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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朋友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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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课间无事,桑夏就在走廊里闲逛,信步走来,居然不知不觉来到了画室,从门上的小窗望去,赵益江正在里面聚精会神地作画,桑夏忍不住想进去看看,而且,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赵益江特别神秘,她一直希望能有机会更深入地了解他,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于是,她敲响了画室的门。
“请进。”赵益江头也不回,继续作画。
“赵老师好兴致,画画呢。”桑夏赞美道。
“哦,桑老师,快坐,闲来无事,随便画着玩呢。”赵益江谦虚起来。
“学美术真好,可以把心中美好的东西,向往的事物用自己喜欢的色彩喜欢的方式表达出来,画出来,真幸福。”桑夏由衷感叹道。
“语文也不错,诗词歌赋,散文乐府,不但陶冶情操,意境更是如诗如画。”
“对了,上次谢谢赵老师送我回家。”桑夏言语之中,尽是诚恳。
“你又来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怎么天天谢来谢去的,太客气了。”赵益江故意面带愠色。
“真的,每次你都像天使一样,在我有难处的时候,及时出现,及时给我提供帮助,而且有求必应,有难必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桑夏无奈地耸了耸肩。
“谁还没个难处,再说你也帮过我啊,”赵益江突然意识到言辞不当,差点露馅,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我有困难,肯定少不了要麻烦你的,你可别躲起来啊。”赵益江尽量使谈话的氛围轻松愉悦。
“那必须的,万死不辞。”桑夏做个抱拳的姿势,准备赴汤蹈火似的。她这人除了爱报答不平,就是热情,太热情了。
桑夏转来转去,发现赵益江的画画得真是不错,虽然自己不太懂画,但只要是好东西,即使是不懂的人,也能感觉出来的。况且赵益江的画无论从整体的美感,意境,还是表现手法,都确实值得称道。最重要的是,他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到了里面,让画有了灵魂。
“哈哈——“赵益江摇摇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赵老师,这些画卖吗?”桑夏画只说了一半。
“不卖,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专门画一幅送给你。”赵益江边作画边说道。
“那一言为定啊,你画好了我来取。”桑夏开心地说道。生怕他反悔了似的。
“主人,接电话了——”桑夏本想再问问赵益江关于他知道自己住址的事,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赵老师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桑夏边说,边挥着手接了电话,离开画室,并带上了门,赵益江微笑目送,笑中,意味悠远。
“眼镜儿,我要结婚了!”桑夏一接通电话,李小瑶就在那头喊了起来,那兴奋劲儿,仿佛心都要飞了出来似的。是啊,云峰创业成功了,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
“恭喜你,走进坟墓了!”桑夏开玩笑道。
“什么话,什么叫走进坟墓了?”李小瑶嗔怪道。
“你没听说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桑夏补充道。
“那你没听说过吗,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而是爱情的延续和升华。”李小瑶被幸福淹没了。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投降,双手双脚都举起来。”桑夏讨饶。
“这还差不多,我们已经把房子也买了,结婚证也领了,就差婚礼了,我可告诉你啊,你得给我当伴娘,不要给我找借口啊,那天你就是病了,打着点滴都得去,不然我跟你绝交。”李小瑶发出通牒。
“好好好,就是天上下刀子,就是病到就剩一口气,都得去。不过,当伴娘可不可以不搭礼?”桑夏故作严肃。
“只要你人来了,我给你搭都行。”李小瑶以退为进。其实李小瑶还有其他打算,她希望在自己的婚礼上,桑夏说不定可以邂逅一段美好的姻缘。
“好吧,看在你如此大方的份上,我一定一定准时到。”
“什么准时到?你必须必须提前到,婚纱照,酒席什么的都还没定呢,你今天下班就得给我马不停蹄地过来啊,给我当当军师,给些意见,想偷奸耍滑,门儿都没有。”李小瑶不依不饶。
“喂,有没有搞错啊?我又没结过婚,能有什么经验?能给你什么建议?”桑夏不敢相信。
“就是没经验,那你更得来了,你以后就不结婚了?就用不着筹备这些事情了?正好,姐给你提供免费学习的机会,今天下午咱们先去看婚纱,记住了啊。”李小瑶说根本不给桑夏讨价还价的机会,立马挂了电话。
“你是不是应该和云峰一起去看啊?又不是和我结婚,喂——,喂——!”没等桑夏说完,那头已经忙音了,该死的李小瑶!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筹备,婚礼在嘉年华国际大酒店如期举行,桑夏这个伴娘如期而至。婚礼当天,李小瑶更是打扮得跟仙女一样,笑起来更是明媚灿烂,百媚横生,双眸灿灿如星,红唇欲滴。从她流转的美目中,可以读到的只有两个字——幸福!
