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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   又是一年的清明,梨花开放的时节。开封城外,一袭红色的笔挺背影久久伫立在一棵高大的梨花树下,抬头望着那满枝的洁白。
      正是细雨纷纷,一阵夹着湿气的风吹过,惊起一簇枝条,带来几许凉意。
      残瓣飘飘,欲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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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记得许多年前,有那儒雅的身影亲手栽下这棵梨花树的幼苗。
      那时的我还是蓝衣墨剑在侧,挖好坑,静静看着幼苗被放到坑里,然后又上前填好土。
      如今,梨花树已然长成,可是当年栽下它的儒者却已经长眠在它下面的泥土中。
      这树是一年比一年生的结实了。

      曾经,先生对还是青年的我说过:开封府就是家,你不用一个人承担得太多,还有我们。
      还记得每次伤重失去意识,清醒时第一眼看见的总是他。看着他疲惫的脸上浮现出的那种由衷的喜悦,我每每会生出一种歉疚,为什么总是不能再小心些?于是此后的行动便会愈加留心,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先生——为了先生的长命百岁。
      偶尔对先生流露出歉疚,那人却说无妨,还常常半开玩笑:“你这孩子下次少受些伤就好,不然伤的再重一点我这药箱就可以直接腾出来给你做骨灰盒【注】了。这药盒可是家传之宝,上等檀木制成,绝对比一般的骨灰盒更配得上你堂堂南侠!”
      结果,数年之后,先生自己却先和他最珍爱的药盒葬在了一起。
      【注】古代虽然兴土葬,但火葬是宋朝时期的一大良俗。

      还清晰的记得那是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早晨,已经快要升堂,可是,开封府的主簿还没有出现。这绝不是先生一贯的作风。
      于是我并没有在那场审判过程中出现,径直奔去了先生的卧室。

      朝阳柔和透过窗棂,映着桌上的书卷和沉睡的人。桌上的灯还在燃着,一切显得温馨而又和谐,一如之前出现过的场景。
      先生毕竟年迈,操劳得晚了,就容易这样瞌睡过去。我也真是不够用心,昨夜居然没来看看先生入榻。夜里微寒,也不知道先生着凉与否?
      这般想着,便走上前轻摇先生: “先生——”
      没有回应。试了几次,还是如此。
      身为习武之人,自然觉出了异常。伸手探向先生的经脉,这一探之下,我怔住——
      死寂。
      担扶起“沉睡”的先生,几乎是不加思索的便运起了全身的内力,毫无保留地输入那仿佛余温尚存的身躯。先生只是病了,他不会离开……
      永远无法忘记,那时大人他们刚刚退堂归来,看到那样的先生和徒劳力竭的我时的反应。四大护卫都是性情中人,早就一个个哀恸失声。而大人却只是静静的流泪,染湿了颌下灰白的胡须。就那样静静泣下许久以后,他颤抖着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却是摇了摇那人已经变得僵冷的身躯:“先生,时候不早了。”随即,那稳重却苍老的身体颓然倒地,仿若再也经不起更多的重压。

      之后的几天,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先生会去的那么早。虽然对于一般人而言,年近古稀已是高寿。可是,先生深谙养生之道,平素在府里也经常教给大家一些延年益寿的妙方。医者多长寿,知颐百年者不下其数,可是先生却没能享到自己应得的天年。先生背后默默为开封府、甚至可以说是为这一方土地的黎民百姓做了那么多,真是苍天不公。
      也许,就是做的那么多,消耗掉了他本来还能拥有的百岁光阴。
      那些年,大人每次一筹莫展,先生也常常伴着一夜无眠;
      那些年,府中的各种账簿和记录,几乎都是先生一人亲力亲为;
      那些年,自己这些护卫们的大伤小伤,全都是先生的仁心妙手包扎治愈。
      ……

