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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   空青遣走身边宫人,独自待在偏殿午睡,睡得极浅。朦胧之间似乎听到细微动静,接着又闻到阵阵熟悉的药香,她这才微掀眼帘,正望见立在床头笑而不语的北柴胡。

      空青半起身,接过他手中的药碗喝了两口,又推回他手里:“苦。”

      北柴胡低头嗅了嗅,问道:“你这几年喝的到底是什么药?”

      “你不知道么?”空青斜眼看他,顷刻间风情无数:“这里面有一味药用处极多。若是将它同葛根、黄苓、石膏等一起入药,可治风寒,清热解毒;若是将它同人参、黄芪、升麻等一起入药,可补中益气。”

      微微一顿,空青理了理乱发,倾斜身子迎向北柴胡伸出的手臂,懒散的靠着:“不过本宫常用它配上香附、川穹、芍药,用来疏肝解郁,调经止痛……”

      北柴胡听得并不专心,微眯着眼有似动情。

      这时就听空青附耳道:“这味药,名曰……北柴胡。中郎将可曾听过?”

      轻纱慢慢,笼罩住一室春情,偶尔只能听到里面最缭绕动人处传来二人的轻笑声,间或夹杂模糊不清的几个字,引人遐思。

      这一年,太子空青十九岁,中郎将北柴胡二十五岁,二人身边皆无红粉相伴。

      宫人所见北柴胡频频觐见太子空青,每每呆上两个时辰,好不春风满面,不由得谣言四起,引得前朝议论纷纷。

      流言传入宗和帝耳中,也不免令他想起早年间和空青的一番争吵,不日便下了圣旨,令中郎将北柴胡前去镇守西秦,归期不定。

      中郎将北柴胡即刻启程,并未与太子空青单独告别。

      此后几年,二人偶有书信来往,信中也只是稍有提及边疆境况,并无特别。

      宗和帝也派人暗中观察太子空青几年,见空青心无旁骛专心政事,心中大石总算落地,正想旧事重提为空青早点立个太子妃,却不料才过了这一年的沁妃忌辰,宗和帝就生了一场急症,还没有撑过三日,就薨了。

      太子空青临危受命,即刻登基,号元和帝。

      宗和帝大丧一过,百官便纷纷进言,提议元和帝尽早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

      元和帝无奈,只好从百官家中女眷中选了一批秀女进宫候驾,然而过了数日却无任何临幸,不由得急煞朝臣。只是前朝人不敢过问后宫事,而后宫也没有留下半个份量足以斥责元和帝的太妃,令元和帝过了一阵逍遥日子。

      半个月后,元和帝招中郎将北柴胡回京,又派其它武将前去接任驻守西秦,并册封北柴胡为将军,号护青,伴驾左右。

      自本朝开朝以来,元和帝是第一个少年登基却无子出的皇帝,而护青将军北柴胡也是第一个入宫频密,更有甚者会偶尔宿在宫中的将军。

      前朝议论,后宫揣测,似乎都入不了这二人的耳,即便刚刚受封岐王的二皇子沉瑜曾多次暗中提醒元和帝,也没有被采纳半句。

      就这样,又过了个把个月。那一夜,秋风瑟瑟,万物似乎有了提早入冬的迹象,边关却在此时传来战报。元和帝急忙召见众臣商量对策,不料众臣一律举荐护青将军北柴胡前去平定。

      翌日,北柴胡受命于皇,奔赴沙场。

      众臣总算松了口气,心中都在盘算如何令元和帝尽早垂青后宫众佳丽,更让佳丽们使劲了浑身解数向元和帝献媚,只可惜到头来全以失败告终。

      又过几日,元和帝突然起驾前往行宫度假,这一住就是两个月,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岐王主持。

      两个月后,元和帝返京。

      不日,前线再次传来捷报,护青将军北柴胡凯旋还朝。

      身上的戎装虽然早已清洗过很多次,却仍是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北柴胡回朝不过半日,便接到入宫圣旨一路风尘仆仆而来。

      宫中偶遇许久不曾见的帝师无患子,二人便在一小亭中停留片刻,寥寥几句话,却足以道破天机。

      无患子问:“敢问将军,是个人私情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北柴胡答:“于天下人,自是天下重要。于我,唯有一人。”

      无患子沉吟良久,道:“若天下尽归此人掌管呢?将军是否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成全你一人,却负了天下?”

      北柴胡不言,转身而去,大麾在身后翻飞而起,卷过秋风落叶,肃穆萧瑟,再也找不回昔日少年时身上的半点影子。

      一如既往,北柴胡踏入空青寝殿,周围数仗之内皆无宫人行走,这似乎已经成为后宫中不可言说的默契。

      只是这一次,北柴胡踏入偏殿后,前后绕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空青身影,正在疑惑时,却闻到那股熟悉的药香。

      走过偏殿,又绕过一殿,北柴胡这才来到一所竹寮前。

      小院中丝竹流水,几丛翠竹位于两侧。竹寮的门半开着,越是走近,药香越浓,透过门缝难以窥伺竹室内全貌。虽是白日,那室内却光线昏暗。

      北柴胡推门而入,脚下只顿了一下,便走向左边内间,撩起自房脊上的悬下的青珠帘,还来不及绕过屏风,就发觉背后窜出一身影。

      北柴胡不闪不躲,任由那带着一身药香的人扑在自己背上。

      却听那人骄横的叫道:“哦!你的铠甲!膈着朕了!”

      哎,直到现在,北柴胡仍听不习惯那心尖上的人自称是“朕”,甚至古怪。

      北柴胡回身去看,大麾已经被拉扯下去,那自称是“朕”的人也一下子偎进他怀中,瞬间令他的心坎软了半截。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唯有这种时候,空青才能以真面目示人,也唯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展现出这种要逆天的……风情。

      “妖孽。”北柴胡口中嘀咕,手中却圈的更紧,将人拦腰一抱绕过屏风,正有意试一试那新定做的竹榻结不结实。

      “微臣还记得那年皇上许诺,将会还给臣一个妻子,敢问皇上,何时兑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动情之时,只听身下人道:“居无戏言。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

      同年隆冬,岐王沉瑜数次率领众臣进言元和帝,元和帝皆避而不见。

      月余后,岐王沉瑜带领御林军将护青将军府团团包住,威胁元和帝就范,两方僵持不下。

      不日,边关再度传来战报,护青将军请命出征,连战数月。

      只可惜,凯旋荣归那日,护青将军遭到暗算,身中毒箭,毒气攻心,还没撑过半日便咽了气。

      几日后,宫中突发一场天花,元和帝不幸感染,不过半月就驾崩了。

      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朝廷不可一日无君,岐王沉瑜即日登基,缵承大统,号承和帝。

      不出一年,在承和帝的埋头努力下,后宫嫔妃已有三人传来喜脉,朝臣大喜,百姓皆欢,再无人关心那只坐了一年帝位却毫无建树的元和帝,只是茶余饭后闲聊时偶会提起,引为笑谈。

      又是一天初春,帝师无患子死于家乡。

      有一男一女千里迢迢赶来上香祭拜,为帝师无患子修建了祠堂以及坟冢,并且花下重金请当地的一户人家代为守墓。

      据这户人家说,那一男一女来自西秦,或者比西秦更西边的円族,虽然衣着平平,谈吐之间却流露着贵气,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天皇贵胄。

      这一年,承和元年,空青二十三岁,北柴胡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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