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几几化学组》小婧七

12、第１２个

　　顾水泽接到礼盒的时候，简直是受宠若惊。
　　班长说：“因为顾老师也给我们班上过课，所以送礼物当然不能忘记顾老师了……我们班同学都很喜欢老师的课，祝老师教师节快乐！”
　　身后的姚学霸说：“谢谢老师经常给我讲题，祝老师教师节快乐。”
　　顾水泽笑成了一朵花。不是菊花。
　　姚学霸推推大黑框眼镜：跟每个老师都说一遍相同的话真是太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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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水泽一边□□着歪歪着陆间听说这事儿时抓狂的表情，一边□□着打开礼盒。
　　注意，两个□□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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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水泽木然地看着自己桌上的杯子，又看看沈铭刚打开的礼物盒。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是两个杯子？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是两个颜色一样的杯子？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两个颜色一样的杯子看起来很像情侣杯？
　　沈铭摇摇手中的杯子：“真巧，我们是一套的。”
　　顾水泽木然地又看看沈铭：一套你妹！是我瞎了吗这明明是一对好吧？而且凭什么我杯子上是个锁，沈禽兽杯子上是个钥匙？
　　你特么才会被！捅！
　　你特么才会被！转！着！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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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班内：“陛下和小顾顾应该都收到了礼物吧？”
　　“灭哈哈哈情侣套杯就是要告诉银们，ＣＰ是不可逆的！”
　　“唉……其实伦家好想给他们送跳蛋的，就素怕吓着他们……”
　　“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皮鞭什么的嘤嘤嘤……”
　　众腐女一致仰头，鼻血飞流三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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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医发现，自从这批实习生来校以后，得颈椎病的女同学数目迅速减少，贫血的女同学数目迅速增多。
　　这真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

　　金秋九月，农民伯伯和顾水泽都迎来了丰收的季节。顾水泽在九月上旬一直保持□□状态，头顶飘着一行字：“爱卿啊，朕要过寿了。嗯……你丫送不送礼物？嗯？送不送？送多少钱的？五十以内的？拉出去菜市口斩首！”
　　是的，顾水泽的生日到了。哎呀呀礼物收得好开心……顾水泽看课表下午没有沈铭的课，春风满面出去吃蛋糕。
　　顾水泽出师不利，捧着杯冰咖啡在公交车站晒了大半天太阳都没车来。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沈铭的脸：“去哪儿？要我带你不？”
　　顾水泽蹦蹦哒哒上车。沈铭问：“顾水泽这大热天的，是去哪儿啊？快报地名，这个上了贼船就不能下去了哈。”
　　顾水泽深以为然，报了地名。目的地是挺远挺偏地方，沈铭一听就拿头撞方向盘：“我的小姑爷爷，您这是取经去哪？”
　　顾水泽点头笑：“是取经去，所以麻烦送佛送到西。快开车吧沈司机，这个贼上了船就不能下去了哈。”
　　沈铭：……

　　顾水泽下车，在路边的木头长椅上坐下，手上依旧捧着冰咖啡。沈铭没走，也下车坐在顾水泽身边，身子后靠，手挡着阳光转头问顾水泽：“来这儿干嘛？这地方除了阳光更猛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吗？”
　　顾水泽直觉想接句“这里有你”，生生抿住了嘴巴，鄙视自己被言情荼毒太深的心。
　　“有个长椅，还有很空旷的世界。”顾水泽把咖啡贴到脸上，很装十三地说了句。
　　沈铭挑挑眉毛，没说话。
　　沉默了一阵，顾水泽感到咖啡渐渐温热起来，才说道：“看在你送我过来的份儿上，给你讲一个秘密好了。今天是我生日，我来这里过生日。”
　　沈铭有点想笑，看到旁边男孩有点忧郁的眼神，又收敛了笑意。
　　顾水泽接着说道：“我十八岁的时候跟家里闹崩了，专门挑了很远的大学考来这里。离开家以后，我就算是靠借钱生活，都没有再向家里伸手要过一分钱。以前过生日都是在家里，有这么……这么大的蛋糕，”比划一个圆，“还是双层的，我吃过十八次。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会有人给我唱生日歌。我会戴傻里傻气的生日帽，闭着眼睛很认真地许愿。后来……”
　　他偏头看身边的人。沈铭正看着他，见他转过来也不躲避，脸上是温柔的神色。
　　顾水泽吸了一口咖啡：“后来，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没人给我过生日。十九岁生日时我在送外卖，到下午时看到一个地址差点把我逼疯。看，就是那儿，”他指指附近的小区，“真是太远了，到了以后饭菜全部凉透，被顾客骂了一顿，退了钱。不过幸好送了那份餐，我才会发现这样一个地方。”
　　他笑笑：“我当时累得要死，就坐在这儿这个位置上休息，几乎都快哭出来……你别笑我，我那时整整十九岁，在生日的时候晒着大太阳，流着满头大汗穿过大半个城市，被陌生人骂出门。我那会儿为了交学费背了一屁股债，再还不回去就只能回家。我不想这样。”
　　“我就坐在这儿，周围好安静，只有毒辣辣的太阳光。我捂着脸，眼前就是一片黑暗，好像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忽然，远处传来一阵乐声……”
　　男孩眼圈红了，眼睛里有晶亮亮的水光。沈铭就这样看着他，看着顾水泽擦着眼睛又自己孩子气地笑起来。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洒水车！我一下子站起来，远方，就是我们来的那个方向，有一辆洒水车唱着歌哗啦啦地一路过来……”顾水泽比划着方向，自己笑，“唱的还是生日快乐歌呢。我当时真的要哭了，又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这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洒水车，为了不知名姓的放这首歌的陌生人，为了这首生日歌，我都不能哭，要坚持住。那天我听着生日歌，一个人在这儿把顾客不要的凉透的饭吃完，算是过了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顾水泽长长地吐了口气：“所以以后每年我都来这里过生日。我听过三次洒水车上的生日歌，加上一次唱了《娃哈哈》的话，在这儿过了四个生日。在那边有个蛋糕店，等洒水车走了，我就去买块蛋糕坐在这里一个人吃完后回家。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矫情……但真的，这样我就又充满了力量。”
　　顾水泽说完，低头喝咖啡，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沈铭问：“不去买蛋糕吃？”
　　顾水泽说：“嗯，蛋糕店有点远……我怕过去回来错过洒水车。”
　　沈铭想想说：“你在这等着。”
　　顾水泽“哎？”了声，没多说话。

