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少年霸王 ...
-
“诸位，我们并没有恶意，请大家先将武器放下，我可以跟你去见你们的首领。”我只能先稳住这群人。
“没有恶意？那你旁边的孩子拿着剑指着我们，这是没有恶意？”
我这才注意到天明举着已经拿下烤山鸡的渊虹，连声告诫他：“天明，快把剑放下。”
“不，我要保护你和大叔。你们不许过来，否则，对你们不客气！哼！你们是什么人？”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人群的后面走来两个人，其中那个穿着蓝色绸衫的少年只是勉强高过我的肩膀，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眉宇中却隐隐有领袖风范，额饰蓝红宝石皆是上品，绝非普通人家可有，而另一位是中年人，年纪虽大，却走在少年的后面，看大家对他们的恭敬程度，这少年大概是这些人的首领，我刚想开口，天明却抢先了：“你们不准过来。”
“天明，把剑放下，”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对那少年解释道：“我们刚才只是生了堆火，烤山鸡而已。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路经此地，请让你的属下们将兵器放下吧。”那少年却没有出声，目光却是落在渊虹之上若有所思。糟了，大哥在六国之内有许多仇家，世人皆知他的佩剑为渊虹，若他们是大哥的仇家，又认出了渊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连忙将剑鞘套在渊虹上。
“那把剑给我看一下。”那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只是看一下，看完就还你。”
“不行！”天明紧紧握着渊虹，眼中满是防备。
“我可是很难拒绝的哦！”那少年缓步走近，想来抢剑。
“等一下。”渊虹绝对不能被他拿去，我将天明护在身后，“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看完就还？”
“我可是很信守承诺的，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这里都是你的人，当然你说了算。剑我是不会给你看的，不过你也可以抢，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重伤之人和一个孩子手中抢剑大概与强盗无异，又或者说你们本来就是强盗。”我漫不经心地说着，目光却时时刻刻关注四周。听完我的话，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你……”少年一时语塞，眸中闪过一丝尴尬，却又蓦地上下打量着我，似是若有所思。
“看来刚才的火流星是一场误会，应该是他们在烤山鸡，歪打正着，意外地点亮了烟火。”那个中年人出来打圆场。“意外？今天这里是谁值夜？”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们找的是不是这个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人抛出，重重摔在地上。周围的人都惊慌不已：“是阿龙！阿龙！阿龙被杀了！”
一个两米高的壮汉从天而降，□□的上半身周围挂着一根手臂般粗细的铁链，身上青筋暴起，目露凶光，扫视着所有人，似乎在探寻着什么。我紧紧盯着来人，心中大惊！这竟是，竟是无双鬼！曾听哥哥提起过韩国的刺客团流沙，这人应该就是流沙四天王之一的无双鬼。虽然不知那个中年人还有少年的实力，不过可能不及无双鬼，看他来势汹汹的样子，我们今天真的难逃一劫吗？这无双鬼力大无穷，不过却十分蠢笨，还很贪吃。贪吃？我心中一喜，应该有方法了！
忽然，无双鬼的目光停在了我身上，不，是我身后的天明身上，朝我们这里狂奔而来，怎么有点不对劲？等等，难道……
周围人的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瓶毒药塞在天明手上，小声耳语：“这是毒药，洒在烤山鸡上，待会儿我让你扔你就扔，不想死就别问为什么！”在天明惊异的目光中，我拿起他手上的渊虹，奋力朝那个少年扔去：“喂！接着！用剑和他打！”果然，无双鬼改朝那少年跑去，我的猜想是对的，他的目标是拿着渊虹的人！大家向无双鬼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却毫无用处，而那少年似乎不太善于用剑，只一招，无双鬼就将渊虹扔向远处，而那少年也败下阵来。我连忙跑去少年身边，将他扶起，少年十分讶异，我以最快的速度说道：“他全身上下刀枪不入，弱点应该是眼睛，你若能骑在他肩上，插他双眼，也许能取胜。”少年疑惑地看着我，终了，还是点点头：“我尽力一试！”
果然有了效果，无双鬼的弱点确实是眼睛。那少年艰难地骑在无双鬼的肩上，双手连番攻击。无双鬼眼睛吃痛，拼命挣扎，无奈他力气太大，那少年反被甩了出去。我继而朝着天明大喊：“天明，快扔！”天明将涂毒的山鸡扔到了无双鬼的嘴里，无双鬼咽下山鸡，应声倒地。
