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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啧。”司空朔满脸懊丧。

      “哼。”我冷冷抱胸,警觉地瞪着他。

      一时间气氛微妙,他的面色逐渐由潮红转青白,也许是回忆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见他脸上毫不掩饰透露出来的沮丧,应该有悔意。罢了,态度还算不错,这次便不计较,但是我依旧冷着脸,等着他主动谢罪。

      谢罪没等到,只听得一声颇为幽怨的自责:“竟然失算了……”

      我内心呐喊:仅仅是失算而已吗?根本就是连节操都失了好吧。

      饶是如此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你……你缓过劲来没?”

      “还是有点难受。”他抬起眼,我顿时打了个哆嗦。

      “那离我远点。”我咽了下口水。

      他皱着眉头在床上打了个滚,“放心,差不多能控制。”

      虽说他看起来要平静些了,但据我为数不多的相关知识,身为男子的司空朔,要忍下那种冲动的困难程度,绝对是比我大很多的。而且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冷水这种东西可供降温,他大概,不是一般的憋屈……

      气恼过后,我居然又同情起司空朔来。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救了我一次,这账就算抵消了,接下来他还欠我一笔账,那就是抛下我不管的问题。

      这笔账要怎么算呢

      好吧——他自个儿也被折腾得不轻,算给报应了。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司空朔突然从床上起身,揉揉脑袋,神色缓和了不少。见我还缩在一边角落里,不由得嘴角一歪:“你就那么怕我把持不住?”

      “是兽-性大发。”我幽幽道。

      “有什么好怕的,”他眯起眼,“尤其是,对象是你的情况下。”

      这厮绝对忘了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是吧?

      还有他以为我听不出讽刺么?

      在这种双重纠结的心理之下,我狠下脸,大踏步冲上前去,挥起巴掌——夺走了桌上的那袋糖炒栗子。

      在房间里又待上了半个时辰,彼此的力气和神志都恢复了十之七八。我走到门边用力推了几下,朝外喊了几声,最终泄气了。

      司空朔凑上前来,踹了几下,也不奏效。

      “只能等人过来了。”

      “其实我倒有个办法。”我慢悠悠道。

      “什么?”

      我神秘一笑,“看见那扇窗户没?”

      “然后?”

      “你先跳下去,给我垫着,我再跳下去。”我认真道。

      “原来如此,”司空朔作恍然大悟状,接着面无表情地朝我勾勾手。我不明所以靠过去,他迅速伸手摁住我脑袋,停顿,然后以胡麻将的手法风卷残云般,开揉。

      我风中凌乱:“大爷饶命。”

      “不吃这套。”

      我头晕目眩:“壮士饶命。”

      “饶你才怪。”

      我魂魄出窍:“客官不可以。”

      “……噗。”司空朔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们两人纷纷顿住,屏息凝听,那阵脚步声忽而停顿了。就在我正犹豫时,一个沉静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太子殿下。”是子虚!

      我扑到门边,“子虚,我和太子都被锁在里面了,麻烦你开门。”

      子虚沉默了一下,“明白了。”

      “喀嗒”一声,我几乎是喜极而泣地飞出了门外。

      直到这会儿清醒了我方才看清楚门外的景象——一条长长的廊子,却没有别的房间同这里相邻,楼梯的方向也辨不清。

      而且光线还有些幽暗。我好奇地打量了许久,这才问子虚:“我们这是在哪里?”

      子虚面瘫道:“您所处的房间,原本用来软禁不听话的姑娘家。”

      怪不得叫天天不应……我也真是迷糊得不得了,竟然没分辨清楚门锁是外锁还是内锁,就这么闯了进来。

      房间里那些茶水,大概也是给那些女孩子喝的,我莫名打了个寒战。司空朔仅仅喝了剩下的那么点都会发作,若是那一整壶……只怕连反抗的意志都会尽失吧?

