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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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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景今天的微博更新是“再次看到了一度以为只会在梦境或回忆中出现的那个笑容”。
推理过后发现最大的可能性是自己,说不开心那也就太假了。
但陆安然的心情是这一个词远不能概括的复杂。
这并不是林逸景第一次强调“那个笑容”。
或许该感谢林逸景的念旧,以前年少时写过的东西从来不会删,哪怕如今看来再幼稚再酸再不忍直视都会当做过往的凭证保存下来。所以当自己找回她的联系方式开始跟个变态狂一样翻遍她几年来写下的一言一语时,得到了大量有关的信息。
早在当年初中毕业的时候林逸景就写过一篇文来悼念两人的关系,中间缺失的好几年里每隔几个月的时间林逸景也都会发一些指向很模糊但明显就是一往情深的话,像是“三年了,为什么还是会如此清晰的梦见你”“还是没办法面对从看到你笑容的梦中醒来的巨大失落”
如果真是这样的念念不忘,那么为什么不去寻找呢。虽然和过去的同学大多都没有了什么交情,但如果努力去找,相信自己的联系方式林逸景也不是完全就找不到。
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心中酸楚的猜测,那个让她念念不忘深怀在心的人究竟是谁。当然不是没有大胆的设想过对象是自己,却深怕这样的想法不过饮鸩止渴。纵然快慰一时,最终不过美好幻梦一朝破灭的抑郁难平。
如今知道了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幸运儿,却为其中可能的原因完全高兴不起来。
绝大多数人都明了且倾向于认同的是,对一个人某些事经年的想念感怀,如果不是深刻在心的阴影魔障,那么就只能是深爱着或至少曾经深爱过的人事吧。而这爱恐怕绝不仅是友爱,而是爱情。
那么林逸景又是哪一种呢。是古时文人名士的那种至情至性,年少时对陆安然极度喜爱依赖却最后分道扬镳,遗憾困惑终至执念的知己之情?还是如她一直自嘲情商上的智障儿一样,木讷到没有懂得自己的心?又或者根本是……
最后一种可能陆安然根本不敢深想。一旦成真那她的愿望就只能永远是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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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我们当时自以为是“为了XXX好”而做的事,事后想来可以悔恨到穿心穿肺。
初三时林逸景有一段时间莫名的低沉,几乎不再说话也不跟任何人解释原因。那时陆安然心里很担心她,却也已经做好准备要开始疏远她,所以只默默的把所有心思写进一篇日志,缠绵的自己都不忍直视。
林逸景那个笨蛋当然很快的看到然后回复了,却只是打趣陆安然春心大动看上了哪家少年。陆安然没有解释什么。
当时已经开始交往的男生也看到了,明白不是自己,于是质问陆安然怎么脚踏两条船。陆安然一句话不说干脆利落的甩了那个男生,然后开始换男友如衣服的争霸之路,同时开始离林逸景越来越远。
想要忘记一段过去的时候,最好不要对有关的东西过多留恋。所以除了一些礼物外,陆安然烧掉了所有和林逸景的纸条信件,删掉了有关的心情记录、日志甚至是两人一起写的故事。
这期间的林逸景一直纳闷和不甘,思来想去的过程里也明白了那篇日志其实是为自己写的,找回去却发现已经被陆安然删掉了。她恨自己的钝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以至于没有留下最后一点两人友谊消失前的纪念。当然她也愤怒陆安然没有来由不留余地的远离,陆安然之后把自己各种拖黑,甚至更换了所有自己能联系到她的方式。
初三快要毕业的时候大家开始写同学录,有天下午教室难得的人不多,林逸景抱着作业从办公室回来,和陆安然一样被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女生抓过去写同学录。
彼时已经实行了按成绩挑座位的万恶制度,林逸景喜欢靠窗所以还是懒洋洋的趴在窗边不挪窝,而陆安然为了避开她就选择了横跨整个教室的另一边。
此时林逸景被拉着随便坐下来的位子刚刚好就是陆安然那一桌,犹豫了一下,陆安然还是淡淡的坐在了自己位子上。林逸景一写起东西来就专注的顾不上旁边,所以可以一直偷偷的拿眼睛去瞟她。
姿势不太正确的紧紧握着笔杆的手,小拇指的第二个关节会蹭在纸上,写字时一行过半和换行的时候都能凭摩擦纸张的声音听出来。抿着的唇线透露着认真,思索的时候会无意识的用牙紧咬下唇。大多数时候因为隔着眼镜所以很难注意到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会显得有些忧郁的眼睛,还有浓而神气的眉毛,即使被说过很多遍还隐约在刘海后面,也总能被自己发现皱起的小小眉峰。
越来越习惯隔着整间教室的距离偷偷的望着窗边的她,看她有时阴郁有时茫然的对着似乎一成不变湛蓝的天空发呆。知道她有很多烦心事,家里的矛盾也还是不肯止息,所以她喜欢望着天空喜欢发呆喜欢吹风。
可是自己的桌子再也不在她前面,所以当她晒着越过窗帘而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的阳光时,懒洋洋呆萌的趴在桌上的样子会让自己觉得原来两个人真的已经很遥远。她再也不会抱着另个人的胳膊蹭,阳光下白里透红剔透的脸颊和羽扇般微微翕动的睫毛也不会有另一个人长久的默默注视。
你能够想象那种视觉效果么,略显阴沉的教室,窗边那部分就好像被打上了光,深刻清晰的一塌糊涂。
北方的春天总是来得很迟。微微冒出窗檐的那颗树,从只有一身灰黑色光秃冷兀的枝桠到绽开一树繁茂的朦朦胧胧云雾缭绕一般的粉再变成一团深浅不一的绿,长久湛蓝色的天空下,男孩子气的少女总是仰望着天空。
林逸景总是望着窗外的风景,而这段时间里她是陆安然眼中要走向永恒的风景。
就在陆安然发呆的这段时间里,林逸景已经填好了那份同学录,站起身来表示要出去。陆安然有些慌乱的起身,还没来得及让开就听见身后的女生咋咋呼呼的扑了上来“哎呀,你写同学录写得好认真我好高兴~!安然你看看你怎么到现在还空着一大片……”
背上猛然遭受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陆安然不受控制的向着林逸景扑过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靠得不能再近了。
陆安然怕撞到林逸景所以下意识的用手撑住了墙壁用以缓冲,而由于姿势原因林逸景整个人向后弯着,只有背部开始往上的部分才贴在墙上,两人间的身高差不复存在。
陆安然两手撑在林逸景的肩侧,两个人鼻对鼻口对口的呼吸交缠。
林逸景突然偏头向左,陆安然的嘴唇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过去的。
陆安然盯着眼前白皙绷着筋络的脖颈,舒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尴尬的赶紧离开教室,才发现自己的心腔处有点过于明显的鼓动。
如果当时没有怕伤到你,没有缓冲没有躲避,我是不是已经吻过你了呢。
所有有关林逸景的事,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除了做出远离林逸景的决定之外,这是陆安然最后悔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