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双乔

20、登高望远

　　又过了一天，这天早上正如肖耀龙所说，在肖家庄园躲了几天的叶威远要走了，接应他的人已经等在了外边。

　　前厅里几个人正在道别，田清是很想出来说一声再见，但是迫于前一天晚上肖耀龙的“威胁”，没办法只好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而短短的两天因为有姚容这个话题可以聊，美霞已经跟叶威远相处得十分融洽了。她也早早起来送别，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觉得能早一点离开这个对叶威远来说不够安全的地方还是好的。

　　叶威远也间接告诉了美霞自己是做什么的，美霞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那个世界，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听过一些他父亲以前的事迹，这次发生的事情，大家也没有刻意隐瞒她，所以她多多少少还是猜到了一些，所以听到真相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想到这么一个曾经跟自己的母亲十分亲近的人要离开了，所以此刻生出了一些不舍而已。

　　而肖耀龙则只是跟着李叔以及几个保安一起将叶威远送到了庄园的外墙门口，在那叶威远的人已经过来接他了。
　　叶威远一下车就被几个人围着接应过去，肖耀龙神色不变，只是在叶威远快坐进车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声保重，也不知道叶威远听到了没有。

　　车队驶经滨海公园的时候，叶威远开了口“去佘山的墓园。”“老大，这个时候.....”手下考虑到叶威远的安全问题，有些犹豫。叶威远拽紧了车门把，“去！”

　　车队缓缓开进了墓园，叶威远望着车窗外的景象，感觉一切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年少的他和还是小女孩的姚容也在这里游逛，但现在一切都变样了，时光带走了某些东西，也留下了新的印记，但有些东西却沉淀得越发深刻。

　　“把野菊给我！”助手赶紧把之前叶威远的吩咐买好的小野菊花束递交给叶威远，车子依次停下来后，几个人在门口以及四周看守，其它的人都跟在叶威远左右，进了墓园。

　　因为时间还很早，所以墓园里静悄悄的，墓园虽然很大但是其实墓数倒不是很多，而且分布不规则，很显然这里是私人墓园，被分出了很多块出售给了个人，叶威远按照肖耀龙告诉他的方位，径直走了过去。

　　很快就在靠里边向阳的角落里看到了姚容的墓，他示意手下退下，手下十分为难地往后退了几步。
　　“容容，哥哥来看你了！”望着姚容十分年轻的遗照，叶威远含着泪带着笑轻轻地说。
　　“这是你最喜欢的野菊花，哥哥给你买来了，现在这野菊花可不像以前似的到处都是，你随便一采就是一大把。”

　　“你......”叶威远停顿了一下又说“那时候你说肖耀龙会照顾好你的，叫我放心，我也就......没想到......”
　　“是哥哥的错，当初.....哥哥应该早点回来看你，如果......”
　　“老大，我们该走了，还要赶飞机。”

　　叶威远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掉了墓碑上的灰尘，一如多少年前他常做的给姚容擦去脸上、嘴角的脏东西那样。
　　“容容，哥哥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他说完，望了姚容最后一眼然后默然离去。

　　庄园里，田清一大早就在美霞的各种抗议声中度过，我们的三小姐觉得她已经连续作战六天了，应该给她放假，让她出去活动活动。
　　说什么就算是劳动者也有休息的权利，而我们的田老师当然觉得这样的要求对于一个马上要高考的人显得十分的“过分”，所以不管美霞怎么撒泼，就一个回答“没门!”

　　而大中午的肖耀龙却突然赶回家里，然后说什么要带两个在家里跟书本作斗争的人去吃好吃的，也不知道某人为什么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也许是因为早早地送走了某个让他心烦的人。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到了美泉三文鱼庄吃生鱼片，田清虽就吃过几次这玩意，但是还是很喜欢它的味道，特别是吃的时候一吸气，芥末的味道就只往鼻子里冲，辣得眼泪都快出来的感觉很爽。

　　吃过饭，美霞硬是要找朋友玩，说什么都不肯回家。肖耀龙没有办法，只好在半道将她放下，由她去。
　　“这孩子，真是！拿她没办法。”
　　“让她放松半天也好，其实这个时候可能学习、复习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了，只是说让她保持这么一个良好的状态迎接高考罢了。”

　　“美茹就不像她，喜欢学习，很会学习，而且也肯下工夫。”
　　“你是说美霞的二姐？”
　　“嗯，现在在美国的普林斯顿大学，大二了。”
　　“能上这么好的大学就说明了一切。”
　　“那你会让美霞去留学吗？”
　　“看她的意愿啦，我是希望她去，但是如果她不愿意那也不好强求。”
　　“真是个好爸爸！”田清打趣他。
　　　“做父母的都是这个心。”
　　“.......”“有一天你也会有这样的感悟。”
　　“也许吧！”田清微微低落地应了一句。
　　他这辈子就没有想过要结婚，没想过跟一个女人一起生活、过日子，有自己的孩子。

　　肖耀龙当然也感受到了田清的不自在，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空挡田清就想起了上次妈妈打电话来谈到的那件事情，这手术到底是.....如果手术没有什么危险的话那还是做了吧，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应该很不错，至少不用一直像现在这样提着心过一辈子。