“亲爱的,你今天怎么不打扮漂亮一些?”李小瑶脸上虽挂着笑,却狠狠地对桑夏说道。
“今天是你结婚,又不是我,我怕打扮太漂亮了,抢了你的风头,别人认错了新娘子。”
“别贫了,看看在座的有没有看上的帅哥,有喜欢的姐给你介绍。”李小瑶边招呼宾客,边小声说道。
“亲,今天是你结婚,不是我相亲,不能喧宾夺主,多不够意思!”桑夏也小声嘟囔着。
“二者并不矛盾啊,一会敬酒你跟在我后面,有合适的我就给你介绍,你可别掉链子啊。”李小瑶命令道。
敬酒开始了,桑夏只能硬着头皮别别扭扭地跟在李小瑶后面,象征性地频频举杯,不一会儿,来到一桌酒席前,敬酒时,站起来一位男士,那背影是如此熟悉,待他转过身来,桑夏愣住了!竟然是他!
“来来来,桑夏同学,给你介绍一下,”李小瑶拉过桑夏道。
“这是——”李小瑶还没说完,桑夏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是你?你怎么来了?”
“又不是你结婚,我为什么就不能来?”邵言惯有的得意又飞上脸来。
“你们认识?”李小瑶诧异道。
“何止认识?还是同事。”云峰走过来,笑着补充道。
“不,准确地说,这位邵言同志是我的上司,”桑夏潜意识里,想拉开他与邵言的距离。“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出卖了我,我说他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儿,合计着是你告诉他的!云峰,说,你想怎么受罚?”
“我的错,我的错,怪我没有把事情给大伙说明白,他是我表兄,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你们是同事,我就说了一些咱们大学那会儿的一些趣事,说漏嘴了,不想把你的外号儿捅了出来,看在今天我大喜的份儿上,原谅一次啊,过几天再专门向您老人家负荆请罪,好吧?”云峰开玩笑道。
桑夏只能气得干瞪眼,无意中一瞥,天哪,又有新发现!邵校长居然也来了!而且就在不远处和自己正对面,只不过,他好像还没看见自己!莫非邵校长也是他表兄?真是的,居然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亲戚 ,表兄,还是离远点好!桑夏赶忙背过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当敬到他们大学同学那一桌时,一看新人过来,顿时就像炸开锅一样,全体起来起哄,老同学好久不见,灌完新人,就开始叙旧和畅想,开玩笑,逗乐子,桑夏更是无法推辞,一个个把酒言欢,畅所欲言,说好了,不醉不归。而桑夏是出了名的一杯倒,待亲友散尽,同学这一桌还在喝酒进行中。个个东倒西歪,高谈阔论。云,李二人顾了这个,又得顾那个,把他们一个个安顿完毕,回头一瞅,还有个桑夏在旁边的椅子上趴着,早已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人事不省了。
“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去。”邵言过来主动请缨,他一直就没离开,在外面候着呢。
“那太好了,辛苦大表哥了。”李小瑶看到邵言过来帮忙,甚是欣慰,终于有人帮忙可以把她弄回去了,而且这个人既放心又可靠。
“我可告诉你啊,她可是我最好的姐妹,大表哥,你要是给我把她弄丢了,我可不放过你。”李小瑶故作威胁。
“放心吧。”邵言边说边把李小瑶扶到自己那辆黑色的英菲尼迪FX35上,而桑夏醉得一塌糊涂,对这一切是全然不知。
“嘿,嘿,嘿,别睡了,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邵言拍拍像半个死人一样的桑夏。
“我家在哪儿?黄土高坡——”桑夏像说梦话一样回答了他的问题。
邵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她现在醉成这样,问了也白问,于是他发动车子,把车窗打开,带着桑夏绕着二环路,满城兜风。可这家伙喝多少是不知道,就知道从一上车就开始吐啊吐的,没办法邵言只得把车靠路边停下来,开了所有的车窗,让风吹进来,希望可以让桑夏稍稍好受些,可以让她清醒清醒。她吐了,邵言就给她拿纸巾擦擦,不吐时就把矿泉水打开,给她喝上几口。可即使如此,桑夏依旧醉得人事不省。邵言见吹风也无济于事,就把座椅调成半躺状态,让桑夏躺下来,可是她刚她躺下,就又吐了一车。看到桑夏歪倒在一边,邵言就再次把她扶在躺椅上,让她好好休息。过了好久也不见清醒,而且桑夏迷迷糊糊的已经睡着了。邵言注视了桑夏良久,然后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的生活与情感。
原来,邵言大学刚毕业也当了老师,每月就那固定的工资,两千多元。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婚后就有了女儿,开始两个人倒也平静,只是每个月要按时还房贷,日子过得不能说紧紧巴巴,也不算上多宽裕。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随着时间的推移,妻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当老师没出息,满足不了各种生活需求,可是自己却认为,日子够过就行,平淡,平安,欣喜,满足,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就是幸福吗?