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论择偶的必要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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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里人声鼎沸，到处传来“为国王陛下干杯！”“为王后陛下的身体健康干杯！”这类不知所云的碰杯方式，法兰西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以因为一次碰杯而成为新的朋友，也可以因为一点口角而产生新的决斗。
伊恩的兴奋劲头还没过，他碰了碰好友的手臂：“你觉得……那位小姐怎么样？”
埃德蒙的心神还没有收回来，乍然被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意外：“什么怎么样？”
“成为我的合作人啊！”亚麻色头发的俊朗青年啜了一口酒，看到阿尔道夫那张比紫金玫瑰勋章上的图案还紫的脸，他感觉自己胸口的闷气也出了不少。
“这样爽朗又活泼的小姐，我当初真应该多听艾伦说几句的。”他感叹，又和沉默不语的好友碰了一下杯，“要是在半年前，我或许还会追求一下她呢！！”
埃德蒙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回答：“是的，她……很不错。”
可是，接踵而至的那种淡淡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年轻英俊的水手摩挲着面前的有些粗糙的杯子，不由得陷入了迷惘与深思中。
伊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当做自己的好友对这些事没兴趣，他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兴致盎然地拉起发呆的埃德蒙，端起酒杯朝人群中挤了过去，他决定要去找那位富有独特魅力的少女谈谈。
小酒馆的拐角有个门廊，一位漂亮的少年正拉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女热切地说着些什么，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深栗色卷发在额前一晃一晃，像是情人间正在争执，又像是在表明心迹。
“不，我不走！”少女用力想要挣脱堂弟的手，即使远离了人群，但欧叶妮的心却还在那个伏在吧台的俊朗青年身上。
嗨！壮士，你可千万不要提前走啊！我的生意就靠你了！
“堂姐，请您不要再任性了，”夏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从他那张红润得像玫瑰般的嘴唇里，说出来的话可却不怎么好听：“以您这副尊荣，如果要在巴黎猎艳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了些？”
欧叶妮紧紧抿着嘴唇，她跟随着堂弟挑剔的眼光，把自己从脚上的皮靴到身上的呢裙都打量了一番。没错，比起那些浑身都是昂贵蕾丝和精致花边，脖子上挂满了宝石的淑女们，她的确是土得掉渣，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时髦与否，和自己的赚钱大计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抬起眼睛，一边搜索着刚才还伏在吧台上的青年的影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很好，如果你认识带有伯爵头衔的富豪，请介绍给我。”
夏尔脸上的红晕一直渲染到了耳后根，把莹白剔透的耳垂都染上了一片绯色，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脑子一抽，要出来给堂姐解围。
亏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联想到自己，还稍稍羞愧了一下呢！！
堂姐比自己想象的腰更肤浅，意识到这一点的美少年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伯爵？！您是认真的吗？恕我直言，现在巴黎拥有贵族头衔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又有钱，身份地位又高的人却寥寥无几，堂姐，每对眷侣都是affinité prédestinée （被注定的姻缘），您要相信，您也会有的。”
夏尔·葛朗台强忍住心中的不满，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慰自己这个即将失足的堂姐，甚至把说给安奈特听的那套风花雪月都拿了出来，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对瞎子抛媚眼。