      先生,展昭今后一定会倍加小心,好好珍惜这被您拯救过无数次的躯体。您本该有的那百岁光阴,展昭定当代您好好度过。

      那之后不久,大人就患了中风。

      ————————————

      何为侠者?
      在遇到那位黑面虎瞳的长者之时,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真正的侠客。
      人称南侠,上古神兵在手,自认可以傲然江湖。每每听到市井传言,说南侠温润如玉,君子端方,锋芒内敛,我都只会置之一笑。因为鲜少有人知道,当年的我,其实是内里那样骄傲的人。曾经最大的抱负就是,握手中利刃,平一方恶霸。
      我永远难以言说,自己亲眼看到当朝太师的儿子庞昱落首龙头铡之下时的震撼。那时全陈州的人都在高呼“包青天包大人”!当时觉得手中这一柄剑和堂上那一口铡刀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因为自己手中的剑,只能维护那么有限的几个人,而堂上的那口铡刀,却能在包大人的一声令下,还千万百姓一片青天,彰世间万物一片清明。
      于是我义无反顾的追随了大人,立身耀武楼顶,将一身青衫换做了一袭红袍。数年来,心中执念一如往昔。

      “包拯一生为官既不求名,也不谋禄,所求者只为天地间不幸之人争些公平义理,为庙堂上留些凛然正气!”

      大人,在属下心中,您从来都是一片屹立不倒的朗朗青天。
      属下本为江湖寻常布衣,幸蒙大人举荐,得以进身仕途。多年来跟随大人,看遍了世间冤屈不平之事,也尝尽了江湖庙堂的义理冲突。每每也有彷徨挣扎之时,甚至几度险些迷失本心。是大人屡屡对属下悉心教诲,使属下明白了何者为公,何者为私,何者为理,何者为义。

      持手中巨阙,护一片青天!这样的抉择,也算无愧于心。虽然道路走得甚是艰险,但是也算怡然其中。那时最期盼看到的,就是大人看到收集而来的关键证据时,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透出的精光。因为那就意味着,天地间又将多了一分公理正义。

      现在回想,其实自己在身着这套红官袍的那一刻起,才称得上是“侠”。

      大人,您不仅是展昭的恩人、导师,更是展昭最为重要的长辈、亲人。
      当年我和月华历尽聚散离分,最终一家人得以在开封府相会。展昭没想到的是,大人竟然为展昭圆了多年的心愿,在开封府为我和月华再办了一次真真正正的洞房花烛。当我和月华双双齐拜高堂之上端坐的您时,您那慈父一般的笑容,展昭现在回想起来,胸腔里都是满满的温暖。

      大人,当年开封府痛失再世诸葛,我知道您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展昭只恨自己在公事之余没有更多的陪伴在您身侧,稍尽为人子侄之礼,使得您思念先生成疾,竟然也走的那么快。

      大人,此生入得开封府,展昭无怨。
      ——————————————
      “鼠猫向来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这话是谁说过的来着?对了,就是那个白衣翩翩的家伙。当年南侠卖与帝王家,第一个公然出来跳脚的,就是那家伙。好一个锦毛鼠,一出一进的功夫,皇室三宝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那家伙当年,真的没少添麻烦。不过,也真的多亏他添了那诸多麻烦,自己才能交道那样几位侠肝义胆的江湖同道。

      可是,为什么,当年风华正茂的你,竟也那样匆匆而去。
      如果人可以早些预知未来,展某绝不让你涉身官场。没想到当年拜托你的第一件事,就成了最后一件。
      当年我生生被困于那冲霄楼的重重机关暗道之中竟是长达一月之久,好不容易顺着地下暗道摸了出去,却骤然发现,昔日的冲霄高楼已是一片废墟。
      后来才知道,自己逃出的实在太迟。

      虽然知道你一向轻狂,但是没想到你竟意气如此。为了展某的生死未卜,你居然舍生忘死,单枪匹马就闯入了那冲霄主楼,然后拼着一条命,硬是在重重包围之下一剑手刃了那叛贼襄阳王,然后在重伤垂死之际引燃了陷空岛彻地鼠的独门强力火药,竟是炸平了那整座冲霄。
      然后,你什么都没有留下,唯有那“五义”中永远填不平的缺口。

      虚长你5岁,却总是由着你一口一个“猫儿”这般的胡叫,在你走后才蓦然发现,自己还未曾真正与你称兄道弟。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多想当着你的面,亲口喊你一声“白老弟!”

