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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入画天涯(上) ...

  •   一路无话,只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经过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上放着几个博古架,每个架子上都放着几尊古色古香的花瓶,我脱口便道:

      “琅琊花瓶……”

      “哈,公子好眼力,这便是连皇室也很难求到的琅琊花瓶,琅琊邑一年只烧制十个,每年啊都向我朝进贡两个,而当朝皇帝为了与他国永结同好,把这个作为礼物都送了出去,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只有我们这里有,你看,上面的花纹是不是特别好看呢。”

      说罢,又掩嘴微微而笑。

      一……二……三……四……好家伙,一共有六个,这里看来并不是青楼那么简单,我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了。

      眼前是一扇木雕门,半掩着,柳娘说:

      “你瞧,这就到了,入画姑娘就在这里面。”

      说完,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的跨入门内,还十分善解人意的把门关上。

      我早就不知道在心中把这个柳娘腹诽了多少次,脸上却忽然有一种绵滑的触感,眼前只有一层层在屋中兀自舞动的白纱,时不时轻拂脸颊,透过层层如丝般的阻碍,隐约可以看到在尽头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女子慵懒的斜靠在床榻边,那一袭浅绿的衣袍铺满了整个卧榻,衣带微微滑下,露出一方白嫩的肩膀,她双手抱着一铮紫玉琵琶,如天鹅绒般的声音开口道:

      “来者皆是客,这位公子,不妨先听我弹奏一曲吧。”

      她好似对待恋人一般轻拢着琴弦,琴声好似细水长流,一点一滴从雪山融化,慢慢流过小山、池涧,所经之处啼莺婉转鸟语花香,那里有一个女子从池边摘下了一朵千屈,放在水中涤荡,拿出来后花朵娇艳欲滴,她欢快的举着它转圈,我的心情也莫名的感到雀跃。忽然,女子的手没有拿稳,千屈如同一颗千斤重的铁球般调入水中,“轰”的一声琴声如四溅的碎玉,远方黑压压的一片,翻滚而来的沙土使我睁不开眼,顿时铁马骑兵刀枪齐鸣互相厮杀,越来越激烈。琴声此时却戛然而止,我的心蓦然一惊。

      此时,入画依旧抱着那铮琵琶,良久都没有开口,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我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说道:

      “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哦?公子,此话怎讲?”

      我单手撑着下巴,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紫檀木桌,好似穷极无聊一般的说道:

      “这很明显啊,一开始抱住我的腿的人就很奇怪,被人打不应该先逃吗,为什么见到一个人就让他救自己,偏偏抱住还是我,我想从我的衣着上来看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吧。

      我顿了顿,接着道:

      “再者整个楼内都充斥着一种淡淡的松木香,呵,我倒是觉得应该是有心人为了掩盖住什么气味才这样做的吧。还有姑娘屋外那几个稀世的花瓶,每个花瓶上绘着一模一样的荷花图案,且不说琅琊邑所烧制的花瓶图案无一相同,单单从美观角度来说,主人的这一习惯就够让人觉得奇怪了,不是在瓶子上淬了毒,就是轻微挪动暗箭齐发吧,加上从头至尾柳娘怪异的表现,答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公子,桌上有一壶上好的豫山香茗,请用,不介意的话让奴家为公子讲一个故事吧。”

      入画完全没有在意我的一席话,故意引开了话题,却让我的心感到很不安。

      我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晚,心想着如果再不会去红绫不知道又要怎样的担心,我抚了抚眉,想说,天色不早,来日再听姑娘缓缓道来,可她却已经讲起来了。

      “从前有一家大户人家,家中有一个稚龄女童,因是老来得女,父亲十分开心。虽然家中生活优渥,大家都乐善好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家人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在那名女童五岁的时候,家中却惨遭灭门,母亲把幼小的她锁在了一个狭小无比的衣柜里,从衣柜的缝隙,她看到一些蒙面之人把手中锋利无比的刀刃送入了父亲的胸膛,父亲跌入门外的那片池塘,鲜血染红了整片池水,然后那些丧心病狂的人疯狂的撕扯着母亲的衣服,嘴里发出淫靡的笑声,母亲被压倒在地上,对着她奋力抬起头,扯出了一丝微笑,用嘴型告诉她,好好活着,当着她的面咬舌自尽。那些人看到死寂的母亲,站起身来狠狠踢了她一脚,便离开了。

      “她一个人等在那个黯无天日的衣柜中,一天一天,她渐渐虚弱起来,绝望的等死。”

      入画的声音变得沉重,似乎还有微微啜泣之声。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出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入画天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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