　　沈铭跑回来时额头上全是汗，头发湿的一绺一绺的，手里拎着块小蛋糕。
　　顾水泽递给他纸：“谢谢……我很感动，不过不打算以身相许。”
　　沈铭笑着擦汗：“我就是汗多的体质，夏天跑一圈儿就跟洗了趟澡似的。”
　　顾水泽安安静静吃蛋糕，吃着吃着说：“忘了跟你说了，我比较喜欢巧克力的。”
　　沈铭拍他脑袋：“滚你丫的，有的吃就不错了。”
　　顾水泽脑袋再次被袭，僵了僵，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又往嘴里填了口蛋糕。
　　沈铭说：“我给你唱首生日歌吧，是真真正正为你唱的那种。”
　　没等男孩说同不同意，他就自己唱了起来。沈铭的声线很有磁性，顾水泽以前偶尔还想过学生爱听他的课是不是跟他的声音有关。
　　顾水泽听了一会，内心吐槽：生日歌果然毁声线，这尼玛都是什么东西！
　　好吧，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顾水泽擦擦眼睛，劳资就是被感动的不行！有本事你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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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快一下午，洒水车还是没来。顾水泽捏扁咖啡杯子一记空投，杯子撞进远处的垃圾桶，发出些钝痛的声音。
　　“我是骗你的……我又不会性情孤僻，怎么会没人陪过生日？那也太惨了。”
　　沈铭闭着眼，手覆在眼睛上，闻言放下手睁开眼，侧头看看身边的人，又转回来轻声道：
　　“……虽然这样说话不太符合我的风格，不过……如果没有这样的事，那真是太好了。”
　　沈铭看着顾水泽吃蛋糕的模样，小口小口的，嘴角沾了一点点奶油。这是他二十三岁生日吧，比自己小了五岁呢，看起来还是像个小孩。
　　这样让人心疼的小孩，没有受到伤害，真是太好了。
　　可是，真的没有这样的事吗？
　　他看着男孩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里好像有无限沧桑。

　　顾水泽把蛋糕也吃完，叫沈铭：“沈司机，我们回学校吧？”
　　沈铭应了声去开车：“回去还要改卷子……”
　　“改什么卷子？”
　　“化学小测，上午考的呀。”
　　顾水泽悲愤抱头：“我忘了！”
　　沈铭笑了会儿，问他：“那你回学校干嘛？”
　　顾水泽□□：“生日礼物还没收齐……呃，沈铭你就免了吧，谢谢你的歌和蛋糕。”
　　说“沈铭”的时候，声音明显抖了抖。

　　等红灯时沈铭趴在方向盘上，冲顾水泽嘿嘿笑：“刚刚看你忧郁得很，没敢说。哎，十八岁吃了十八次生日蛋糕？”
　　顾水泽：“……我一生下来就吃了不可以吗？”
　　沈铭点头：“可以可以，一看你就是小时候吃太多甜，脑子都被糊住了。”
　　顾水泽：这人嘴真贱！
　　迎面，一辆洒水车唱着生日快乐歌，哗啦啦地一路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