      虽然你从来都是戏谑的态度,但是任谁都能明白,其实在骨子里,你是最重兄弟情义的那样一个人。放荡不羁的你不屑于官场的束缚,甚至一度叫嚣要灭了我这“官家猫儿”南侠的虚名。可是,就是你,在有人恶言诋毁的时候主动站出来,对他们说“谁要是想玷污猫儿这个南侠一句,就得先过了我白五爷这关”。也就是你,在平定襄阳之乱时毅然挺身,但凭开封府调用。
      ……

      老弟!今日清明,为兄的敬你一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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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劲风吹过,撩过斑驳的枝帘。系在腰间的乌沉沉的宝剑,也发出了“咯哒” 的一声轻响。洁白花瓣间的红色身影微微一惊,随即却是淡淡一笑,轻轻解下了腰间的宝剑,放在手里摩挲起来。

      这剑,许是好些时候没有抽出了吧!红衣人望向这柄剑的神情,就好像那不是一把剑,而是相伴自己多年的老友。

      抽出剑刃,闪现在眼前的是一线亮若秋水的光幕,和如夜般漆黑的鞘对比鲜明,不愧为上古神兵。

      指尖从剑身一直向下滑动,拂过剑柄的纹路,却赫然是两个古篆小字刻在其间:湛卢。
      ————————————————
      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及至大宋,纯钧、胜邪、鱼肠皆没于兵典。世人只道有巨阙湛卢流于世间,是为神兵双壁。

      传说,双壁重现于江湖之日,必有撼天异地之相,破戈解难之势。也许,这之后发生的种种变数,皆是早由天定罢!

      当年展昭初涉江湖,年纪未及弱冠,行历尚浅,一时不慎便坠入江湖贼人的险恶圈套之中,幸得丁家兄弟及时施以援手,这才转危为安。也就是那时开始,我的命运有了意想不到的转变。至今展昭也未能想清,这一切,究竟是缘,亦或是渊?唯一清楚的是,展昭行此一生,注定要永远亏欠很多人了。

      兆兰兄,记得当初你将打斗中遗失的巨阙重新寻回交到我手上时,只说了一句话:“铁肩担道义,宝剑斩奸邪。”
      此等侠情壮语,展昭一直铭刻在心,融会于行,不曾忘怀。你和兆蕙兄,不仅是展某的救命恩人、重要的两位亲人,更是此生难逢的兄弟和知己。谢谢你们对我的相助和信任,展昭此生无以为报。
      展昭惭愧,月华是你们唯一的妹妹,却因为展昭吃了那么多苦,承受了那么多辛酸。

