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玉箫》言射

11、碧水莲花

　　第十一章 碧水莲花

　　不知不觉，今日已是中秋佳节。
　　鸿图镖局里里外外，一片热闹的景象。

　　苏子川从房中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向后花园假山旁的小湖走去。
　　正要转过假山，却见江水站在湖边，立即准备躲开。
　　江水却已看见了他，微笑着说道：“早上好啊，子川哥！”
　　苏子川觉得江水那“子川哥”的称呼太过亲热，却又不好当面反对，登时呆在了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却见假山后面探出一个人头，那是冯丽慧。
　　只听冯丽慧笑道：“人家叫你呢！干什么不答应？”
　　苏子川尴尬的说道：“早……早上好！”
　　江水嫣然一笑，跑过去拉住苏子川的手，说道：“维嘉妹妹在后面练功呢，我们看看去！”
　　苏子川说：“人家在练功，我们最好不要去打扰。”
　　江水说：“没关系的。”拉着苏子川就走。
　　苏子川不愿拂她的意，也只好跟着去了。

　　苏子川转过假山，见朱维嘉站在湖对岸打拳，不远处站着金陈明、夏岳东和阿鸿。
　　夏岳东见苏子川过来了，跑到苏子川身边，说：“大哥，早！”
　　苏子川道：“早！五妹这是在打什么拳？”
　　夏岳东说：“这是金老镖头传她的‘碧水莲花掌’。”
　　苏子川奇道：“这就是‘碧水莲花掌’？”
　　夏岳东说：“是啊！”
　　苏子川见朱维嘉每一掌都缓缓打出，说是在拂去花瓣上的灰尘还犹可，若说这就是驰名天下的“碧水莲花掌”，打死苏子川他也不信。朱维嘉这套掌法若用于对敌，不等碰到敌人，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金陈明见苏子川很是不信，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若不是亲身会这套掌法又或是与这套掌法过招，没有人会信的。”

　　众人说话间，忽见一团灰影一阵风似的掠过头顶，绕过湖边，落在假山之上，又有一团蓝影紧随其后，越过众人头顶，绕过湖边，也落在了假山之上。
　　现在众人已然看清，两团光影其实是两个人，灰影是巫岩，蓝影是谢思杭。
　　只听巫岩说：“这下你可服了？可不是我先到的？这里众人都是亲眼所见，你可不要想抵赖。”
　　谢思杭说：“我不抵赖，只不过我不服。”
　　巫岩问：“为什么？”
　　谢思杭说：“这里距离太短，而且弯弯曲曲的，显不出真本领。”
　　现在众人才大约知道，他们是在比试轻功。
　　今日一早，巫岩就来找谢思杭。
　　巫岩问道：“那你想怎么个比法？”
　　谢思杭说：“从这里，一直跑到净慈寺。”
　　巫岩答：“好。”
　　众人听说要一直到净慈寺，都是一惊。
　　鸿图镖局在运河边上，净慈寺则在南屏山北麓，中间隔着一个西湖，相距何止数里！但谢思杭说着，就像是到街头小店去打酒一样，巫岩也答得甚是干脆。
　　巫岩又道：“到净慈寺去，可没有这么多人做证明，到时候你要是想抵赖，那可怎么办？”
　　谢思杭说：“你都知道我是不会抵赖的。”
　　巫岩说：“不成，还是保险一点的好。而且这回一局定胜负，若想再比，须等到两年之后。”
　　谢思杭说：“这个自然。”
　　巫岩对其他人说：“这样吧，麻烦你们众位先到净慈寺去一下。”
　　江水笑道：“好啊，这叫做舍命陪君子。”拉着苏子川，当先而行。
　　其他人也都好奇，均想知道这次又是谁轻功天下第一，于是纷纷出门向净慈寺去，只有金陈明留下。

