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玉箫》言射

16、一败涂地

　　第十六章 一败涂地

　　谢思杭“移形换位”，避开吴天良掷来的筷子，边吃饭边说：“要打，等吃完饭之后到外面再打不迟，你想上黄泉路，这么一会都等不了吗？”
　　吴天良仰头大笑，喊一声：“好！”拿起另一双筷子，尝了几口刚刚端上来的“梅菜扣肉”。
　　苏子川低声问谢思杭道：“你有把握？”
　　谢思杭低声回答说：“没有。”又说：“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家八老爷虽说是富甲一方，可是内力却着实精湛，苏子川和谢思杭两人对答，声音虽低，却被他一句句听的清清楚楚。
　　他缓缓转过头来，对谢思杭说：“不用害怕，黄泉路上，有他陪着你呢！”说着向苏子川一指。
　　苏子川不理他。

　　待得众人酒足饭饱，吴天良站起身来，斟了一杯酒，递给谢思杭，道：“不管怎么说，你我总算是师徒一场，喝了这杯酒，待会放手大打！”
　　谢思杭笑着接过酒杯，说：“就算不喝这杯酒，难道我会手下留情吗？”
　　吴天良道：“你放心，明年的今日，我会带着你那几个师兄，来用酒肉祭你的。”
　　谢思杭说：“你要是死了，我也这么办！”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天良大笑，说：“只怕我说这句话是未卜先知，而你则是大言不惭了！”言罢，大步走出小店，谢思杭随后跟出。
　　王家八老爷对苏子川道：“我可不会那么好心！”又说：“在信阳时，我是地头蛇，府上人多；到了这里，不料竟要被群起围攻！”
　　苏子川说：“你不用激我，我跟你单打独都便是。”对夏岳东等说道：“今天，谁都不得插手相助！”
　　江水对苏子川从不违拗；川西五雄则是师命不敢违；水分、井深等碍着谢思杭的面子，也不便抗拒；朱维嘉却已不知去向。