      自从茉花村的初次相会,我和月华就已经两心相悦。虽然同为江湖儿女,常常是异地相隔,甚少相见,但是我们都难以忘怀彼此。及至展昭入仕开封,这一段感情,也终于尘埃落定。

      然而,襄阳一夜烽火起,三月燎原迫东京。

      这也印证了当初艺成下山之日,师傅曾经说过的话:“昭儿,你手中的宝剑是巨阙神兵,这世上也只有湛卢神兵能与之匹敌,这两柄宝剑号称神兵双壁。当你遇到湛卢剑的宿主之后,凡事一定多加小心。因为江湖上有过这样一句话‘双壁相逢,必有撼天异地之象,破戈解难之势,是非变数,皆由天定!’切记,切记!”如果当初我能够更聪明一些,就应该避过这一场因缘。兆兰兄、兆蕙兄,也许就不会害得你们丧命了,这是展昭一生的遗憾和愧悔。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襄阳烽火起,其势汹汹。边关正值用人之时,身为武官的我,保家卫国自然也是义无反顾,因此展昭从不曾因此埋怨过包大人分毫。我知道,大人心里亦有不舍与牵挂,想必他在圣上面前为展昭请缨之时,心中的痛苦和挣扎是少不了的吧!展昭自幼失怙,多年来跟随包大人左右,蒙大人教诲,得大人关怀。大人之于展昭,早就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如此,展昭又怎能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让大人承担那许多情感上的重压?所以刚刚定亲这件事,我怎样都对大人说不出口。

      于是没有聘礼,没有花轿,没有红盖头。一壶陈酿,几个江湖故交,一间红烛喜字的小屋,交换了两把神兵,就这样我和月华定了终身。虽然月华一直在说,江湖儿女,本就不用拘于世俗礼数,可是于心而言,展昭还是过意不去。毕竟洞房花烛之后,我就要匆匆奔赴那战火喧嚣之地,极有可能一去不回。而且,如果当初我能决绝一点,斩断我和月华之间的种种牵绊,或许根本就不会应了那句预言,让我们甚至更多的人经历这动荡的年年月月。

      月华说,无论发生过什么,她从不后悔我们的一切。然而,在我无法陪伴在她身边的那段日子里,不知道她又有多少次悄然饮泣过?她就是那样的一个烈性女子,无论再苦再难,她都有法子扛下来走下去。可是,我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深藏在笑靥之后的那一丝淡淡的凝郁?经年的伤疤,是会在人的神情和心上留下深深的刻痕。而那样的伤,也往往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体会。

      月华和我一样父母早亡,从小和两位孪生哥哥相依为命。因此展某知道,兆兰兄兆蕙兄的骤然离去,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打击。而这样的灾难,恰恰就是展昭给你们一家带来的。

      当年我在襄阳战场屡建奇功,于是自然吸引到了无数的敌手和仇家。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宋的江湖中竟然出现了如此卑鄙的内贼,使得反贼在报复我不成的时候,竟然能够将矛头指向了你们——我的亲人。当年我们曾经一起泛舟过的那条宁静流淌的村中小河,竟然成为了杀人的帮凶,被暗藏的火药地雷硬是冲破了河堤,生生激出了十丈高的洪流,瞬间将坐落在河边的家摧垮。而当时月华…月华她已然身怀六甲,说来还是我那夜的一时冲动留给她的——根本来不及躲离轰然而下的瓦砾和梁柱。为了保护心爱的妹妹,也为了给我留下妻儿,你们兄弟俩就那样毅然决然的牺牲了自己,双双用血肉之躯替月华挡下了那坍塌的房梁!!

      虽然展昭没有亲眼所见,可是月华后来的描述几乎是一字一泪,那惨烈的场景于我来说仿佛是历历在目!月华,经历了这么多的苦痛,却不曾给我修过一封家书。在我平反凯旋之前,为了年幼的孩子免受仇家加害,她每天都在忐忑躲藏中度日子,却从不让我为她分担一点委屈辛苦。她又是怎么撑下来的?每每想到这些,我只有感叹:人生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

      兆兰兄,兆蕙兄,真的,谢谢你们为展昭付出的一切。
      —————————————————
      展昭本是闲云野鹤之身,卖与帝王家,并非贪图功名富贵,只想跟随包大人,为朝廷百姓做一番事业。
      而展昭更清楚,千古能成事业者,不但要志存高远,还要生而逢时。但得一明君,虽死亦无悔。
      先帝,就是难得的千古明君。