天明兴高采烈地在无双鬼背上手舞足蹈：“怎么样？毒山鸡的味道如何呀！大野熊，这次把你变成死肥熊！毓姨，毓姨！我们赢了！”我刚轻舒了口气，谁知无双鬼却又艰难地动了起来，我大惊：“快点躲开！危险！”天明来不及逃开，被无双鬼抓住了。怎么可能，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他怎么可能没死呢？天明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忽然，一阵凌厉的剑势迎面而来，卷起周围的树叶，渊虹在风中呼啸而过，穿过无双鬼的脑袋直直插入树干之中，无双鬼应声倒地，这次是真的变“鬼”了。是大哥！我心中一喜，大哥醒了吗？眼眸轻转朝着剑飞来的方向，而大哥却是耗尽体力，缓缓倒了下来。
=================================================================================
我坐在马车里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大哥。天明则坐在前一辆马车的车顶与少羽聊着什么。少羽，就是刚刚的少年的名字，西楚项氏一族的少主，那个中年人就是项梁，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亚父范增。
当我刚刚得知眼前的少年就是日后叱咤一时的西楚霸王项羽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如果我说我一点也不震惊你相信吗？别告诉我你信了，因为我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我真的是惊呆了！二十四岁起兵反秦，战场上无往不利，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百二秦关终属楚。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伊人，却也柔情似水，二十七岁成为分封十八路诸侯的西楚霸王，四面楚歌，霸王别姬，三十岁自刎乌江。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而他的结局却……
我不愿再想下去，穿越之人的悲哀就在于明明知道别人的结局，却没有办法改变，因为无论如何改变，历史的车轮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轨道不紧不慢地前行。面对这个少年，我竟没有任何话说的出口，因为任何的话语都只显得苍白无力。不过这也越发证实了我的想法，历史上的项羽名籍，字羽，重瞳，刚愎自用，这个少年却叫少羽，眼睛与常人无异，我向他建议如何与无双鬼战斗时，他也听从了我的意见，这里的秦朝真的是历史上的秦朝吗？
犹记得我刚穿越之时，知晓哥哥的名字为盖聂，而这个名字不过就是存在于太史公刺客列传中的一句话而已，当别人告诉我他是嬴政身边第一剑客时，我疑惑了，如此出名的人物历史上难道不该有详细记载吗？怎么会只有一句话呢？
“咳咳咳。”急急的咳嗽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是哥哥醒了。
“哥觉得怎么样？”
“无妨，天明呢？”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出关切之色。
“在前面的马车上，大概和少羽玩呢吧。”
“少羽是谁？”
==================================================================================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马车疾驰在荒凉的道路上，风刮在脸上却不怎么疼。
坐在马车顶上的两人悠闲自在，天明正得意洋洋地夸耀着自己的武功。
“就你那两下子？还得力帮手？我看他是为了保护你才受重伤的吧！”少羽嗤之以鼻。
“哼！大叔受伤了，还是我保护他和毓姨的！”
“保护？你毓姨保护你还差不多！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聂大叔和毓姨的身份吧！”
“我当然知道了！毓姨是聂大叔的妹妹。”天明不以为意地双手环胸。
“我当然不是问你这个！你要是知道的话，就该知道他不仅仅是剑圣，而且还曾经是赢政身边的第一剑客，六国之内有很多他的仇敌，都想要杀他。因为你的毓姨他才反叛嬴政的。”少羽解释道。
“为什么？”
“你见过她的面纱下的脸吗？”
“当然见过，毓姨说是她自己划花的，还说什么被容貌所累。”
“你的聂大叔和毓姨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啊！你聂大叔他年纪轻轻就得到‘剑圣’的称号，文韬武略自然是不在话下。而毓姨更是七国之内传说中的奇女子，半年之前嬴政去盖府，你聂大叔恰好不在，只见了她一面，惊为天人之姿，要强抢她回宫，她却抵死不从，等嬴政第二日再去之时，见到的就是你的毓姨将容貌毁了，嬴政想着你聂大叔的功绩，而美人的脸已经毁了，就作罢了。你大叔护妹心切，妹妹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怎么能坐视不理？就反叛嬴政了。