      “太子妃,”子虚一声咳,我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您的头发。”

      还忘了这个。我倏地脸红起来,虽然没在房中真做出什么,但光看我这凌乱的外表,绝对会被人误解的。我一边慌忙把头发理了理,一边偷偷打量子虚,她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

      莫非修道之人都是这种淡定的。

      我们三人由子虚领在前头走出了廊子,眼尖的妈妈扭着腰肢慌忙凑过来,瞧着我和司空朔的模样都不太正常,面露疑惑,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暧昧一笑,先一步赔起罪来,“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定是妾身安排不周让公子不满意了。方才见不着您二位可真是急煞妾身,打发了人到处去寻呢,那惹了您不快的丫头已经领罚了,妾身代她赔个不是。公子可千万多多担待……”

      司空朔装模作样回了几句“不打紧”,又顺口提到一边的子虚,“这丫鬟还颇为伶俐”“不如教我赎走”。

      大抵妈妈正愁如何讨好司空朔呢,一听这话顿时笑逐颜开,哪里还有不允的道理,然后又趁势问他可需要请人作陪。

      我原以为司空朔打算带着子虚走,没想到他居然指名清蝉子,想来是还要安排些什么事。

      一听这个,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个……虽说您一看便身份贵重,是怡春苑的上上宾,可要请奴家这位女儿见客,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我装财大气粗,“哼”了一声,“怎么,这里还有我们请不起的人?”

      “那倒不是。”妈妈笑得愈发神秘:“可不是奴家夸口,您点的这位姑娘呀是貌赛仙人,弹得一手好琴,便是在燮城中打听打听也是数一数二的。奴家心疼闺女,倒把她惯出了一些毛病,这挑剔便是其一。姑娘脾气一上来,谁劝都死活不接客。要叫动她呢,须得是与众不同的恩客——”

      听到这儿我有些回过味来,妈妈玩这套就是在给自己的姑娘涨身价,若是旁人听了这席话只怕好奇到底是何等角色,一掷千金都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妈妈没料到一件事。

      我笑得比妈妈还漫不经心,“哦,无妨,只管请去便是。向那姑娘说,我们是东边宅子来的。”

      不一会儿有龟公回复,清蝉子姑娘请二位客人房中叙话。

      迎着妈妈惊疑的目光,我和司空朔径自往西厢去了。

      怡春苑有条廊子同姑娘们居住的后院相通,能住后院的据说都是名妓,顺着一条弯弯绕绕的园中径,就抵达一处颇为雅致的居阁。遣走引路人后,子虚从我们身后走上前,扣了扣其中一扇门。

      清蝉子打开门时仍旧带着面纱,不过妆容倒是重新补过了,神态复又柔和起来,她朝我们点点头,一闪身便进了屋。

      我谨慎地扫视四周,没有人踪,便跨进了这处“凝露居。”

      如果不是这种地方,我还以为自己走进的是某位世家女的闺房。

      房间从外看门户不大,内里却宽敞精致,地上铺着波斯毯子,桌凳柜子梳妆台全是紫檀木,架上摆着玉器古玩,桌边搁着一把琴,金瑞兽口中喷吐着缭绕的香雾,一架玉屏风把屋子分隔开来,我们所站的位置挨着门,那屏风后面想必就是寝室。

      “住的真好。”我无意识地赞叹一句。

      清蝉子却苦笑一声,我看着她并不多欢欣的模样,知道自己这句夸奖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司空朔进门来先是审视一番屋子的格局,然后坐下来,“把那个匣子取来吧。”

      匣子?那个装手绢的匣子?

      “你出去那阵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问。

      他缓缓点头,“只是猜测,还需验证。”

      直接从物件上入手么,我被激起了探究一番的欲望,同他一道坐着,心里在默默地分析。

      清蝉子转身去了屏风后面,不一会儿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漆红方盒,形状略扁,约莫六寸长,四寸宽,匣子盖上刻着牡丹纹。

      我率先接过匣子,一边打量它的外部一边问:“你之前有没有发现它被动过的痕迹。”

      清蝉子有些为难:“就算有人挪动过,我也并没注意。”

      把匣子放到桌上,我掀开匣子盖,里头是仔细叠放着的手绢,有淡碧也有浅靛,有月白也有雪青,全部是素净的颜色,与清蝉子走的不食烟火路线很相衬。那些手帕被折成服帖的形状,柔和的缎子色泽和雅致的刺绣,看着就知道均是上品。

      “你平时使用,是不是把它们都按顺序叠,每次取出最上面的一条,把前日用过的放在最下面?”

