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本纪月之心》花志

95、危城（五）

　　天心小心翼翼地走到酒桶旁，轻轻地敲了敲，小声说道：“小灰！小灰，你还在吗？”
　　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探出一个小小的鹤头，绒绒的灰毛被鲜备染得杂乱不堪，湿湿地粘在身上，天心与曾可儿马上捂住鼻子。
　　小灰鹤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地，语气有些颤抖，“我说，你怎么才回来！我躲在这里都要被熏死了！”
　　天心屏住呼吸，又问道：“那个小孩呢？”
　　“哦！她在里面睡着了！”小灰鹤挣扎着从死人堆里出来。
　　“这是你的鸭子吗？”曾可儿对天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灰鹤一脚踩空，如同山坡里滚下来的石头，一直撞到对面的墙壁，发出了细微的尖叫。在天心听来，这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弱小。并不去理会他，直接跳上尸堆顶端，看到小女孩蜷曲着身体，在沉睡中不停地发抖，天心将她轻轻抱起，发现小女孩的情况很糟，她正在发烧。
　　跳回到曾可儿身边，问道：“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这孩子需要治疗。”
　　曾可儿想都没想，“到议事楼去吧，那是都罗城办公的地方，有医务室。”
　　天心抱着昏迷的小女孩，与小灰、曾可儿，一路快速地来到了议事楼，早晨天心还在这肃穆庄严的地方，面对着各个氏主大人，如今挤满老弱病残，绝大多数都是伤兵，他们有的断了一条胳膊，有的失去了一条腿，有的在诊治之前就已经死亡，痛苦的呻吟环绕在各个宽敞的房间，一群身着白色衣服的男男女女，是都罗城的医师，在各个房间走廊亭阁匆忙地穿行。
　　曾可儿抓住最近的一个医师问道，“还有没有医治的房间了，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
　　那个年轻的医师，对曾可儿的阻挠心存不满，看了看天心怀中昏迷的女孩，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里全都是病人，都在等着，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曾可儿本想破口大骂，天心急忙阻止道，“不用管他，只要给我一处安静的地方。”
　　曾可儿努力地咽下这口气，看了看四周，“那就去我爷爷的私人休息室吧！就在议政大厅的后面。”便带着天心向议政大厅走去，一路上并不长，但两边横七竖八的伤兵把平坦的大路变得起伏不定，几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行，直到曾离的私人房间才有所缓解。
　　天心把小女孩放到舒适的大床上，按住她瘦骨嶙峋的手腕，弄清楚了病情，从指环中拿出一片伤风的药丸，给小女孩服下，盖上被子，才松一口气，倚在床边柱子上，真想好好地睡一觉。曾可儿躺在方形地长木软椅上，闭上了眼睛。小灰鹤也想倒在床上大睡一觉，却被天心阻止了，叫小灰出去把身上洗干净再回来。
　　小灰鹤生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全身脏兮兮的吗！”
　　经小灰鹤这样提醒，天心与曾可儿都站了起来，发现她们并不比那只鹤干净多少，都无奈地笑了笑，曾可儿说：“走吧，后山有温泉，我们好好洗洗吧！”
　　两个女孩自然先让小灰鹤等一下，女士要优先清洗，气得小灰鹤不停地扑腾着翅膀，在屋子不停的转圈圈，表示抗议。
　　当两个女孩洗好之后换上了干净地衣服，回到室内，小灰鹤才冲进温泉里，打算永远也不上来。
　　曾可儿看着焕然一新的天心，不由得一阵心惊，感叹她竟如此美丽，早已超出她妒忌的范围，可是在天心的眼里，曾可儿，同样可爱大方，一天的战友关系拉近了两个女孩之间的距离。
　　这时城外传来一片欢天喜地的叫喊声，好似欣起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的冲来，天心与曾可儿对望一眼儿，都想在彼此的眼睛猜出一些答案，终于她们听到有人高喊：“道林被斩杀了，道林被斩杀了。”
　　曾可儿异常的兴奋，“太好了，太好了！”随后又说：“我要去找爷爷！”
　　随后从议事大厅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天心与曾可儿同时走向门口望着对面的混乱的人群，夹杂着一片血腥的气息，汹涌而来。
　　虽然场面慌乱无序，曾可儿还是在众人群人找到了曾离的身影，他混身是血，眼神空洞，不停地喘着粗气，直接跑了过去，大喊道：“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贺甲拉着曾可儿，不让她碰触到城主大人，不想有任何闪失，平静地说道：“大人现在身受重伤，你还是不要碰他为妙。”
　　“贺甲，你说，爷爷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曾可儿急需一句让她安心的话语，焦急地问道。
　　贺甲沉默了，他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无法面对一个娇弱的女孩，更说不出什么慰藉的话。双眼瞪着城主大人身旁的医师，语气近乎粗暴：“我说，铁智荣，你看了这么半天，到是说句话呀！”
　　铁智荣五官皱在一块儿，又不敢对贺甲造次，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说：“城主大人这场恶战，虽然胜利了，但是他伤到了神元，作为医师，我能做的，只是给大人止血，包扎伤口，至于能否恢复，那要看天意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曾可儿提高了声调，语气中尽是对铁智宋的不满。
　　“可儿小姐，你要我如何，现在能救他的，除了他自己就是丹师。”铁智荣脸色阴沉，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他来承担这个挨骂的责任。
　　曾可儿大声呐道：“丹师凉务滚到哪儿去了！”
　　“他死在了叛军的手里。”贺甲极不情愿地把事实说了出来。
　　大厅顿时一阵沉默，曾可儿心力憔悴瘫倒在一边，天心急忙跑过扶住她，眼光扫过众人，落到曾离身上，有些不自信地说：“可以让我试试吗？”
　　天心觉得突然变成众人的焦点并不是很舒服的感觉，特别是贺甲与铁智荣，眼睛瞪成圆圆的月光石，闪烁着怀疑的光茫，天心觉得脸颊发热。
　　曾可儿突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勉强支撑身体，拉着天心的手说：“对，你那么厉害，你也一定能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