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SJL

2、物理课上的风头

　　就这样过了几日，新同学的余热还未散去，班主任已经在宣布更换物理老师的事情。班里瞬间爆发一片不满之声。陈晨却没作声，虽然她也挺讨厌这种事。原来的物理老师挺好的，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女老师，长得也漂亮，又幽默，这样的课堂当然不会沉闷，对同学们来说也难得。可是就这样突然宣布换掉了，让人怎么接受呢？这个学期也只不过才开始了一个多月而已呀。接着班主任又说是因为小叶老师怀孕了，有几个月了，所以休假了。在为小叶老师高兴的时候，同学们不无遗憾，班里一片叹气之声。陈晨在这个时候通常是在想自己的心事的。老舅早对她说过，凡事不可太过张扬，做人要低调，所以每逢班里议论纷纷，有人大声抗议的时候，她也只是不动声色。看来低调的人真是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

　　当天下午的第二节就是物理课，同学们多少是有些期待的，陈晨也不例外。铃声响了好久还不见人进来，不免下面开始议论起来。陈晨回头看了一下刘三斌的位置，他正在低头玩东西，对谁是新的物理老师没有半点在意。正当陈晨发愣间，新的物理老师已经来了，看起来很激动，一进来就自言自语的说：“唉，刚才还正准备呢，跟人一聊天，忘了时间了。”下面的同学都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这句话，或者不需要接话。

　　接着就是千遍一律的自我介绍，陈晨只记得他说姓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其余的就没怎么听得进去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一样。想了半天，突然忆起是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回家，老舅和一桌人在喝酒聊天，大部分人是认识的，都是学校里的教师，就随便打了个招呼，只有一个面生，倒颇有个性，男生却留了一头的过耳长发，令人印象深刻。甚至在某一刻，陈晨想到了姥姥后来一直留的那个发型。想到这里，就无意中说了出来：“老师，我认识你，你不是那天晚上在我们家吃饭的那个？”教室里静悄悄的，以致于她的话显得有些突兀，这位王老师突然也尴尬起来，甚至连脸都红了。可也终不愧是老师，他笑了笑，遮掩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毕业想必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吧。开了口，道是：“恩，我有印象，你就是柳杨老师的外甥女吧！”嘿嘿，陈晨觉得有点意思，也就不再多言了。这样的忽略周围人的隔空对话好像有点奇怪，不像是老师与学生的样子。教室下面炸开了锅，王老师制止了几次，也还是没能静下来。接着就开始了同学们轮番问题的轰炸，问的小王老师应接不暇的。连他有没有女朋友这种问题也有人提出来问，真是够雷人的。陈晨哈哈笑着，觉得这一节课真是有趣，或者说完全是她的一句话造成的意外。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王老师还在回答同学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什么样的私人问题都有，都快成查户口的了。可能是刚毕业，没什么经验，他竟然也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半分不耐，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说了一句，本来这一节咱们要讲第四章的，没讲成。看来是没预料到有这样的情况吧。

　　坐的久了，总觉得闷得慌，课间休息时间，同学们大都喜欢到外面的走廊里站一站，哪怕望望蓝天。陈晨也和周围的同学，李莉，冯振辉，大脚丫他们一块出去。可是座位空间太窄了，陈晨坐在中间，还要通过两个人才能走出去，在那扭来扭去的跟旁边的人示意要出去，还一边和后排的冯振辉他们搭着话，笑呵呵的。不知怎么的，一回头，就看到了刘三斌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等到碰到她的眼神，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那边冯振辉已经拍着她的肩膀在称兄道弟了。说是周末有没有空，一块出去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碰到冯振辉类似的邀约，总是很快就应承了，可是这次却犹豫了。一开口，却已经是在拒绝了：“我周末跟着我舅去公园呢，都说好了。”“去哪个公园？到时候我也去。”没想到他还没完了。陈晨迅速的不耐烦了，“不知道，不知道，我老舅还没定呢，只是这样说来着”。“你急什么呀，不去就是了。”“我急了吗？我什么时候急了？”被人点中了心事，总有点懊恼，就开始互掐起来了。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两人还没有吵完，悻悻地回了教室。陈晨回过头瞪了冯振辉一眼，他却已经是求饶的姿态了，还说下午放学后请她吃冰淇淋，求她不要再生他的气了。陈晨只是不理。没想到旁边李莉倒发起了火：“你俩到底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学习了？”两人都有点愕然，不过也只是对视了一下，给对方一个鬼脸，没有再说话，就开始继续上午老师留的一大堆作业了。