　　只见两团光影在街道上穿来插去。
　　行人们不知是什么怪物，纷纷避易。
　　那并不是怪物，是谢思杭和巫岩。

　　转眼间，两人已到了西湖边。
　　前面的巫岩沿着湖滨急速飞奔，
　　后面的谢思杭却跃向了水中。
　　眼看他就要掉进湖里了，那知就在他靠近湖面的一瞬间，突然，右脚在湖面一点，前进丈许，左脚再一点。
　　如此这般，踏水而行。
　　飞燕掠水！这是飞燕掠水的绝顶轻功！

　　净慈寺众人见远处两人，灰影巫岩从岸上急速逼近；蓝影谢思杭则在湖面上飞奔。
　　自然是谢思杭先到的，巫岩比他多走了一段路。

　　巫岩笑着说：“恭喜你啊！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这么一手功夫。”
　　谢思杭说：“这局不算，要是比真实力，还是你微胜一筹。”
　　巫岩说：“我都说过了，一局定胜负。若是我赢了，我自然是当仁不让；你赢了，我也不会抵赖。”
　　谢思杭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会抵赖咯？”
　　巫岩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谢思杭说：“依我看，我们还是在比一次吧！这次地点，由你来定！”
　　巫岩摇手道：“不比了不比了，要比，两年以后在比吧。跟你比起来，没完没了，比上一百年也比不出个结果来。我这就回汴梁去。”
　　正要抬腿，苏子川拦住了他：“要走，明天再走，今天中秋节，难得我们相识一场，一起热闹热闹！”
　　谢思杭笑道：“听你说话，好像鸿图镖局是你家似的。”
　　苏子川解释道：“你别误会了，我可没这个意思。”
　　谢思杭说：“要我说，今天咱们喜上加喜，你跟嫂子就在今晚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谢思杭一溜烟的跑了，苏子川在后面远远的追着。

　　这天晚上，鸿图镖局甚是热闹，谢思杭命人在书香门第后的亭子中设宴。
　　席间，苏子川、谢思杭、夏岳东、巫岩、葛智玮、刘家华六人谈拳论剑，冯丽慧、朱维嘉、江水则在赏花，好不热闹。
　　“百花园的花比这里的要好的多，也多的多呢！”冯丽慧说道。
　　朱维嘉说：“以后有空的话，一定到四姐的百花园去坐坐。”
　　江水说：“我也想去看看。”

　　这边厢，苏子川谈到朱维嘉今晨所练的掌法：“我看啊，那根本没法用来迎敌。”
　　谢思杭说：“不过我曾经听外公说起过，‘碧水莲花掌’的要决好像是什么‘以静止动，以柔克刚’还有什么‘四两拨千斤’。”
　　苏子川说：“静难道真的能制动？柔难道真的能克刚？四两难道真的能拨动千斤？”
　　谢思杭说：“我不清楚。”
　　苏子川向朱维嘉喊道：“五妹，听说你新练了一套‘碧水莲花掌’，我来跟你比试比试。”
　　朱维嘉说：“好啊！还请大哥手下留情。”
　　夏岳东低声对谢思杭说：“大哥今晚好像有点喝多了。”
　　谢思杭低声回答：“我看也像。”

　　苏子川本想朱维嘉如此轻柔的掌法，给自己挠痒只怕还不够，是以一上手根本就不认真，不料却被朱维嘉弄的束手束脚，武功根本施展不开。
　　这一来，苏子川七分醉意倒是醒了三分，凝神应战，将一套“寒冰掌”从头到位使将出来，才挽回了局面。
　　这一下，就连谢思杭等人也均感十分惊讶，眼见朱维嘉每一掌都柔柔弱弱的，竟使得“冷面判官”须要凝神应战，都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杭州鸿图镖局金陈明金老镖头，平生两大绝技，一是“擒龙爪”，这个众人都是见识过的，招式大开大阖，颇具王者风度；二是“碧水莲花掌”，但众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如此柔弱的姑娘家招式，更想不到会使得苏子川束手束脚。不过，细想一下也是能想通的：碧水莲花嘛，自然不会是很刚猛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