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城榭》慕陌潇

7、阴霾

　　六月初九,这一天终是降临。几年前的这一天便是榭林阁着火、复时鸣带兵夺取政权的日子,今天,同样是他们了断的日子。一早,晤朝暮便带着一幅画进了御书房,看见那个伏在书架上睡着的人,她俯下身低语了几句。
　　“立榭。”果然,他听了这熟悉的声音立即有了反应。
　　“怎么是你！你故意模仿立榭的声音引我注意。”他口中的咄咄逼人一丝不少。
　　“哦,是吗？”面对他的嘲讽,她步步紧逼,毫不退缩：“可是我一直假扮的人,不是济立榭,而是晤朝暮。”
　　“你在胡说什么？”复时鸣忽然脸色一变,从最初的鄙夷到现在的震惊。“你有什么证据？”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可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她嗤笑一声,：”你要证据,呵,这就是证据。”说着,她将手中的画像扔了下来,散落在地。画中的男子显然是复时鸣,官印跃然纸上,仿佛还是鲜活的。
　　“这是你当处初送给济立榭的画像,你不会都认不出来了吧。”济立榭看向复时鸣,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随即他眼底的柔情分明表露出她捉到了他的痛处,她的心里立即升腾出了报仇的快感,她仍不肯放过他,说道：“那日,我不肯从楼榭里出来,宁愿烧死在榭林阁里也不愿再见到你这张脸。谁知,后来朝暮冲了进来,她劝我不要轻生、让我保重身体来找你复仇。没有想到在我打消念头、以为我能活着找你报仇的时候,房顶忽然崩塌,之后发生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缺憾,朝暮葬身在了大火之中。而我,也因此毁了容,以‘晤朝暮’的名义活了下去。”说着,济立榭将脸上的易容纸,脸上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光滑,呈现出一条条长短不一、斑驳丑陋的伤痕。
　　“立榭。”这个结果对他而言,他是开心的,他的立榭没有死,如今又回来了。可看到她脸上的伤疤,又心痛的无法自拔。
　　“别再叫我立榭,我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知无畏,爱你的济立榭了。”愤怒,委屈,一切的一切今天都要做个了结：“从那日起,我挣扎过无数次,我想要报仇,我要为我、为朝暮报仇。所以,我扮成她的模样掩人耳目,目的就是接近你,以朝暮的身份活着,让她呆在你身边。”说到这里,她流下了两行清泪。
　　原来,他是她一切痛苦的源头,这种感觉很讨厌,他从未这么强烈讨厌过自己。
　　他何常没有后悔过？这些天来,他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遵迅父亲的遗愿、没有贪慕权贵,他们此时是不是还共同牵手在草地上、在一起享受着7午后的惬意？如果还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