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考小拉

2、第 2 章

　　我明明是睡着了，却又仿佛醒着，但却是另外一种风景。

　　我面前是条宽2米长5米的走廊，纯白色，天花板、墙和地，全部是。我试图转动一下脖子，居然一切正常，低下头，我兴奋地看到自己手脚健全，还是老样子，帅帅X星银河战士。

　　虽然看到自己健全，却还是战战兢兢的，没尝试过之前那种身不由己。于是，我很吃力地才迈开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有重生的感觉！

　　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周围一片纯白，却在一个密闭空间，只有一个方向有门，我觉得奇怪，却又随着好奇心的引领，继续探究。走到走廊尽头，右手边有一块门锁识别器，四级密码综合：声音、指纹、DNA和瞳孔。我有些迟疑，门框上彩色珠灯闪起，空气振动器已经识别了我的到来。

　　奇怪的是，我很熟练地便通过了所有的密码识别，仿佛与生俱来就熟悉。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广阔黑得发亮的正圆形大厅，顶是半球形的，整个看上去，仿佛我们是住在某星球内的精灵。大厅气势磅礴，虽然没有灯，我却看得非常清楚，厅里大约有一百个人，各自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大厅中心有束直径约1米的淡紫色矿石，有点像水晶但肯定不是，水晶不是光源，而这束石头发出淡淡的，我慢慢走近它，用手套末端的传感器探过去，分析以上显示：比重：3.521 g/cm2 、折射率:2.417 (均质体) 、色散：0.044、无包体。最重要的数据是，这么大块石头居然是纯碳原子的！也就是说，这是颗硕大的钻石。

　　我觉得很惊讶，因为彩钻有很多种，而这样呈现浅紫色的、这样大颗的，真是闻所未闻。当然，要说价值，在这石头没有被雕刻成五十七个面的宝石级钻石时，它仅仅是一堆碳原子。

　　当然，我的精神不在这根有可能价值连城的石柱上。我目前全心全意要弄明白的是，我除了X星银河战士这层身份外，是不是有其他的任务等着我去执行。我目前又身处何地？如果之前在林菱那里见到的是一场梦的话，这跟我现在的环境有何联系？

　　重生的感觉固然好，而作白痴却非常不爽。

　　其他的那些身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士兵都在忙碌，独显得我很悠闲，不知道为什么。

　　“莱诺上校，今天来监工么？”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迎面走来。

　　“依凡，你还是老样子。”我点头跟她打招呼，熟练的话脱口而出，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托您的福，还算好，就是忙点儿。”依凡很快乐的样子，“听说E星又发了很多次求救信号，让咱们快救援呢。这不都是为他们忙的么？”

　　“为什么？”几乎还是脱口而出，这次是内里的我。

　　“莱诺上校，您睡醒了吧？”依凡有些怀疑地凑过来看着我，仿佛看一个怪物。这是我才留意到，那个头罩后她几乎长了一圈的眼睛，头尖尖的，嘴巴很大，皮肤是草灰色的。

　　我心里顿时闪过一个词：吃力。我的意思是，她长得很吃力。

　　“嗯，我头痛。”作为长官的我不得不打哈哈掩饰自己的无知，“跟我说说吧，是不是有新的进展。”说新进展，还是为了掩饰。

　　“上次第十次星际联盟的谈判失败，喇叭花星声称要铲除太空里所有一切第三等星球，这次的进攻主要针对银河系的。”依凡还是很吃惊地看着我，仿佛教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很耐心：“听说下个星际周六展开全力进攻。”

　　“为什么一定是周六？”从依凡吃惊不小的表情看来，我真够白痴的。

　　“你不知道么？上帝是天秤座的，而E星会在周六灭亡，恒古的一个玩笑。”依凡说完并没转身走，那样子仿佛做好准备我会问出更弱智的问题。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耐烦了，用若干只手的最方便的那只指了一下大厅西北角的门，“雷诺上校，我觉得，您有必要到信息中心去躺会儿。”

　　这次，依凡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她挪动章鱼般若干只脚徐徐挪动的时候，我想起了林菱，她那么完美。稍作迟疑后，我还是决定要去那个所谓的信息中心去一下，说不定真有新发现。

　　于是我便朝着那个方向迈步，穿梭在忙碌的士兵中间。他们或点头跟我打招呼，或者忙得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忽略不计了。我看着很欣慰，一片忙碌、融洽。可是，我发现那个信息中心似乎有种磁场在排斥我，越是靠近它我越觉得举步维艰，就还在离它大概5米远的时候，我体内的能量在慢慢被地面抽离，周围的景象在慢慢扭曲、稀薄，我感觉天旋地转、缥缈的利害。

　　在黑暗中，我突然迷失了、我倒下了，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直到又一次一个亮点在眉间扩散、照暖我，把我从那片略带紫色光魇的黑暗中拖出来。

　　浑身暖洋洋的，我又看到了面前的林菱。

　　房间里只有林菱，但她还是罩在白色的几乎全封闭服装里。唯一我能看到的只有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大而有神。我心里木然，莫不是，全宇宙都奉献给了一个套子？

　　这时我惊奇地发现到自己的变化了，通过我的意识活动，我看到我那“发育”得不太完善的四肢可以勉强动弹了。这一吓对我来说无疑是个打击，几乎前一分钟我还是个伟岸的宇宙英雄，而现在我却依赖这罐子里的所谓电解质平衡气体活着。

　　今夕是何年？

　　我所谓的四肢，不过是一包浓稠透明□□被包裹在薄的也几尽透明的“皮肤”里，深层里，□□中悬浮着细若游丝的乳白色线，形状像神经末梢，游离在□□中。但我知道，那是我未发育成熟的骨骼系统。

　　一时间，我竟然变成了单细胞生物和貌似高级生物的混合体。我心里怅然若失。

　　而林菱非常高兴，她的笑容总能赶走我心里的任何不快。

　　“5231，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这几天，你体内的电解质失衡好严重，跟之前的那些实验体一样，我还以为看不到你回来呢。”林菱眼力透出些不舍，我看得心里暖暖的。

　　就这样，我每次在实验室中醒来的时间不长，总在清醒和睡梦中游弋。而我竟不知，在睁眼闭眼之间，哪一个世界才真实。

　　一个月后，我已经发育得跟那些所谓科学家们计划中一样的好了，身高150公分，浅粉紫色的皮肤，大眼、宽唇，当然还有一对被称为鼻子的气孔。所幸，我在林菱的这个世界里，只有一对手脚，肩胛骨后还有一对巴掌大的翅膀。最高兴的是，我居然也同时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并且进步喜人，完全可以自由地对话。

　　林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墨瞳。

　　我心里的秘密却没有一五一十地告诉林菱，或者其他科学家，因为在另一个世界，我同时饥渴地在信息中心吸取资源。

　　于是，我把我生活的空间成为墨瞳的两个世界，真既是假，假也可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