      “莫说展护卫曾是江湖上的南侠,就是朕,又何尝不曾向往过那快意恩仇,逍遥世间的江湖天地?朕亦不愿,生来就注定居于这庙堂之巅,万众之上。只因为朕不只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天子陛下,虽不过也是寻常之人,但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比之大宋万民,肩负起更多的责任和道义。想这天下之大,生灵遍野,又岂是区区一剑青锋所能扫平的?所以展护卫也当知,这大宋苍黎除了公理和道义之外,要守护的东西,还有很多。”

      展昭效命朝廷多年,又是御前近卫,和先帝接触的机会自是不少。目睹先帝的为人治国,展昭时而会想:自己和他,又何尝不是处于不同位置、不同境遇的同道之人呢?所行不过是一样为了百姓,为了国家。只是帝王之身,注定要担起更多是非,承受更多的不平。他,又怎能不算是仁心侠骨之人?

      为人君,止于仁。

      因为相识,所以我献艺耀武楼顶,就成了他钦赐的“御猫”;
      因为相知,所以我成了御前带刀护卫,却只是借调开封府听用;
      因为相信,所以我虽无高官显位,却担下了许多攸关社稷江山的重任……

      “狄青为朕戎马多年,劳苦功高。可是朕……朕竟连保他晚年安稳度日的能力都没有,最终让他落得个暴毙而亡。朕……朕愧为人君!”
      “展骥……也是难得的少年俊才啊……”
      ……
      我就在龙榻边那样默默的望着,那个亦兄亦友的人,就带着几分凄凉和痛悔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以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这样和他诀别,可是明黄的锦缎裹着那消瘦冰凉的身体,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圣上,为君者,必难无过。何况展昭一直都知道,您从来无意于猜忌狄将军。只是人言可畏,狄将军纵然有您保得,以他性格之刚烈,也难以禁得起这朝堂的悠悠之口啊!您又何苦让自己担下这许多的愧悔?无论如何,在展昭心中,您始终就是值得我展南侠变成展护卫的一代帝王。

      而今,最后,他已然成了我记忆中的先帝,那个年代,终究是离展昭远了。

      ================回忆场景分割线================
      梨花依然漫天飘落,诉的却是谁的离殇?
      酒喝干,泪已满。红衣人起身,抚树,久久不语。
      借着几分酒意,乌沉沉的剑鞘中,剑身整个儿被抽了出来。霎时,漫天剑花飞舞,那飘扬的洁白梨花,又是给谁的祭奠?
      那一瞬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孤影如斯。

      然而——
      “铮”的一声,又是一道轻盈的剑影,截断了飞扬的光幕。
      红衣人停了剑势,望着眼前的来人,原本蒙了雾霾的神情,却忽的有了神采。
      只见那不素之客一身蓝衫玉立,月白的发带束起满头油亮飘逸的黑丝,同样是漆黑的剑鞘插在英挺的腰腹之间,手中亮刃稳执,眸中清亮如星,一派的少侠风范。

      又是“锵”的一声,蓝衣少侠干脆利落地还剑归鞘,嘴角弯成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红衣人也收起了手中的宝剑,微笑着问向来人:“骥儿,你这御前护卫什么时候也告假回家的?见过你娘亲了?”
      蓝衣少侠还以微笑,容色之间却是像极了那红衣人:“今日清明,圣上特许我回家来看看爹娘。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展昭只是哈哈一笑:“你手中又拿了巨阙宝剑。怎么样?你娘答应今年把它送给你了?”

      展骥笑了笑没有做声,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盒檀香,拿出几根燃了,静静地插在了梨花树的下面,然后对着那香烟弥漫之处拜了三拜。

      末了,回头望向父亲:“娘喊你回家吃饭。她说,你一早又穿了这件旧红官袍出门,一定没吃早餐,她很惦记。”

      展昭揽了骥儿,父子俩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温馨的聊天之声渐渐远离这静静飘落的梨花枝叶。夕阳遍野,温暖的橘色光芒美丽而宁静地普照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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