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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渐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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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街是南方最有名的寻芳道,涂家虽然位处这个烟花地的心脏地带,不过跟情色事业沾不上边,所以当中也见不着一个美貌男儿。
涂慧当家的这个地方是镖局,南方最大的虎行镖局,黑白两道上皆薄有声名。
虽说人家养两个小鬼头不成问题,但君望知道自己再不是小少爷了,就缠着几位姐姐说要帮忙,自己也好学点技能傍身。而且虽然有些残忍,还是出言恫吓小胖子,叫他别只懂哭,不然早晚会哭瞎双目,还安慰他阿三定会平安无事,如果他朝回来见小胖子只懂哭闹,一定会狠心料理他。慢慢地,小胖子终于不再哭了,可是也渐渐的不怎么说话了。君望觉得男孩子该强壮些,当涂家要他们分开工作时,就什么都没说,小胖子见君望同意,也没有反抗,默默接受,在帐房当个小学徒。反是君望向主事的要求,他宁可选吃力的功夫,搬搬抬抬,每天累得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
虽然是男孩子,但是镖局中的女子都惯跑江湖,对守旧的律法不大在乎,加上君望伶俐过人讨人欢喜,所以愿望把他带在身边的人也不少。
“小胖,别不高兴了,”君望苦笑,“涂大姐老是不肯说我娘和阿三的事,我多出去走走,总能打听出什么。”
“嗯。”小胖子可能老是睡不好,其实也不大胖了。
“小胖,除非你是恨我,不然请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他们住进镖局快四年,平常当小厮跑腿,已经十二岁的两人也长高了点,虽然看上去还是两名小鬼。
小胖子看着在装哀怨的君望,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你在说什么?”
“你可是在怨恨因为柳府而拖累了阿三,也叫你吃苦?”君望难得认真。
小胖子摇头,“别乱想了,你跟笑姐姐他们运镖去吧,她肯带你上路也是你的运气。”
“可是你又不说话又不肯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中,大家都快不叫你小胖子,要叫你小哑巴了。”君望真的担心这自少就跟在自己后面乱跑的孩子。
“因为阿望已经明白道理,不再胡作非为,我也不用被劳役了。”小胖子被他父亲林三教导要忠于柳氏,对阿望忠诚是他的本能,“不用担心我。”
各人有各人的路,即使君望自己也只是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孩子,为了筑起一条可以走向未来的路,他最后也决定留下小胖子,自己跟着镖队上路。
在女人堆中,他学到很多,其中换成女装是最常见的,大姐们都说带男孩上路不甚方便,其他人会以为他们是变态的恋童者…反正君望年轻尚小,装成女童跟大伙儿混在一起是最简单的。
还好这里的女性的特质跟君望以前知道的有些分别,就是他扮作女装继续粗鲁也可以被说成英气十足,他都快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温柔婉约的说法了,大家都高声说大声笑了,谁还会软言细语?那个,总不能都由须眉丈夫唧唧哼哼吧?君望冷汗直冒,不再让自己想下去。
还有是安全问题,这里的女性过了十一岁之后,手上都会有三指环,由长辈,多是母亲所授,全是用来对付男性的。一是挑其情欲,一是抑其情欲,最后是毁去男性半身行动力。且三指环的药性深远,后遗症重,是男人的克星。所以就算女性有诸多理性上的优势,在这里也只是单靠物理的掌控去抑制男性。
君望明白了之后有些小失望,他还以为在这个世界已经进化到不用理会物理力量的地步了。
再然后,他还知道了原来柳氏在皇朝中是禁忌,要不是涂慧的关系,君望怕连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原来他娘曾是大将军,曾是朝中得宠重将,后来因为自己的出生被去职。这里的女性能够自己决定自己怀孕与否,为免子凭母贵,所以朝廷不旦对皇室,以至是朝中大臣军中将令都有严规,直把生育当成洪水猛兽。要是真的诞下男婴,除了正统皇族之外都得没入奴藉,不然就去官退职。而柳氏又似乎开罪了某位大人物,所受之罪比平常又多了不少。
“柳夫人曾经同情叛军,手下留情不肯赶尽杀绝,在京城早就惹了一干人不顺眼了。”涂楚笑就是那个肯带君望出来走动的大姐姐,年不过二十,是涂慧的亲戚。
“叛军,是指男人吗?”君望跟着笑姐姐在镖队后方走,楚笑武功上佳,身为队目也兼防后袭。这次镖队人数不少,算来有四十来人,热闹得很。
他们刚从一座大城出来,因为还算是城郊势力范围,所以镖队可以暂时轻松些,这一带的环境都算安全,“是男人啦,明明知道打不过,可是总是久不久就有零星火舌。”
君望遥想起义的悲情,口中问的却是另一回事,“我的父亲会不会是叛军?”
笑姐姐是少数知道君望身份的,“也许吧,行军苦闷,军中又都是女的,要是在镇压中看上对方也不是不可能的。”
“明明可以不要孩子,还是立定心意把我生下来,”君望苦笑,“她一定很爱我的父亲。”
笑姐姐笑起来,“你怎么有这种怪想法,孩子是孩子,男人是男人。把孩子生下只因爱孩子,跟男人有什么相干?”
君望不信,他知道的女人,就算再纵情□□,身体和感情都不能完全分开,男人和女人有着这着结构上的差异,大约只有男人才可以把情与欲完全割裂。
笑姐姐不知在想什么,“自己的孩子一生是自己的孩子,男人?”随冷笑而断的语句,不知是恨更多还是悔更深。
“老大,前面好像有什么人拦在路上。”
笑姐姐说话有些漫不经心,“道上的?还是打杠子?”没等回答就策马上前,与她同骑的君望自然跟在一起。
倒在路上的是数名男子,衣散发乱,似是遇上什么事故。楚笑没有靠近,只让两名细心的手下上前查探,镖师们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道上的把戏曾出不穷,他们是不得不小心。
“老大,他们该是着了迷药的道,性命无恙,就是不知什么时间醒来。”说着送上一块小铁牌,“在其中一个人的暗袋中找到这个,似乎是京城权贵的家眷。”
楚笑接过来,的确是贵族们的名牌,上面刻有代表不同世家的瑞兽。纵然见识多广,一时三刻也认不出是那个家族,这在南方不是随时可见的寻常物。“他们身上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了?”
那个聪敏助手在君望眼中是俏丽女郎,见她轻声一笑,如画风光,“别说危险不危险,他们身上除了破衣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对了,其中两人该是兄弟,还挺俊俏的。”说着眨眨眼,叫楚笑没好气的吩咐下去,叫大家到一旁稍息,其他人则仔细看清楚周围情况,以防中伏。“小望,你去照顾伤者,免得他们说我们随便占人家便宜,那群色中饿鬼就是麻烦。”
老大气在上头,君望不好反驳自己也是女装,乖巧的听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