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掠雪殤(殢素/師尹素)》迷蓮一生

12、第 12 章

　　从濯风山隅返回雪漪浮廊后，殢无伤將墨剑返归剑架，一如往常安適在深北雪岭望著千秋飞雪，静念忘春秋，妄破那困扰心中未解的雪中谜。

　　不，不能说是一如往常了。

　　心情已经无法平復，原来就仅有冷冽充斥的雪谷，长年来就只有风雪呼啸出的空盪寂寥，殢无伤並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不然也不会选择此地当作居所。但是，自从那一日素还真意外来访，淡淡的莲馨曾经溶入这一片孤寒之中，那是毫无一丝突兀的融洽，彷彿是与白彀肷姆曳肌

　　──浑然天成。

　　原本的旷达与自由感，在莲香散逸之后又恢復以往，仅仅是恢復以往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何，竟然变成了一种苍白与虚无，彷彿有什么东西『缺失』了。过於寂静的孤独被凸显，竟让殢无伤感觉到了一丝不適应。

　　为何呢？自己竟然无法『熟悉』以往的那些熟悉？

　　当空间曾经被填满，如今想来，那些曾经的『旷达』全部……全部都是无止尽的空虚与孤寂，第一次……殢无伤无法在飞雪中安稳静心。

　　沉沉的眼闪烁著微光，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可能性被一一过滤、筛选，最后，唯剩一样──清香白莲素还真。

　　倏忽一阵暴雪呼啸，风过雪定，墨剑无踪、人亦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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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殢无伤是个很孤僻的人。他极度不关心週遭的事物，甚至对自己的事情处境或是待遇也不是很上心，但是这一切的一切並不妨碍殢无伤去寻找名满天下的素还真。只要是在江湖走跳的人，大抵都会知道名满天下的中原正道领袖落居何处，这一点也节省了殢无伤找人询问的麻烦。

　　不过……知道落居处是一回事，进不进的去又会是另外一回事了……

　　殢无伤看著眼前一派平静的蓊鬱绿林，默默的想著，手则是缓缓移到身后握住了墨剑的剑柄，霜寒的真气有跟著勃发，在殢无伤周身结出一片冻霜。

　　殢无伤是不懂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阵之类的阵法排布，但是他能够察觉到那些绿叶青草无害的外表下，隱而欲发的清浅波动。既然知道有机关存在，殢无伤不至於傻到硬是去已身闯阵。

　　反正，要进去不一定是要『解阵』、『入阵』，『破阵』应该也是一个选择才是……

　　殢无伤没有想过布阵的用意，只是单纯的当作是想要见到素还真所必须经过的一些小阻碍，就像是遇到河要过桥一般，遇到阵法破了就是，然后继续往前。气一沉，双眼精芒乍现，墨剑哀吟牵引天地风雪，吞吐的剑芒晕染天地，眨眼瞬间，已是黑白墨景 ──终末之境，再现尘寰。

　　唯见一人横剑傲立，白髮飘飞，墨剑再开锋芒欲斩眼前阻碍！

　　正当此时，一道略显慌忙的声音，打破了玄墨凝结於剑尖的无匹气势，「且慢、且慢啊！这位小哥快快住手啊 ── 」

　　思考半秒，殢无伤果决的让剑归鞘，淡漠而疏情的眼扫向了来者。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留著鬍子的男子，一双眼睛隱约暗藏著锋芒，气喘吁吁的样子不像是习武之人，在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外貌下，一双眼睛没有停过对殢无伤的打量，当然，殢无伤也没有少打量这个应该是从素还居所出来的男子。

　　大抵是一路急跑而来，男子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復气息平稳，「哎，收手就好，那可是要用来保护素小子的阵法呢！」

　　『素小子』？听了一大段话，殢无伤只对其中三个字有所反应，银紫的眉微微挑了起来。

　　「对了，素小子有提过你似乎与无衣师尹有关係，你是代替他来的吗？」想起某朵莲花曾跟某个慈光之塔分不清好坏的傢伙有约，屈世途看向一脸平静到让人怀疑他是面瘫的殢无伤身上，有些狐疑的问著。

　　收剑的事花了殢无伤半秒思考，然而面对屈世途的提问，殢无伤却近乎没有思考，完全凭本能般的衝动点了头。天才知道……对无衣师尹毫无好感的他怎么可能会代替无衣师尹出席任何事情，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对象是素还真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看见殢无伤点头点的爽快，屈世途也不再追问，只是叨念著：「恩……白髮、黑白斑纹袍、墨剑，还有眼睛边上的花纹，一身冷冰冰的气息，应该是前些日子素小子见到的朋友对吧？」屈世途转过身，再次向殢无伤確认著。

　　朋友吗？只是见过一次面不是？殢无伤心中有疑惑，但並不想要否认的再次点头做为肯定。

　　「隨吾来吧，別踏差了，吾带你去见素小子。」屈世途的到殢无伤的微微额首之后，带领著他走过复杂的陷阱机关与阵法，往推松岩走去。

　　一路上，殢无伤没多说过半句话，不是没有疑问，而是因为疑问一直徘徊在心间，意外的让殢无伤感到困扰，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素小子』。

　　这样的称呼一直从眼前领路的男子口中冒出，虽然一开始听到还有一些困惑，但是不难推断这指的就是素还真……可是，素还真虽然很年轻，但是並不小啊……殢无伤很清楚自己对於人际交往的概念是完全的零分，大略还有负分的趋势，不由的猜测起，这样的称呼是不是代表了一种亲近？那么……自己应该这样称呼吗？殢无伤尝试想像……却发现怎想都有些奇怪……

　　殢无伤陷入自我的瓶颈，而且，很明显没有发觉自己想跟素还真『亲近』的这一项事实……不过虽然殢无伤的脑中乱如蓬草，脸上依然是一百零一號的冷静神色。

　　倏然，眼前的领路人停步，殢无伤猛然惊觉，周身已是一片莲馨悠然，正是在霜雪之地曾让他悵然若失的气味。

　　「好友，辛苦你了。」

　　记忆中那般温润的声音传来，殢无伤抬头，正好遇那双眼四目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