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不曾》S。苏大

2、2

　　巴勒莫是西西里岛上的第一大城市，同时也是意大利的首都。它历经多种不同宗教、文化的洗礼，因此市区建筑呈现截然不同的风貌。曾有一位地理学家这样形容巴勒莫：“凡见过这个城市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地中海的湿润空气侵袭着这座滨海的城市。
　　彭格列的总部设在郊外，比起以往的安静来，今天的彭格列沉浸在悲痛哀伤之中。
　　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在三天前傍晚因为某个同盟家族的袭击，不幸牺牲。
　　据说是因为保护某个家族成员。

　　门外顾问听到消息的时候，笑的落寞：“那个男人啊，最后还是选择了一种最无聊的死法啊。”

　　大概很多年之后，山本武都不能忘记那几个慌张的夜晚与白昼。
　　他们的大空，居然是因为保护某个人而牺牲。
　　说出来，真的让人笑不出来啊。
　　山本看着自诩彭格列左右手的狱寺隼人哭的嘶声力竭；看着被泽田带大的蓝波手中还捧着一罐泽田在出任务之前送的糖果，眼泪不停的掉下来；看着热血的了平大哥偷偷的抹着眼角；看着那个一年里都很少出现的云守云雀在角落处皱眉叹息……
　　然后，他看到门外顾问拉下帽檐遮住自己的脸，声音暗哑的说：“准备十代的葬礼吧。”
　　这个时候，山本武——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男人，眼里终于掉下了一直不肯掉下的眼泪。
　　啊啊，死了啊。
　　连欺骗的余地都没有啊。

　　他那时候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还只是一个国中生的时候。那人走在那里，就是那么怯怯诺诺的，却又是那么突兀的坚强，在他见过的所有的平凡人中，一下子跳出来。
　　那是个黄昏，那时候天空并没有火烧云，阳光如同晴朗的天气里一样明亮地，跳跃着垂照下来，枝叶牵绊落下的光斑浅浅，摇晃在那人身上，一头褐色短发，细细碎碎，却蓬勃的有着外张的气势，一些在暗处，一些洒了光。他的微笑，如天空一样美好。
　　山本武第一次见那人，便忍不住愣在那里。

　　美好的就像天使一样啊。

　　泽田纲吉这个人啊，是一个天真的男人。
　　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那个妖孽boss如是评价。可是他从不否认，因为泽田纲吉，这大片的黑暗中，还存在着类似希望一样的光芒。
　　这个左眼下的倒皇冠紫色印记的男人在听说彭格列的首领去世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在事发的第二天。
　　白兰手中还捏着一个棉花糖，他愣了很久，之后对着属下摆摆手，示意他要一个人呆一会。
　　当纯白的房间内只剩下白兰一个人的时候。他笑了。
　　悲伤而绝望。
　　死了吗？
　　死了啊……
　　白兰很想到其他平行世界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一样的结果。
　　但是最终他没有动。他突然觉得有些孤单了。
　　嘛，算了……只不过是，没有了希望罢了。
　　他抛起那粒棉花糖，丢入嘴中。闭上眼之前又很想问一个问题：
　　泽田纲吉，他有没有在死之前，觉得幸福呢？

　　“云雀。”
　　黑发凤目的男人停在走廊中间，他微微侧头，看到那个最强杀手悠悠从转角的楼梯上下来。
　　整个家族都满布着悲凉的氛围，云雀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算不上因为看到群聚而内心烦躁。他只是想好好静静。
　　没想到还是被那个解除了诅咒的男人抓到现行。
　　云雀侧过身子，看到对方优雅渡步走来。
　　“听说，你昨天是在他那里过夜的？怎么样？”男人带着一丝调侃，眼角带着一些疲惫。
　　“你想知道什么？”
　　里包恩看一眼窗外安静的花园，随即看向云雀恭弥：“三天前……本来应该是你和他一起出任务的。被六道骸抢去了任务。”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我看到的，和你们看到是不是一样的。”云雀觉得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天清晨，那个男人温柔到不行的声音。
　　云雀觉得有些眩晕。
　　那天晚上的事情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要杀人泄愤。
　　就在他们才知道彭格列十世遇袭的时候，那个人抱着那句早已经冰冷的尸体回到这个一直被称之为‘家’的地方，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彭格列的雾守满身血污的昏倒在地。
　　云雀想笑，他觉得他应该从草食动物和变态凤梨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嘲笑这段感情。
　　是呢，泽田纲吉选择了六道骸。
　　最后，他们看到六道骸抱着泽田纲吉的身体晕死过去。
　　而再醒来之后，六道骸变得不像六道骸了。
　　“我们看到的，都一样。可是又不一样……”
　　云雀淡淡的瞥一眼给出他模凌两可回答的人，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阳光穿过古老的红木窗跳跃到这个黑发的俊美男人身上，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又一次看向那个隐于阴暗中的杀手，开口：“那天晚上，是我去找他的。他说，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五年啊，呵，真是可笑。五年前在一起的人是泽田纲吉和六道骸。他云雀恭弥彻头彻尾只是旁观者而已。
　　“你们做了？”
　　云雀摇头，“我不和来历不明的人牵扯不清。”
　　“可是，你还是和他过夜了。唔，这件事情倒是很有趣啊。”
　　云雀突兀的想起清晨，那个人带着温柔的问话，猛然地想到了什么。
　　他笑了。缓缓的转身朝着总部大门的方向走去。
　　在里包恩的记忆里，云雀从未这样笑过。
　　惨淡却是庆幸的样子。
　　他拉下帽檐，然后看到院子中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晒着太阳睡懒觉的黑色猫咪，唇角勾起来。
　　啊啊，真是好笑啊。
　　他们都被骗了啊。
　　那眼睛的能力，大概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给予的最好的礼物了吧。
　　或许还可以说，那也是一个超大的作弊器。
　　如果六道骸那家伙现在能站到他面前，他想他一定会问那家伙一个问题。
　　“嘿，你有没有后悔拥有轮回之眼？”
　　真是，可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