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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开苏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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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春俨然收拾好了包裹,就只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就离开苏府。
说的是收拾包裹,但其实,苏暮春在苏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他要收的,也不过是两件破布衣裳。
可叹,苏府身为景山城内的大家族,竟然让苏暮春在这么冷的天里,还穿不上一件温暖的衣服,吃不上一顿饱饭。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更何况苏暮春还是苏老爷的外孙。
可悲!可悲之极!
苏暮春手里紧紧的握着奶娘给的木簪子,连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血丝也不自知。
快了,就快要可以出去了!
这个名为苏府的囚笼,苏暮春很快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说实话,苏暮春对这个苏府确实是没什么感情,即使他们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饿死在街角处。
苏暮春活到了十二岁,也只是见过他的母亲几面而已。
隔老远看着,奶娘告诉他,那就是他的母亲。
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哦,奶娘,母亲是什么?
奶娘擦擦眼泪,告诉他,母亲就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当时苏暮春还小,什么都不懂。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小孩子陪他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叫他野种,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野种。
哦,原来母亲就是带他来到这里的人,可是,为什么母亲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
知道他慢慢长大,终于知道了,原来他只是她年少不懂事的牺牲品。
到现在,苏灵长什么样,他也已经很模糊,不记得了。
如果不想要他,当初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
难道真的就像厨房里的下人们说的,是因为打不掉所以没办法,才生下他的?
他恨!
为什么他要遭遇这些事?
他每天在厨房里帮工,工钱得不到,也只是能确保他不被饿死了。
每次嘴里啃着干涩的馒头,苏暮春都会在心里发誓。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离开这里。
这里并不属于他。
唯一对他好的奶娘也已经病逝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呆在这个素府呢?
想到奶娘,苏暮春的眼神不由暗了下来。
那个温婉的妇人会将自己的食物分给他吃,即使他总说不要,奶娘也会有办法将东西塞进他的肚子。
那个温婉的妇人会在寒风吹过的晚上抱紧他,哄他入睡,给他温暖。
这些都是其他人无法给予的温暖。
在苏暮春心中,早已将奶娘视为自己的亲娘!
黑夜渐渐来临。
还是寒冷的风,院子里的那几棵树,如同苏暮春一般瘦小,叶子早已掉光,但是风吹过,还是发出了细细的声响。
苏暮春将手轻轻地放在那道已经开始腐朽的门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
寒风从四面八方往苏暮春的衣服里灌。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拉好悲伤的包裹。
这个包裹可不能丢,他的家当可全都在这里面了。
虽然知道即使他不在了,苏府里的人也未必会发现,但苏暮春还是小心的慢慢走出了西院。
看到这凄凉的苏府西院,苏暮春心里冷冷的笑了一声。
你看,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人会来。
这里是你的牢笼。
也许,即便被人发现了苏暮春的离开,他们也只是会想,那个在苏府里吃白饭的野种,终于要走了。
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即便他死在外面,也全然与他们苏府无关了。
这个冬天意外地冷。
苏暮春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府,然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苏府后门。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苏府的人。
即使真的死在外面,也好过死在苏家。
即使在外面都没有干涩的馒头给他吃,但是他无怨。
踏出苏府的苏暮春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
也许,他真的会像街角的小乞丐一样,等到尸体发臭,才会有官兵将他拖出去扔了。
苏暮春握紧手心。
突然,手被刺了一下。
对了,奶娘给的木簪子还在手上呢,他还可以去找奶娘说的那个茶店老板,这他怎么给忘了?
夜晚的景山城格外阴森,风呼呼吹过,掀起苏暮春的衣角。
“扣扣”
茶店就已经在关门了,忽的,外面响起一阵轻轻地敲门声。
在寂静的夜晚,敲门声总是显得特别突兀,让人有一种恐怖异常的感觉。
苏暮春轻轻地敲响了房门,紧张的看着,仿佛是害怕会没人来开门一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伯,即使是这个时候还是满脸笑容,显得格外和善。
“你是?”
老伯惊奇的看着苏暮春,似乎还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一样。
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个小孩子来敲门呢?
苏暮春不好意思地朝着老伯腼腆一笑,慢慢的抬高了自己的手。
一个木簪子赫然躺在苏暮春的手中。
老伯惊讶的凝视着木簪子,忽的将苏暮春拉进房里。
房子里异常温暖,让被冻得通红的苏暮春觉得很安心。
苏暮春跟着老伯穿过外堂,来到里屋。
推开里屋的门,苏暮春竟看见四个虬髯大汉端坐在桌子边。
这是怎么回事?苏暮春很是疑惑。这里怎的如此热闹?
年纪稍长的大汉看着老伯,似乎是需要听到他的解释。
老伯忽然笑了出来,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拉着苏暮春就往椅子上坐。
苏暮春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他还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人。就连空气也开始变得稀薄,他突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已经猜到了,你肯定是苏家暮春吧。”
老伯看着苏暮春,心中也很是感慨。
在景山城,还有谁不知道,苏暮春的身世?
想到这,老伯看着苏暮春的眼里也越发慈爱。
“你不用害怕,我是你奶娘的朋友,你叫我许伯就好。”
“许伯……”
苏暮春细细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那几个大汉的存在感太强,老让他有种他是被剥光了扔进狼群的小羊的感觉。
稍年长的大汉眼神锐利,仿佛是要把苏暮春看穿了一样。
“东西呢?”只听到其中一人对着许伯说道。
那声音不大,但却好似竟对着耳边说的一样,苏暮春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许伯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被纸包住了,苏暮春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等到大汉都走了,苏暮春这才缓过神来。
这就是实力!
苏暮春在心里暗道,总有一天,他也要站在那个高度,让别人都仰望的高度!
许伯将人都送了出去,关好了门。
苏暮春看着许伯从花盆里面抽出一样东西。
这是一块小令牌,似木非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苏暮春疑惑的看着许伯,不懂他为何要将这块小令牌给他。
许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