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不绝一如梦》白芷微露

18、模糊情定

　　于是，两辆车不约而同地向溪雅竹驶去，因为那里离G市的商业区不远，而且环境清幽，也很大气上档次。只是，霍延川比陆一迪先走，且他有意挑的比较安静私密的隔间，而不是像陆一迪随便选了个大厅里的座位。溪雅竹之所以在整个G市形形色色的餐厅里都数一数二，就是因为它可以为不同客人提供不同服务以最大程度地满足其要求。Z国国民喜欢热闹，那么它的大厅里就密集安置着很多桌椅，迎合普通大众的心理。而有些稍微有身份的人，就可以在它的各种等级的包间里吃饭，那些房间隔音防骚扰效果都非常好，能让那些人物放下心来用餐，不过他们一般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借着吃饭的名义商量些大事。要知道，Z国商场，官场上大多数事情都是在饭局上解决的哦，特别是拼酒，可是一国粹。
　　因此，吃饭的时候，四个人也没撞面。
　　这不，霍延川已经强拉着沈熙绵进了餐厅，来到二楼的VIP包间就坐。
　　可某人刚默默地低着头往他对面座位上走，一只手就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去。
　　由是，她一个不防，便跌坐在他的双腿上，整个身子还被他那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圈住。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头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声，很是悦耳。
　　可她被臊得满脸通红，在他怀里使劲地挣扎，委屈地都快哭了。刚刚才干的眼眶，又急急地想往外泼水。人受委屈的时候还真不能再被强迫，那样会觉得整个人都焦躁起来，只想着反抗再反抗！动作只会越来越大，可这心里的怒火却不会被压下去，反而可能像火烧房子一样越烧越盛！她心里的委屈劲儿在不停地冒泡泡，冒得她难受——这男人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她，她又没同意做他女朋友就以她男友的身份自居，还动不动就各种肢体接触，威逼利诱的还！！就说今早上他那个她吧，还有刚刚他还跟学长说，他是她……男人，这都没影的事儿，说出来会让别人怎么看她，她又怎么解释？！最可恶的是，刚刚他居然把表姐锁在车门外，不让她上车，这是在干什么啊？！抢东西吗？！从相亲见面开始，他就各种强权，各种霸道，根本就没把她当个人来对待，就把她当做任人摆布的玩具娃娃，还稍不满意的就又亲又抱！虽然，他今天宛如天神一般的从天而降，保护了她，惩治了苏玲，可是，还是无法忍受他的霸道自我！不对，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苏玲的事还不是因为他，总之，就是不可原谅，哼！
　　霍延川用手掌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低斥道：“别闹！如果你不想我像今天早上那样对你的话！”
　　她一听，又联想到今早的场景，脸刷地更红了，烫得跟红鸡蛋一样。她带着哭腔说：“你……能不能……别只考虑你自己？我不是你任人差遣的破布娃娃！我根本什么都没同意呢，你就……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霍延川的心紧了紧，最怕看到她哭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在哭的人，也从来不会安慰人，可偏偏她还爱哭得紧，自己该死地不知道如何哄她。
　　半晌，他拧着眉，将薄唇放到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闷闷地说：“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心里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他虽然不善倾听自己的心，可是多年商场上的历练，让他养成了一副精准犀利的窥人本领！
　　他的声音，配上如此情真意切的话，如同一根长棍，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她那颗如木鱼般清心寡欲的心！让她反而有种负罪感，她抬眼瞥了他一下，沉沉道：“我……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何必总为难我！”说着，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用纤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惹人心怜！
　　霍延川低下头，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每次看见她哭，他的心就堵得特别难受，而他只能死命地压下！
　　于是他俯身，用自己的唇，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而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刹那间呆了，僵着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直到他发现她的目光，与她对视。她发觉自己的眼睛可以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那里清亮柔缓，深情款款，不复往日的冷厉阴沉，而那里此时只倒映着一个她。她反应过来，立即不自然地移开了眼，又或许不自觉地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而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可霍延川分明在那双眸子里看见了心动与渴望。于是就趁热打铁，柔声接道：“你并不需要顾及其他，你只问你的心，对我有没有一丁点的喜欢？有没有一丝心动？”说着，就用他那双惑人的黑眸炽热地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
　　不停地躲闪着，就是不看他，生怕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他洞察。可，霍延川哪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从她躲闪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结论。于是，他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最后，她扭不过他，就垂下眼皮置气地说：“我……我承认我内心里，并不排斥你，也许是有一点点的……可……可是我不打算谈恋爱和、结婚，所以你还是放过我吧！”说到最后，竟带了一抹哭腔，似乎，这不是拒绝，而是诀别——是不能在一起的痴男怨女之间的诀别！！
