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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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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厚底板鞋的谢午,迈着怪异的步伐终于找到了车站,此刻他真的有点庆幸这偏僻的路段,起码出丑也没人看见。
靠在公交车站牌上,谢午是累得满头大汗,在找到一条回家的公交车路线后,用一种蹲大号般猥琐的姿态耐心等待公交车。
反正形象这玩意儿就是用来给人看的,这里又没人。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赶不上家里的饭点。
谢午摸了摸肚子,虽然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但是女孩子好像比较耐得住饿,换做男生早就饿得嗷嗷叫了。
不知道是人品爆发还是老天可怜,一班涂得绿油油的公交车挟着清风呼啸而来,早就渴盼回家的谢午,自然是满心欢快起身跑过去,生怕动作慢了赶不上车。
一个不留神,忘了自己穿的板鞋那可是堪比高跟鞋的增高神器,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前倾。
可谢午是什么人?一个长期混迹穿越火线的骨灰级玩家,他的反应非常快,立马双手撑地避免头部与地面接触。
不过这在旁人看来,就相当于他非常标准的朝公交车虔诚跪拜。
谢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觉得脸皮火辣辣的,脸都丢尽了,要不是在郊区谁知道公交车什么时候来,他根本不想坐这般公交车啊擦。
只见司机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谢午硬着头皮上了公交车,低着头降低存在感,掏出包里的零钱迅速扔进收钱箱,往公交车最隐蔽的角落快速走去。
“小姑娘这是给我们磕头拜福呢。”车里的一位老爷爷,笑眯眯地朝着他好死不死来了一句。
谢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个微笑回应,心里却是恨不得早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他点开手机里的水果忍者,心里的一腔悲愤都化为锋利的小刀,嗖嗖地往那些飘忽的水果甩去。
永远不要小看游戏的疗伤效果。
一个多小时,谢午快到站的时候才关了游戏,痛痛快快地玩了一顿水果忍者,心里的憋屈郁闷一扫而光,舒坦地叹了口气,下车。
毕竟,再怎么倒霉,也总好过那些被他切碎的水果。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带着热度有些刺眼,这让才从空调车里的谢午有些不适应,不得不承认那个高级住宅区的绿化的确很好,咱这可比那里热多了。
在熟悉的大街上溜达,谢午觉得浑身上下都自在多了,感觉就像劳资的地盘我做主一样,脚上那双别扭的厚底板鞋,穿起来也没那么难受。
只是一想到他变成了女人,只感觉从高.潮跌落到低潮,马上就萎了。
熟门熟路地绕过巷口,再穿过对面一条街就能到家,突然从小道窜出个人影来,染得乱七八糟的黄毛,跃进了视线。
谢午赶紧低头转身,他还没强悍到能在熟人面前镇定自若,不管怎样,都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膈应感,就像正常爷们儿穿女装一样,能舒服到哪去。
更何况他跟黄毛还不是一般熟,那可是同穿一条□□的生死之交。
要是让他知道我变成女生,我还怎么在他做大哥?他一边走一边想,浑然到了一个忘我的境界。
“等等!”何玮一把拽住眼看就要踩空的女孩。
谢午被拽住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生怕是黄毛拆穿了他男人的身份,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踩到没盖的下水道里。
多亏了何玮的古道热肠,忘了说,黄毛大名就是何玮。
“谢谢。”谢午说得真心实意,寻思着有机会要不要把变成女生的事告诉黄毛。
“不客气。”何玮笑了下,午后碎片的阳光斑驳在好看的脸上,一瞬间恍人心神。
眼看家门在近,谢午那是一门心思往家里跑,道了声谢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前面居民楼走。
一口气冲上六楼,在推门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地犹豫了一会儿。
但这还不能阻止谢午,哪怕世界都走到毁灭的尽头,他深信父母也绝不会抛弃自己,况且现在只是变成女人。
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很快母亲就探出头来,目光疑惑地问:“小姑娘,你找谁呀?”亲切的女声,仿佛就跟嘱咐他出门小心时没什么两样。
还好他家离公司很远,申请了员工宿舍后,除了周末外基本上都睡在那里,现在父母还没有所察觉,他们的儿子生理上不是男人了。
谢午压抑住翻涌的情绪,艰难地开口:“妈,我变成男人了。”说完,他也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然后又快速抬起。
谢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里包含着满满的震惊。
“妈,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溜冰把门牙摔缺了,你跟爸攒了大半年的工资带我去箍牙齿,十八岁的时候再给补上的。”
“还有我以前调皮摔进了臭水沟,洗了三个多小时的澡都没洗干净。”
“家里衣柜被我捉迷藏是把隔板弄垮了。”
每一件有关自己的事,谢午一口气说出来,连每个除了当事人以外不可能知道的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
谢母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惊异到疑惑再到逐渐接受,只是她还是很吃惊,“儿子你怎么会突然变成女生?”
