痛痛痛啊小若月!不要把战斗的力气用在给我包扎上啊!!!”
(三十六)
等若月慢悠悠地处理好阿伏兔身上的重伤轻伤之后,阿伏兔就像只剩下一口气了。
“起来了,下面应该差不多要结束了。”
“啊啊,小若月你绝对是在谋杀啊!是对副团长的位置有野心吗。”
“祸害遗千年。还有,我对做团长的保姆没有兴趣。”
当从天井的围栏边往下面看去的时候,就算知晓夜兔强者打斗起来的破坏力,那一片狼藉也让若月和阿伏兔抽了抽嘴角。
“老爷子要赔偿的话绝对要躲起来。”阿伏兔低声咕哝。
“……受伤了。”若月关注的却是另一个地方。“很严重,所以用人海战和车轮战吗?”
“不错了,老爷子的右眼好像已经废了啊。”
“不,最糟糕的情况。团长……开始感兴趣了。”
看着下面那个高大的玉兔奔月石雕背上,若月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那里,神威看着那个银发男人拿着木刀一刀一刀抽打着夜兔王者凤仙,一时之间完全将其压制住,惊讶地睁大双眼,唇角扭曲地发出渗人的诡笑。身上的战意和戾气刺激得若月和阿伏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喂喂,真的假的啊。团长他真的……糟糕了……”他真的不想半夜被姐姐托梦揍个半死啊。
“恩?那几个孩子?是往……控制室?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啊。”由远及近,又远去了的三个脚步声让若月分辨出他们的方向。“舅舅,看来要对你先做一点防护啊。”
脚下的土地开始微微颤抖,若月将阿伏兔半背在身后,撑开伞。
头顶那铅色的阴影开始退散,丝丝缕缕阳光泻下这个永夜的王国。
吉原,终于重现天日之下。
夜王凤仙被银发男人打到屋外房檐上。常年不见阳光,让他的身体在突然接触到太阳的光辉之后,开始干涸、碎裂。被誉为夜兔之王的强者,一瞬间便虚弱垂死。
“……舅舅,我想你应该常常在太阳底下走走,就算撑着伞也行。像凤仙那样死去,真的是太难看了。”
“啊啊,放心吧。我要死也是死在战场上的,就像我家那老头子一样。”
看着团长过去和凤仙对话,知道凤仙决计是活不了了,若月认真地说:“这次过来是上面说要清除夜王凤仙,接手吉原。看来不用我们动手了。”
“如果刚开始就知道任务是这样,团长会很高兴的。”
“我看他现在心情也还不错。那个……他,让团长很期待啊。”
“饶了我吧,夜兔之间的自相残杀……”
“或许他是我们的血亲,但是他对自己的认识,是纯种地球人。而我们是夜兔。”
“……啊,知道了。”
夜兔和地球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就算拥有最亲近的血缘,也无法相认。
看着那个吉原花魁日轮,送了凤仙最后一程。
看着团长微笑着威胁吉原众人。
看着团长的妹妹冲出来,又被那个男孩子死命拦住。
看着团长看向他们的方向,微笑。
“阿伏兔,若月,看够了么?要走了哦。”
撑着伞背着阿伏兔一起走到团长身边,在跟着跳下去之前,若月终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银色天然卷发男人。
【嗯?若月的哥哥啊,他和若月一样有着卷卷的头发,只是颜色要更浅一点,可以说是银白色的。】
伞的阴影下,褚红色的眼眸对上阳光下同色的那双。
【眼睛的颜色你们可是一模一样,都是遗传的你们爸爸。】
“Gintoki……银时……”
几乎只发出低微的气音,没有再看那明显露出震惊神色的男人,若月干脆地和阿伏兔跳下了屋檐。
【哥哥……】
(三十七)
“你还真是睡在了一个热死人的地方啊,真是活该啊。凤仙。”
海边,阳光灿烂。悬崖上的一个小土包倒插着一把巨大的直柄伞。
星海坊主全身武装,撑着伞蹲在土包前自言自语。
“艺妓们说,就让他在那个世界做下日光浴。我说,有什么事吗?……是你的好友吗?那真是对不起了。”
“不……只不过是少了个让我不爽的家伙。”
“嗯……我想问你一个人。很在意啊。”
“是谁?问我的话……你要问的是夜兔吧?”
“……一共过来的四个夜兔,那个最后出现的女孩……”
“不、不要说你对她一见钟情了?!看来不久之后我就会给你上坟了啊,太好了!”
“不,是我先给你上坟吧。我会经常往返的。”
“不,是我给你上坟。看上了春雨的食人花队长,我还会乘喷气式飞机赶过去的。”
“……她是春雨的?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是‘赤瞳之银鬼’,春雨第七师团战斗力前三的食人花中队队长,也是最年轻的一个中队队长。加入春雨前曾是辗转于各个星球战场的资深雇佣兵,据说和那小子的副团长,阿伏兔是师徒关系。至于名字……真名应该叫若月,不过都习惯叫她‘赤瞳之银鬼’。还有传言她并不是纯血夜兔,可能是混血。毕竟我们一族中还从来没有过红色的眼睛。”
“有没有说她多少岁?”
“谁知道啊。你问这个干嘛?……记得她应该是十岁时候开始做雇佣兵的,现在可能二十岁不到吧,和我家小子年纪差不多。喂,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我要好好想想。”
“对了,你要小心我家那小子。他很可能对你有兴趣了。为了不让别人对你出手,他对春雨高层说是他处死了凤仙,并接管了吉原,却没有动手,也没有派手下过来。结果是吉原获救了,而你……会被杀。”
“是吗……下次再见面的话,要对他说声‘谢谢’啊。”
“神乐想要挽救他。即使说着他的坏话,还是希望他能变回以前的那个哥哥。即使你和那小子对峙的时候,也一定……”
“……兄妹啊。真是,难解的关系。”
“嗯?……地球人可真是奇怪啊,为憎恨的人建造坟墓。即使是憎恨着的同时也相爱着,我们夜兔是无法做到的。即使有爱,一旦憎恨的话,就会全部染黑。”
“地球人……和夜兔啊。”
“你今天很不对劲啊,给我好好对台词啊!!我为了把今天这场的台词背下来可是又掉了几根头发……咳咳,说得太多了。已经给你忠告了,作为他父亲的责任。再见了,可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