      清蝉子点点头。

      “是个有条理的人。”司空朔突然插嘴赞赏了一句。

      我细细看着那些手绢叠放的方式,然后凑近了嗅上一嗅。

      再回忆起她曾经描述过的日期,按照自己先前曾不甚明了的思路顺了顺线索,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司空朔不动声色,但我知道他在观察我。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环视了另外三人,司空朔抬了下下巴,子虚立刻起身到门外张望一番,接着闪身进门,把窗户关上了。

      我又侧耳倾听一番,房间外面的确没动静,这才放下胆子开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把匣子重新阖上,我有些释然地呼出一口气。

      司空朔神色淡然。

      清蝉子很兴奋地注视着我。

      子虚站在一边继续面瘫。

      “首先,清蝉子说手绢就是在八月十五不见的,因为这句话,我便自然地犯了一个很细微的理解错误,而关键在这里:八月十五那天不见了,却不意味着它就是八月十五丢的。

      “连上我们找到的那条,这里总共有六条手绢。八月初六那天清蝉子就拿到了那条,却是八月初九才用,也就是说她当时是把它叠好并塞在两条手绢之下,而因为她轮换着使用,因此那条手绢的前一条和后一条都是固定的。

      “我们认为清蝉子的意思是,手绢八月十五当天遗失。但是其实应该这样说——等到八月十五正值用那条手绢的时候,清蝉子才发现它不见了。如果有人早于这个日期拿走了它,清蝉子有可能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别的手绢盖在它上面。”

      我啜了一口茶,把腹中剩下的推论再次组织一遍,继而道:“所以,从八月初十到八月十四这段时间,就是手绢真正被人拿走的时间。”

      子虚补充道:“八月十三、八月十四这两天可以排除,因为八月十三就是太子亲自验尸的日子。”

      我拍了下脑门:“那么就只剩下初十、十一、十二这三天了——这三天有谁来过你房中?”

      清蝉子细细回忆一番,严肃道:“能随意来往我房间的只有徐妈妈和丫鬟落英,还有子虚道长潜伏的这段时间会来进出。但是落英一直跟在我身边,不曾见她外出,更没向外传过什么东西。”

      思索良久,复又补充:“徐妈妈也不可能……这手绢还是她给我的呢。”

      “那么,只有可能是某个人悄悄潜入房中偷走的。”

      子虚说:“我查看过附近的房屋,如果要潜入这间屋子然后顺利溜走的话,只有一条路,从第二扇窗翻出,越过廊子朝偏院走,一直走到柴房处,再顺着墙根爬上屋顶,便可以轻松翻墙出去——其余的路线无论怎么走都有可能撞上人,如果这是蓄意所为,那个窃贼必然会走这最快捷安全的路线。”

      “既然如此,这条道上有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

      我很是期待地望着子虚,她却并未即刻回答,而是略微低了一下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有些心急:“子虚,到底怎么样?”

      “属下的确是发现了一些痕迹,但是……”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地等待下文,子虚垂着眼,似乎还在斟酌,司空朔却突然发话:“有任何情况都要立刻禀报——当初派你来这里的时候我是否告诉过你?”

      “是。”

      “既然发现了相关痕迹,为何直到现在才上报?”

      “属下并非有意,”子虚迟疑着答,“那时属下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有人入室行窃,只是稍作推测,所以不敢妄下定论。还有一个原因是……”

      眼见子虚都开始支吾了,可见这之中确有隐情。我急道:“你尽管讲,还能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又犹豫了一会儿,子虚伸手在袖子里掏出了什么,最终还是呈了上来。

      “这是属下在柴房荒僻处发现的东西。”

      司空朔接过,我凑上前看,待看清那物后,我只觉呼吸困难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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