　　霍延川苦笑着说：“你好不容易肯承认喜欢我了！我又怎会放过你？”又换了个姿势将她的脸按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也许我们都不知道这些暗生的情愫究竟为何，可是我却比你勇敢坦诚，因为我懂得正视自己内心无法压抑和掩藏的悸动，现在我只知道——我想要你！”
　　半晌，她问道——
　　“可是，为什么是我？”虽然霍延川说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暗生情愫，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哪怕能编出一点来骗骗她也好，因为用她自己的大脑实在是想不出缘由。她那么平凡，而霍延川走到哪儿都是发光发亮的。他们才认识几天，她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吸引到一个有无数机会见识形形色色女人的成熟男人。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在湖边的回眸一笑，也同样令见惯了各种美女的简颀一见倾心，这一切只是她从来不知道罢了。
　　“你想知道吗？”霍延川坏心地钓着她，语气里带着点大有来头的意味，令原本就迫切欲知真相的她更加好奇，更加急切了。
　　此时的沈熙绵被霍延川引到了这个话题上，之前的不愉快也忘得七七八八了。她微仰着头，睁着明澈的大眼睛望着霍延川，水光潋滟的眸子被泪水洗后愈加轻灵动人，而脸上还留着泪水流过后的干痕，眼角微红，眼睛下的泪痣也立显，红彤彤的一小粒，宛如朱砂，甚是可爱。而她本来想把他回答自己时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中，以解释自己的狐疑的。却见霍延川如墨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小脸看，极其专注，带着点怜惜和沉迷，还有些她并未看懂的实际上是情欲的东西。然而，她能够从霍延川眸子里看懂的东西，已经够她羞涩的了，霎时间，俏脸一红，整个人娇娇小小地窝在怀里，好似刚挑了盖头的新嫁娘，稍不淡定的夫君都会立刻扑上去，享受人生四大乐事之一。
　　霍延川虽然一向定力惊人，可也免不得被刺激得面红心燥，只是他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也惯会掩饰内心，所以并不太能看出什么。只是心里的确躁动异常，恨不得点一杯冰水立饮之。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狂躁，幽幽地答道：“时间到了，我自会告诉你，不必心急。！”
　　又接着说：“其他的一切你一概不用管，只要听从你的内心就好，我会让你知道我值得你无条件相信。”
　　她害羞地没吭声，但却已经将话听了去，由是心底对霍延川的信任愈加一分，原本就有的安全感也愈加坚实，不由得心觉甜蜜，初情已定。
　　霍延川就当作她答应了！欢喜得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而沈熙绵也没有阻拦，只是耳根躁得通红。
　　然后，霍延川招来侍者，点了菜。而她自始至终被限制着只能坐在他怀里，刚刚那个男侍者进来的时候，她也是僵着身子把头埋得低低的被他按在怀里，她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害怕人家带着鄙视的眼神看她，把她当成那种女人。可她不知道，这家餐厅的服务生素质也很高，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表现出来的情绪一丝一毫都不会显在脸上。何况人家什么场面都见过，更加开放的都有，根本没把这放在眼里！
　　菜上来之后，他又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美其名曰，为受惊的人压压惊！搞错没有，这样她更加提心吊胆了，深怕那个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撞见。可无奈反抗不得，也就任他去了。反正她在他面前，就没有反抗的权利，如此默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就更不行了。
　　再说那一对奇葩，从进门之后就没停下来打打闹闹，倒根本不是打情骂俏，而是郝笑笑拎着大皮包，使劲地往陆一迪身上招呼。
　　而那厮边躲闪，边叫道：“要不是看你一女流之辈，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忽的，那女侠一把把包挥他头上了，而他终于撑不住了！
　　“哎呦！小姑奶奶！你说，要怎样才能饶了我！”
　　郝笑笑得意地收了手，倨傲地坐在沙发上，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说：“看看你，身材高大，但是太瘦，当苦力吧——干不来；脑袋挺大，但脑容量很小，让你帮我算账吧——太摧残你；长得挺阳光，但是性格太怂，招牛郎都不招你这样的！哎，一无是处啊！等姐姐想好了再告诉你！”
　　他不由得火起：“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一纯爷们！就你刚才说的那三样事，爷哪样都干得来！”说到最后笑得还特别暧昧，一副贱贱的模样。
　　笑笑轻嗤：“那抱歉了，我哪一样都不想让你来干！哼！”
　　陆一迪怒极反笑，说：“我好歹也是G市鼎鼎有名的软件工程师，连川子他家的酒店都让我给它设计手机软件！倒是你，看起来挺明媚的一小姑娘，没想到脾气这么火爆，点火就着，哎！还是重口味！”说完，极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哎呀呀，你也好意思提那个软件的事，明明是求人家办事答应的条件，半分钱都赚不到，你这厮也真厚脸皮。
　　“呵呵，我点火就着又怎样？！就你那怂样，围着你过火把节，你都“烧”不起来什么！什么破软件，肯定是倒贴人家的！哼！我就是重口味，我就是御姐，比你这怂货强一百倍，一万倍！”她愤愤地说。
　　陆一迪脸上挂不住了，软件的事该不是已经被川子说出去了吧？！不能呀！这妞眼睛真毒。更毒的还有群众的眼睛，看看这整个餐厅的人差不多都往他们这看来了。
　　嗯，Z国人的饭桌上本来就不光为了吃饭的，更何况这大庭广众之下呢？！一个二个都想拣点热闹看看，调剂一下死气沉沉的生活。这不，大家都把陆一迪和笑笑当成了吵架的情侣或夫妻。朝他们看来的眼光中，兴味十足。
　　于是，陆一迪忙将郝笑笑的嘴捂住，冲四周笑着说：“那个，打扰大家雅兴了啊！我媳妇是学表演的，我们刚刚对戏呢！大家慢吃啊~呵呵……”到所有人都不再注意他们时，才松开了手。
　　“对你妹！谁是你媳妇？臭不要脸，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你这臭丫头别不识好歹！爷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咱吃饭，好吧！想吃什么点什么~有事吃完再说,ok？！”陆一迪真是身心俱疲，这丫头，还不如那些伪淑女呢！真难搞~
　　笑笑也懒得跟他斗了，天知道这半天跟打游击战一样累。于是，翻过菜单，看什么贵，就点什么，反正那家伙说他请。
　　可这吃饭的过程，俩人也不停地斗嘴，胜者却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