后来就有传闻，说她不仅有倾国倾城之姿，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琴声可引来百禽百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智谋也胜于常人。传得神乎其神，原本我是不信的，不过经过今天无双鬼的事，琴棋书画，过目不忘的我不知道，倾城之姿肯定是有，临危不乱，智谋过人也倒是不假。”少羽一边叙述着，而脸上却是若有所思。
“嬴政这个大坏蛋！居然把毓姨害得这么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天明紧紧攥着拳，心中忿忿不平。
“就凭你？”
“哼！我一定可以的！我要好好跟大叔学武功，保护毓姨！”天明眼中闪烁着果毅的光芒。
==================================================================================
听完我的叙述，哥哥皱了皱剑眉：“心兰，本来你的计策也可行，只是无双鬼异于常人，他是贪吃，有时可能会吃些有毒之物，身体抵抗毒素的能力很强，所以没有当场毙命。”
我微微颌首。我表字心兰，哥哥除了会唤我小妹之外，还会唤这个，只不过很少在人前，也鲜有人知道我的字。我刚穿越到这里时，哥哥告诉我，我的字是出生时有人替我取的，而且名和字都是有意义的，有什么意义我以后自然会知道的。当时我实在无法多问，提前取字我可以理解，可是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不是贵族女子才有字的吗？哥哥都没有字，我怎么会有呢？可我这具身体又实实在在是盖聂的妹妹，穿越过来的时候，脑海中还有着这个身体七岁之前的记忆，以至于我不用装失忆这种恶俗的桥段，虽然一般都很管用。
“小妹，你之前不太喜欢天明是吗？”哥哥突然沉声问道。
我一愣，低眉垂眼：“我以为我掩藏的很好。”
“是很好，至少天明不知道。”
“可你还是看出来了。”
“因为我是你哥哥。”
“是，我是不喜欢他。对于一个为了保护他，却让我哥哥受重伤差点死掉的人我如何喜欢的起来？对于一个如果不是因为我哥哥去找他而不在家里，我就不会受嬴政的屈辱而毁掉容貌的人我如何喜欢的起来？对于一个明明我哥是因为他才反叛嬴政，而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是因为我而反叛的人我如何喜欢的起来？”我心中忿忿不平。
哥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妹，你从小就聪慧过人，琴棋书画，都是一学就会，锋芒又如何掩盖得住？但你也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力掩饰才华，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你，树大招风啊。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嬴政会去啊，我……”
“哥哥不必自责，世人对女子多重外表，而少内涵。可毓儿自负心思智计决不输于男儿。这容貌毁了就是毁了，若不因外表，却能一展所长，对毓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现在对天明也有所改观了。”
“可你总是要嫁人的，若男方因为你的外表……”
“如此肤浅之人，毓儿又怎会愿嫁？”
“可若……”
“那毓儿便一辈子不嫁，就呆在哥哥身边，到时哥哥莫要嫌弃毓儿才好。再说，也得哥哥先为我找个嫂嫂，否则兄长未娶，做妹妹的怎能先嫁？”我调皮地眨眨眼睛，粲然一笑。
“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哥哥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轻叹了口气，“那你是如何知道我是因为去找天明而未在家里的？”
“我看到了那日你收到的那封信。”我从容说道。
“你当时只看了一眼……”哥哥眼中满是疑惑。
“哥哥忘了我过目不忘？”
“原来如此，我竟忘了。”
我自嘲地笑笑，“忘了”这个词是有多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呢？十年，有十年了！我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曾经很开心，学什么东西不费力也是因为它，可是，渐渐地，渐渐地，我却憎恨起来，因为想忘的事却忘不了，以至于有些伤，有些痛，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却只是越发清晰，只能越发清晰了。而在很久之后，当我知道我的能力是怎样得到的时候，我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能力，这样，就没有那么痛苦那么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少年霸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