　　肖耀龙看他沉默不语，有心想带他去散散心。
　　看着车子驶出了高速公路，田清看了肖耀龙一眼“我们不回去？”
　　　“嗯，我带你去个地方。”
　　“又上山？”田清看着一直绕着山腰往上行驶的车子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

　　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后，肖耀龙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田清，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下车。”
　　田清没有动，居然带他来这里，明知道他现在腿残，最不方便的事情就是爬上爬下，他有些赌气地说“你自己去吧，我等你。”

　　肖耀龙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田清从车上抱下来。因为田清没注意，被他突然这么一弄，双手扑腾了一下，一时也没能抓住什么，而肖耀龙却不知怎么做到的，已经将他安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田清感觉到自己的前胸已经贴在肖耀龙宽厚温暖的背上了。“你干什么！”
　　肖耀龙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向望子楼的基座上，然后轻松上了楼梯，来到一楼的大殿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大佛，黄色的长帷幕从楼顶20几米上空悬挂下来，很庄重肃穆的气氛，殿内烛光摇曳，青烟弥漫，田清顿时觉得肖耀龙应该是带他来拜大神的，甚至想到了难道他信佛。
　　结果人家都没有停顿一下，直接背着田清就拐到了右侧的楼梯口，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

　　这是个有些年代的木质结构的四角塔楼，因为楼梯太狭窄，太陡，肖耀龙已经尽量弯下了腰防止田清向后倒，但田清心理上还是觉得重心不稳，只好双手紧紧环住肖耀龙的脖子。

　　爬到了三楼，田清有些担心肖耀龙体力不支，“我们先歇会吧。”田清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
　　“怎么了？不舒服？楼梯是陡了些。”正说着就听见一声叫唤“肖叔叔，您也来望子楼观景？”

　　田清转过头一看，就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孩挽着一个少妇模样的丰满女人笑盈盈地望着肖耀龙。
　　“是雨瑄呀！学校放假了？”
　　“嗯，不是马上就五一了嘛！这两天班里没课我就先回来了。”
　　“嗯，有时间就来找美霞玩。”
　　“她不是快高考了吗？这个点可不能叨扰她。”
　　“这丫头可没把高考当做一回事，今天就硬是跑出去玩了。”
　　“呵呵，可能她是做好准备了吧，对了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吧，到时候就是请假也是要来参加她的成人礼的。”
　　“嗯，是５月３１号，到时候的成人礼一定要来，叔叔会给你发邀请函的。”“那当然！”

　　说了会儿话，雨瑄跟肖耀龙道别后就下了楼。
　　才下到一层，那年轻的少妇就神秘兮兮地悄声在雨瑄耳边说“看到了没有，肖耀龙的小情人。”
　　“什么？谁？”
　　“就是在肖耀龙背上的那个。”
　　“啊？婶婶，你乱说什么呢！什么小情人？”
　　“哎呀！我们大院里都传遍了。”
　　“那些乱嚼舌头的人胡说八道的事情你也信？”
　　“不是我乱说，这个事情真的是有板有眼的，我跟你说．．．．．．”
　　“这？不会吧，我不相信，肖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哎呀，我的小瑄瑄呀，你真是还小，不懂男人，你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想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
　　有权有钱的男人就更是了，想要什么没有，怎么会连这最基本的需求都不满足自己的，你说肖耀龙这种男人，多少女人男人趋之若鹜地，只要有足够的诱惑，你说他会不乱来？更何况人家家里老婆死了多少年了，要做什么更是无拘无束。”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肖叔叔是因为对姚阿姨一往情深所以才一直没有再娶的。”
　　“哎呀！这你就更糊涂了，你姚阿姨死了都多少年了，就算当初情深意切，但是岁月是把杀猪刀，那感情也早就该消磨得不剩什么了！

　　我看呀，他一直未再娶，是因为根本不需要呀，不结婚反而能活得逍遥自在。”
　　“反正我是不相信，其它男人说不准，但肖叔叔不会这样。”
　　“行了，我也不说你榜样的坏话了。”

　　一上顶楼，这风吹得呀，田清赶紧从肖耀龙的背上爬下来，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带我来这里吃风呀！”
　　肖耀龙赶紧转过身去，将田清挡住，“进这里。”田清被他牵着走进了用大玻璃罩住的房间里。

　　肖耀龙将他领到玻璃罩前，“哇！这里视野真好。”
　　“这里是Ａ市最高的地方，而且这座山位于Ａ市的中心偏东，所以周围的建筑和事物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田清带到一台望眼镜前。“来，到这边来，用这个看看，看你能不能找到家。”
　　田清凑过去，调整好角度，找了一会。“哇，在这里，我看到了，在这里。”
　　“给你看。”

　　“我给你找找，过来，这个是佘山，还有这个是凤凰台，再往西边点，可以了，这个是金塔.......”
　　“哇！真好，感觉好神奇！呵呵。”
　　看着田清笑得阳光明媚，开心得好像拥有了一切的样子，肖耀龙的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