埃德蒙被好友伊恩强拉着来到这对堂姐弟附近，只不过隔着一个拐角，墙柱和门廊把他们的身影都挡了个结结实实，少女此时背对着他们，而夏尔也正满腔愤懑，根本没有注意他们来时的脚步声。所以，黑发青年被拉着走过来时，正好把最后那个“affinité prédestinée”听了个明明白白，身前的伊恩转过头来，朝他做了个“哇喔~~”的夸张表情，瞬间就像赌桌上最后那张梅花尖一般，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是在求爱吗？
她那么有个性，看起来……也和她的堂弟那么相配……所以他会对她说出这样热烈的求爱词也是应该的，被注定的缘分，说起来，自己和她好像在冥冥中也有这么一点啊。
埃德蒙心不在焉地想着，有点魂不守舍，他觉得这里的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应该快点回去看独自留守的父亲才是，可是，他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这种缠绵无比的文雅修辞根本撼动不了欧叶妮半分，她眯着眼睛瞥了半天都没看见伊恩，猜想他已经走了，不由得失望透顶，她瞪了夏尔一眼，恶狠狠地说：“不管什么被注定，没钱就是没缘分。”
“堂姐，您怎么能这么……”美少年目瞪口呆，在遇到安奈特夫人之前，他是巴黎上流社会中的宠儿，人人都因为他的美貌，奉承他，取悦他，那些娇花一般的小姐们看到他都是柔声细气，绞尽脑汁地使出浑身解数来令他高兴，而遇到安奈特夫人之后，他只觉得世上的女人都是可爱的，值得让人怜爱的，可是自家堂姐却几乎完全颠覆了他对于女性的认知。
可怜的小堂弟，此刻他还不知道有一个词专门来形容他堂姐这种人——奇葩。
“不要伯爵也可以，你要帮我猎艳吗，好，那就听好我的条件，”欧叶妮心情不爽到了极点，亟待发泄，“本小姐希望未来的丈夫是——富甲一方，年逾九十，精神毫不矍铄，体态老迈龙钟，酗酒嗜烟性格博爱，无子并且有把遗产全都留给妻子的打算的绅士土豪。”
“噗……”埃德蒙和伊恩笑着对视一眼，极力不发出声音，听到这里，无论是谁都知道这对堂姐弟是在吵架，而且还吵得非常特别。
“对了，本小姐不打算涉及慈善事业，不会把遗产捐赠给任何睡桥洞的、在马车上流浪的、被人拐去做扒手小偷的可怜人。”欧叶妮无视自家堂弟瞬间铁青的脸，继续补充。
“哈哈哈哈哈……”
终于，身后两个憋笑憋得辛苦的青年忍不住爆笑出声，平时俊朗不凡的伊恩揉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火鸡，埃德蒙虽然稍稍比他好一点，但手里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任人踩来踩去，在雪白的帽檐上留下无数个脏乎乎的印子。
“啊！”这下，少女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样，差点儿蹦了起来，“谁……谁在偷听！！”
可是，当看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的脸庞时，原本盛怒的欧叶妮马上心花怒放了起来。
“伊恩先生！！”
他没有走，太好了！！
欣喜之下，她用一种近乎初恋少女的，纯洁而光彩熠熠的目光看向伊恩，高大的俊朗青年被她看得脸一红，咳嗽了两声。
“咳咳……欧……”他努力回想着昨天艾伦的介绍，欧什么来着？
“欧叶妮·葛朗台。”少女飞快地回答，语调轻快又婉转，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对方对自己记忆的匮乏，因为她从始至终，关注的就是另一点：“您来和我打招呼，是认同了昨天我的提议了么？”
“……堂姐！”夏尔像个女孩子一样急得跺脚，他根本难以置信，原来她还在想着这个家族濒临破产的混小子！！
“伊恩先生？”对于自己那个傲娇堂弟的举动，欧叶妮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四十五度仰起脸，闪闪惹人爱地望着亚麻色头发的俊朗青年，充满了希冀。
“……是的，小姐。”在这样BlingBling的眼神攻击下，伊恩终于也败下阵来。
这可真有意思！
他理所当然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家族产业那个烂摊子，又权衡了一下好友对自己的建议，突然觉得，如果就连宇宙都有走到尽头的一天，那么，自己偶尔疯狂一把，又有什么要紧呢？
而且，和一位这么特别的小姐做交易，原本也并不是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什么！？伊恩阁下……”夏尔水晶般清澈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根本就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真有人陪欧叶妮一起发疯，震惊之余，就连劝阻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真的？太好了！！”少女欢呼一声，这次是真的蹦了起来，“我马上就叫艾伦去准备合同！”
“不过……”青年话锋一转，又把正在欢呼雀跃的欧叶妮打了回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论择偶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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