谢午苦涩地笑了下,他也是满腔的疑惑不解,“妈,我也不知道。”
谢母知道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安慰了自家儿子,“儿子没事儿,不就是变成女孩吗?我这就去给你爸说。”说完,满脸喜悦地去找躺在卧室里看报的谢父。
没错,谢午没有看错,他妈满脸都溢出了灿烂的笑容,步伐轻快,丝毫看不出失去儿子的伤悲,反倒能看出得到女儿的欣喜。
他心都凉了半截,有种二十多年作为爷们儿日子都白活了的感觉。
坐在沙发上,谢午心不在焉地不断调换频道,心里还是很担忧父亲不能承认自己,毕竟他爸是很传统的一个人,重男轻女的意识也不弱。
万一硬是要他去做什么变性手术?谢午被自己这个扭曲的想法给惊悚到了。
等到他爸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仔仔细细地把所有想法过滤了一遍。
谢父正襟危坐,目光严肃,眼神盯着他上下打量,根据当了多年片警的经验判断,面前这个女孩的神态举止都跟自家儿子没什么区别。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一声脆生生的,“爸,我是谢午。”女生特有的甜腻干净嗓音,让听惯了大老爷们儿粗犷声音的谢父很是受用,尤其想到这还是自己女儿。
养了那么多年儿子,对于女儿他们夫妻俩还是很渴望的,再想到之前老婆跟他说的话,谢父态度很快就软化了下来,不管是男是女,是儿子还是女儿,始终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儿子你受委屈了,本来当初算命先生说你是个女孩,只是爸我硬是不信,现在看来那老先生算得真准。”
“什么儿子得该改口叫女儿了,我早就想要个女孩咯,这下总算是还愿了。”
谢午的人生不由自主地被狠狠冲击了一把,原本他都有父母不认他的准备,就算接受了自己,过程这么顺利着实有点意想不到。
他有种飘在云端,纵然心旷神怡,却脚不踏地心里没底,总怕眼前的美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测。
当然谢午肯定不知道,他妈每次去服装店望着各式各样的裙子,总是悔叹当初怎么就生了个儿子,要是生个女孩打扮打扮该多好。
他爸以前跑了好几个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偏生每个都信誓旦旦地说这绝对是个女儿,满心失望,心灰意懒地想着生个女儿又咋样,手心手背都是肉。
“干脆为了庆祝咱儿子变成女儿,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谢母笑盈盈地问。
“没问题,咱去老德火锅,那里的底料好味道够辣。”谢父满脸赞同地回答。
半个小时后,谢午坐在冷气开得足足的,冒着滚烫热气的火锅面前,他有种恍恍惚惚这是不是场梦的错觉。
但很快火锅飘溢的香气散开,再看一眼往锅里捞菜吃得津津有味的父母,忍不住往油碟里到了些醋,大吃特吃起来。
谢父谢母相视一笑,这往油碟里加粗的行为,还有这吃相和爱吃的菜,怎么看都跟他们儿子一样嘛。
一家人吃得热火朝天。
而不远处的沈氏大厦,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公司财务审核数据的沈则,心烦意乱地关掉了电脑,一想到之前胡娇的事,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和疑惑。
本来只是想找个女人解决生理欲望,胡娇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就是这么个被他包养的情人,连解释都懒得说一句地甩了自己,沈则总觉得心里有道迈不过去的坎,身为男人的自尊心遭到严重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