　　终于挨到了放学，冯振辉已经在后排捅她了。回过头去，用疑问的眼神望着他，冯振辉有点脸红，说让她等一会儿，自己还有一道题，写完就一块去吃冰淇淋，陈晨未置可否。看着冯振辉乞求的眼神终还是点了头，那家伙眉开眼笑地去算自己的数学题了。陈晨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去的，突然觉得这样不是很好，以前没这样的感觉，可自从刘三斌来了之后，好像自己多数时候很不自在，再没有以前的说走就走的豪迈了。可是和冯振峰认识也快俩月了，一直玩的挺好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真是烦恼。记得冯振峰第一天坐在她后排的时候告诉过她，说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她做朋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陈晨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随便一个班级的随便一个人都认识她。可冯振辉的态度一直很好，好像对她很景仰，个性也很开朗，聊天的时候通常感觉很聊得来，天南海北的，什么都知道。陈晨承认，自己在一年级的时候的确很高调，成绩好的在全校数一数二，又跟一帮所谓的老师眼中的坏孩子称兄道弟，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永远是一帮子人。自己身在其中倒是无谓的，只没想到别人对她的看法竟然如此的好。虽然分班之后遵循老舅的教导，保持低调，但是别的同学还是不能忘记自己曾经的高调。

　　好像只有一分钟，好像过了很久，冯振辉已经写好了。很兴奋地说：“走吧，我写完了。”陈晨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说了句“走吧”。可还没从座位上走出去，那边刘三斌已经和两个同学从讲台穿过在往外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毛好看的皱着。她身边的两个同学却已经开始和陈晨打招呼，问他们干嘛去？陈晨跟这些人不熟，自从分了班，跟那一帮子人散了之后，她就无心再与这些老师眼中所谓的差生来往了。一是感觉突然失了兴趣，一是还对着以前的那帮朋友很是怀念，一是老舅一再的耳提面命不准与坏孩子来往，也就不费那个精力，安心学习了。陈晨没有回答他们，倒是冯振辉在后面搭了话：“我请陈晨去吃冰淇淋，要不一块去？人多热闹！”已经在征询他们的意见了。那两人暧昧的笑笑，“还是不了吧，我们去了岂不是妨碍你们单独相处了。”冯振辉在后面只管嘿嘿直笑，说了句：“哪里的话？人家陈晨是谁？怎么会看上我呢？”倒是很坦然的样子。陈晨一直绷着没说话。那边刘三斌已经不耐烦了，“到底走不走？”一脸的愤怒，没想到他会发火，那两位同学也就讪讪地走了，还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陈晨很抱歉。至始至终，陈晨一句话也没有说。

　　冰淇淋屋里，看着陈晨不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冯振峰一个劲的道歉，说那两个同学瞎说的，让她不要在意。其实，她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她又管不了别人的嘴。只是她很泄气，难道刘三斌竟然对她反感到如此程度？连一句话也不跟她说，甚至不耐烦身边的人对她打招呼。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一向是大家或宠爱，或景仰，或客气的态度。从来没有遇到一个人对她如此的讨厌。

　　直到晚上回到家里，陈晨还在想着这件事，有关刘三斌的事。为什么叫刘三斌呢？“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幸运数字？“斌”从字面上来看，可能是父母希望他能文能武吧，怪不得把他送到武校去，可是能文，却真的不好看出了。说来奇怪，不是说他以前经常打架吗？怎么来了几个星期了，也没见他怎么样呀？只是不喜欢学习罢了，上课的时候总是在玩别的东西。很沉默，但确实没有什么恶习性。班主任这几天严管班里的调皮学生，经常变着法的惩罚，可总是没有他的。一个人怎的可以从一个经常打架的孩子变成很本分的样子？她有点怀疑。正想着，老舅已经过来查房了，问她怎么还没有睡，她说正打算睡呢。老舅让她早点睡，明天还有早自习呢。想着明天一早就能见到刘三斌，突然有了很大的期待，觉得生活真是美好，也就睡了，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