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爱》九月亦歌

6、六

　　自从那一天起，我们断了联系。我仿佛是变了个性子，沉默寡言，整日地宅在家里。
　　我不能去见他，也怕见到他，我的脆弱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渐渐放大。
　　中考后的暑假一半幸福一半忧伤地过了。
　　高中开学那一天站在一中门口，我突然想要逃跑。
　　我喜欢他，从未减少。
　　可他，这半个暑假，会不会因为我的毫无音讯，因为我的食言，而伤心难过，而恼了我恨了我？
　　可我，真的想见到他。
　　父亲站在我身后，穿得一丝不苟，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瞧见那面无表情，心里悲凉。这是父亲第一次送我报到，以前都是母亲，可这第一次，却不是因为对女儿的关心。
　　这是我从小到大，甚至应该是我一生最为崇敬的男人啊，为何就因为一个早恋，就把女儿打入了深渊。我苦涩一笑。
　　父亲一向雷厉风行，开学这一整个母亲要细细碎碎用上五六个小时的，被压缩到了两个小时。
　　我站在班级门前读着门上贴着的白纸黑字，一个个的名字中，没能找到他。
　　“在你心里，亲人重要，还是那个小子重要？”父亲突然沉声说道。我微微一愣，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发问，亲人重要，还是他重要？这两个，若不是父母亲的反对，会有冲突吗？
　　心里疼得厉害，可是，若离了父母，这心，定会痛得更加厉害。一个人，最不能抛弃的，是亲人啊，是父母啊！
　　爸，您怎么能这么逼我呢。
　　我咬了咬唇，轻声说道：“爸，您为什么这么反对？”
　　“早恋像什么样！”这句话似乎是所有大人反对的第一理由。我嘲讽地一笑，若能控制，早恋真的不可以么？
　　父亲吸了一口烟，扔到地上，“他的所有的，不适合你，以后你会受苦。”
　　我皱眉看着那并不优美的抛物线，移动脚步轻轻捡了起来，手中的烟蒂火花并没完全熄灭，垂头看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配，感情是能用配来衡量的么？这样的物质，果然是大人思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父亲语气似乎有了些松懈，“我和你妈，总是为你好的。”
　　我指甲在烟蒂下刺进了些微，抬起头看向父亲，厚重啤酒瓶下有着细细的皱纹，父亲也开始老了啊。“爸，如果您能戒掉烟，那我就戒掉他，如果你不能，那我便不会。”
　　这是我唯一可商议的退步，既是交易，也是博弈。
　　父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突然掏出身上烟盒，走到垃圾桶旁扔了进去，里面还有大半香烟。
　　“好。”
　　我仰着头，看着父亲，压制住心中苦楚，扯出一抹笑，这笑，肯定难看死了。父亲说好，父亲答应了，戒烟啊，是我们努力了十几年的徒劳，可现在要用我的初恋来换，还有谁会有我这么纠结呢？
　　接下来，那空白的许诺，付然，你应该要恨我了吧。
　　这刀子割在心上，还真是触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