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春水煮茶

8、青楼行 1

　　8 青楼行1

　　“哎。”艾璇心中惋惜。本来青楼是穿越必到之处，因为身中蛊毒的事情，她也没有了玩耍的心思。

　　听得远远的一阵乐声，似盛夏透出的一阵清风，一点点地渗进心肺，入骨的凉爽。侧耳细听，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到了，下轿吧。”靳弈提醒艾璇。只见两边的侍卫把轿帘卷了起来，明亮的灯光射了进来，竟像是现代的路灯一样。艾璇走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面。这座楼大概有只有4层的样子，占地竟有半个足球场大，整个楼以红色为基调，乌漆大门，雕花梁柱，挑檐处的巨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于四角楼上，旁边有顺墙紧排一溜灯笼，照得整个楼如白昼般清晰，嚣张的红色在夜色中弥漫着魅惑，眩目的灯光让艾璇的脑袋一下膨胀了一倍，刚才那点清凉全都无影无踪了。这楼建得奢华靡费，远远胜过旁边的其他建筑，凸显出来，鹤立鸡群。艾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该不会自己穿越到天宫了吧？
　　“这是襄楼？”艾璇有些不相信。
　　“ 对阿，不然你以为呢？”靳弈满意地看到了艾璇眼中的惊愕。

　　懵懵懂懂地跟着靳弈进了门，一路软毯画墙，幽香扑鼻，更是灯火辉煌。都是上来叩头服侍的人，倒是看不见寻常妓院中的打情骂俏的情形，顺着回廊上楼落座，有人送上瓜果茶点，掩门出去了。原来这是个小的包厢，那丝丝沁骨的乐声越发得清楚了，隔窗循声望去，前方是个很大的场院，中间有个小巧的楼台，比艾璇坐的楼稍低，上面有个女孩正在抚琴，看起来像是古筝一类。让艾璇吃了一惊的是楼下竟然齐齐坐了百来号人，却鸦雀无声。看这些人锦衣罗衫，平日趾高气扬的王公贵族，现在都屏声静气，神色庄重，敛神听琴。望向靳弈，他坐在半掩的窗后，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拿了一块果脯，放入口中细嚼。
　　经历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艾璇现在是见怪也不怪了，心想边走边看，伺机而动吧。

　　一曲终了，众人齐声喝彩。靳弈这才开口：“我们今日要找的人，正是襄楼的头牌姑娘天生。天生是京城有名的名医，在襄楼也是卖艺不卖身。不过这姑娘有些怪异，你若问她直接要呢，她断然不肯的。刚好今日是每月的诗会，若能够夺得头名，便可以跟她要一样东西，她一定会给。”艾璇看向台中的女孩，靳弈接着说：“不是她，这是天生的徒弟椒香，弹得一手好筝，京城有名的第一筝。天生嘛，她应该要出来了。”
　　“你就这样自信可以夺得头名？”艾璇不解了。
　　“呵呵，当然。”靳弈自信满满，挑起下巴，那一双黑瞳又有了些王者的霸道。
　　“六王爷经常到这里来罗？”
　　“这本来就是男人的逍遥地，如何不来？不过嘛，”，顿了一下，却没了下文，艾璇奇怪地望着他，靳弈凤眼微眯：“这京城第一楼却没有姑娘比先生更美了呵呵。”
　　“你？！”艾璇一阵羞恼，又有些心虚，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些什么，咽了口茶水：“六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把小生比作青楼女子吗？”
　　“小王并无此意，不过今日却是非先生不可以取药。”靳弈脸上没了玩笑之意，“小王今日不可露面，所以只有先生以诗胜出，方可以取药。王公子及你的性命都在今晚，你可要仔细了。”
　　艾璇心说完了，这下子此命不保了。自己哪里会作诗呢，这不是为难我吗？还不及争辩，此时突然有人轻叩包厢门，一个随从闪身进来，对靳弈耳语几句，靳弈浓眉微蹙，思索片刻，对艾璇说道：“就劳烦先生了，记住小王今日从未到过襄楼。过后自有人带你离开。”说完转身离去。艾璇瞠目结舌，两个襄楼的侍从在她耳边唤了半天：“公子？随小人下楼吧？” 想了半天，定了定神，慌什么，不就对付一个艺妓吗，难不成我这个现代人还斗不过古人了？整整衣冠，随侍从下楼坐定。

　　此时那天生姑娘已经在台上翩翩起舞，看起来身量很高，估计有现代的1.70 左右，腰肢颇为柔软，在椒香的笛声伴奏中手持轻纱旋舞，缤纷彩衣在空中飘飞，真个如梦如幻。艾璇却在思量关于舞的诗句了，“犹抱琵琶半遮面？”不对，这可是弹琴的，“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对，这就是写，就用在这，哈，松了口气，再往台上看去，舞已停了，有侍女放上座椅，服侍天生坐下。椒香走到台中：“今日襄楼诗会，依例还是小姐出题，各位官人量力而作，也可不作，头名由小姐相陪，末名罚金一锭。”话音一落，众人一片嗡嗡议论声起，却无人对罚钱的问题质疑，看来是习惯了。艾璇一扫周围的人，如果不罚钱的话，单是看一白多首诗就累死了。
　　两名侍女款款走来，手持一卷画轴，一名女子解开绳结，展开画来。远远看去，不过是青山绿水的山水画罢了。椒香又说道：“ 以此画为题作诗，体格不限。愿作诗的官人请到前排来。”听到不是以舞作诗，艾璇的心又提起来了。看到许多人离座到前排看画，艾璇也踱到前面，只是在男人中个子稍显矮小的她就只能隔着人群看了。

　　画中青山隐隐，碧水长河，看去也是寻常，水上有一白衣男人坐舟吹箫，神情凝重，跟这闲情山水却是不配。艾璇沉思一阵，诗词自己倒是知道一些，若要胜出，只怕不容易，一定要找一首稳胜的。打量身边的这些男人，大多是20出头的官家子弟，雀跃之情呼之欲出，似乎看画，但又不时把眼光聚到天生的身上。好色的男人，艾璇心中嘀咕一句，也抬头看去，不由一怔。
　　白玉台中的女子一身镶金红衣，似雪地中的一团火焰，似热又冷。高束发髻，髻上单插一枝镏金步摇，两缕弯发从额头垂下，鬓间点缀些碎玉，印着秋水的一双美目似是看向台下的众人，却是穿过了这些人的身体，不知去了哪里。红唇紧抿，浓妆下与高领深红的舞衣倒是相得益彰，明明就是个艺妓，却有着皇后般的高傲，香扇轻摇，只露指尖，看去却是一双大手。艾璇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坐在窗前品味一桌的美食，窗玻外却总是有几只绿头苍蝇在飞，让人平白的就没了胃口。艾璇现在就有这样的别扭感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似乎感觉到艾璇眼光的异样，天生的眼光朝她瞟来，艾璇忙低头看画，无论如何，先过了这一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