妻子的话,让自己突然明白,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自己要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必须改变现状,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于是,他想辞职经商。可自己的父亲——邵校长,当然,除了他们父子两个知道,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包括叶文清这样消息灵通的人士,也只是猜测而已。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做教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不能因为一些琐事杂事俗事就轻言放弃,教育需要人来奉献,那些孩子不能没有人管,安贫乐道,是君子该有的起码的气节。最后,妻子就和自己离了婚,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他不阻碍妻子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和生活。女儿和房子都归她,自己每月支付抚养费。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做教育咨询很有前景,于是他通过三个月的市场调查,决定辞职,全身心投入到这个事情上来。为此,自己为这件事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父亲吵得这么凶,一直以来,他都特别尊重父亲,唯独这次,他让父亲生了气。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她在临终前希望自己听父亲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和他对着干,自己才没有辞去公职,自己干到主任的位置,全凭自己的努力。这几年经济条件好了,他就想要回女儿的抚养权,可后来想一想,女儿跟着她母亲,以后会遇到生理的变化和心理的成长,在这方面,跟着她妈妈,或许更方便一些,有些事,有些话,父亲是不便说的。而自己的父亲,那个老校长,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捐给了那些贫困山区,他说那些孩子应该受到更好的教育,他们不应该没饭吃,没学上,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坐很长时间的火车去看望那些山里的孩子,给他们买文具,给他们上课。即使是在我们结婚买房的时候,他也没拿出一毛钱,给我们交首付,因为他的积蓄全给了那些孩子。我虽然不怪父亲,可为这事,妈妈还和他大吵一架,说他不为儿子着想,买房子这么关键的时刻也不帮儿子一把,其实妈妈一直是支持父亲捐钱的,只不过在这件事上他希望父亲能先帮我,以后他想怎么捐,都随着他。而且,父亲对于自己做教育收费,把教育商业化,是非常不认同的。所以在这方面,我们父子两个只能求同存异。提及此事,我们必定不欢而散。就是这样,在自己感情与生活都陷入低谷的时候,那个较真的女孩,有担当,有责任心,善良,知足,有正义感,她走进了自己的视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觉得看到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心情舒畅愉悦。邵言边说边不由自主地满目柔情地望了望桑夏,而她呢,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微风习习,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凉意,邵言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桑夏身上。
不知不觉天已破晓。
“我怎么会在这里?!”桑夏醒来,推开身上的衣服,东张西望道。
“你昨天喝醉了,我想送你回家,可你告诉我,你家住在黄土高坡,对不起,那么晚而且我又喝了酒,不敢上高速,所以就勉强让你在车里睡一夜。”邵言摇了摇脑袋,清醒一下,然后悠悠地说道,那惯有的亦正亦邪又悄悄地潜伏在他脸上。
桑夏,有点难以置信,再左顾右盼,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哇!好恶心!
“不是吧,我昨天——“桑夏指指车中的秽物,惊恐且难为情地说道。
“没错,你吐的,我这么干净的车,就被你吐成这样,我还被这难闻的气味熏了一夜,”邵言耸耸肩,表示认同。
“那你——,那你——”桑夏欲言又止。
“我怎么样?哦——,就昨天你那德行,包括现在这富尊容,我能把你怎么样?!我还怕你把我怎么样呢!”邵言满腹委屈。
“谢谢你啊。”过了一会儿,桑夏觉得很是失态,而且自己冤枉了人家一片好心,便低下语调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谢,你没事就行了。走吧,我免费送你回家。”邵言边说边发动车。
桑夏看看自己着实狼狈,就说出地址,只得让他送回去,两人一路沉默。在桑夏心里,她依然对邵言心存芥蒂。可惜了邵言昨天的一番肺腑之言,这家伙儿只顾睡觉了,居然一句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