　　不一会，四人来到峡谷边上。
　　刚站住脚，就已分别打上了。

　　王家八老爷招数沉猛，苏子川不敢硬接，绕到他身后，不料王家八老爷身体虽胖，活动却甚是灵活，苏子川刚绕到王家八老爷身后，王家八老爷却又是一拳直击面门，苏子川矮身，寒冰掌拍向王家八老爷小腹。
　　掌未到，寒气先至，王家八老爷但觉寒气逼人，不由得一惊，暗想：好厉害的寒冰掌！这小子在江湖上这么大的名头，毕竟是有些真功夫的。苏子川在信阳管闲事之时，王家八老爷都是派手下人去打发，这日是第一次与苏子川交手，觉得他实是个劲敌。
　　王家八老爷不敢硬接，后跃躲避，眼角瞟了吴天良一眼。
　　吴天良本觉得谢思杭是自己的徒弟，他那点三脚猫的把式还不是了然于胸？听三护法回禀说谢思杭又新学会了擒龙爪却也不放在心上。
　　擒龙爪乃是西域天山一派的武功，魔教则是天山派第三十七代弟子天诛道人一手创办。
　　天山派的武功，吴天良不能说是了然于胸，却也知道个差不离。何况擒龙爪虽说是上乘擒拿手，但招式刚猛，天山派却以像“碧水莲花掌”那样的柔和武功见长，擒龙爪在天山派并不是什么上乘武功，是以吴天良胜谢思杭有十分的把握。
　　他却没想到谢思杭异想天开，把魔教的武功和擒龙爪混在一起用，左手一招擒龙爪“浑水摸鱼”，右手一招天魔手“无常夺命”，再踢两脚“勾魂腿”，一时间，竟把吴天良逼的有点手忙脚乱。吴天良忙凝神应战，再不敢大意，才渐渐占了上风。
　　谢思杭紧守门户，百忙之中还得那么一两招已经无济于事。
　　数招后，吴天良一招大天魔手“天灵千裂”，眼见就要将谢思杭毙于掌底，正自高兴，忽然间，谢思杭人影一晃，不见了踪影，吴天良急忙收势，才不致于摔个“恶狗吃屎”。
　　吴天良定一定神，却见谢思杭施展“八卦游身掌”，四面八方皆是谢思杭的身影。
　　这“八卦游身掌”是从“八卦掌”中演化出来的，重点在于“游身”而不在于“八卦掌”。这套掌法要是让苏子川使出来，那是力量有余而速度不足，由谢思杭或是巫岩使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游身掌”。
　　那边，苏子川刚刚硬接了王家八老爷一掌，震的手臂发麻，但王家八老爷也尝到了寒冰掌的苦头。
　　在王家八老爷热血沸腾之时，寒气攻心，王家八老爷忙运内力抵御，待消尽了体内寒气，苏子川的手臂却还麻的抬不起来。
　　良机转眼既逝，王家八老爷那肯放过？开山裂石般的掌力向苏子川打去。
　　苏子川手臂发麻，腿却仍然好使，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跃起，避开了王家八老爷的一掌。
　　王家八老爷在这一掌上使了全力，收势不及，冲出两步，只因下盘练的扎实，才没摔倒。
　　苏子川右腿后踢，在王家八老爷的背上一借力，身子在半空中转了过来，左脚毫不放松，紧接着鸳鸯连环，踢了十几脚才落下地来。
　　王家八老爷回身一拳，苏子川侧身避开，寒天指急点王家八老爷身后几处大穴，满拟将王家八老爷制住，不料信阳王家有一门闭穴奇功，叫做“六阳闭血功”。王家八老爷出其不意的给苏子川一拳，苏子川大惊，后退避开。六阳闭血功虽然使得王家八老爷穴道不致受制，但寒天指还是戳的王家八老爷背上隐隐生疼。
　　这边厢，谢思杭“八卦游身掌”东击一掌，西打一拳，南踢一腿，北踹一脚，但吴天良紧守门户，一时倒也奈何他不得。
　　突然，谢思杭忽觉四肢渐渐无力，奔跑出拳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吴天良看准时机，一拳猛打谢思杭胸口，谢思杭飞出数丈远落在地下。
　　苏子川见谢思杭飞了出去，心下担心他的安危。就这么一分神，王家八老爷乘虚而入，在苏子川胸口猛打三拳。
　　苏子川单单只接王家八老爷一掌，手臂就麻了好一会，王家八老爷这猛打三拳，直打的他五脏具裂，纸鸢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吐了两大口血，就此软塌塌的一动也不动，眼见是不活了。
　　眼下方刚入秋，苏子川在那树上一撞，那树摇晃了好半天才停，本来是满树的红叶，剧烈摇晃之下，只剩下了一根根秃枝。
　　谢思杭好不容易站起，却因双腿无力，又是一跤坐到，心里暗叫糟糕：不好！九幽勾魂散！
　　果然，吴天良笑着对谢思杭说：“怎么样？九幽勾魂散的滋味不错吧？”
　　他虽是在笑，却笑得十分诡异，躲在秃树后面的朱维嘉一看之下不寒而栗。
　　九幽勾魂散是魔教的一种令人深恶痛绝的毒药，他无色无味，发作缓慢，因而不易察觉。受害者在毒药发作以后经脉遭闭，在常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而在身负武功之人，则会武功全失。谢思杭中毒可能是因为吴天良在酒中做了手脚。
　　吴天良将谢思杭提起，向峡谷边上走去。
　　谢思杭想再向树下的苏子川看一眼，却见苏子川的尸体已不知去向，正自奇怪之时，却见树后飘出白衣一角，识得是朱维嘉的衣服，于是大叫：“五妹！替我和大哥报仇……”
　　话未说完，已被吴天良丢入峡谷，谷里回声久久不散：“……报仇……报仇……报仇……”
　　吴天良冷笑着说道：“你这么想报仇，那么来生再世，我们再分高下！”转身向那秃树望去。
　　他不信旁边还有其他人，认为谢思杭说那句话是想让他分神，好伺机逃脱，但就算真有，想：我吴天良现下身负如此神功，想必已是天下第一，还怕什么人吗？嘿嘿！下一步的打算是……
　　他见树下无人，很是奇怪，于是四处寻找。
　　王家八老爷笑问：“天良兄，那小崽子的尸体，也要扔进峡谷吗？”
　　吴天良答道：“这个自然。”
　　王家八老爷说：“我就不信他接我一掌，吃我三拳还不死。去年我们一起去打猎，我不是打死了一头鹿吗？”
　　吴天良说：“那道也是。我们将那鹿的肚子用刀削开一看，里面五脏六腑全都裂成一块块的。”
　　王家八老爷说：“所以嘛，天良兄不用怕他起死回生。至于他的尸体嘛，这一带山鹰很多，可能是我们没注意，让那些馋嘴的家伙叼去了。”
　　二人边聊天，边回到镇上。
　　水分、井深以及川西五雄拼死抵抗，杀了不少吴、王两人的下属，但毕竟好汉敌不过人多，均一一战死，江水却逃的不知去向。
　　此后数年之中，吴天良云游四海，好不逍遥快活！
　　（上卷完）
　　（言射星期六 2007年4月14日，下午 9:0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