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彼方不可及往》夏尔卿颜

13、假李代桃僵

　　“女人，我沈翔是个仁慈的人，怜香惜玉，给你一个选择，是你看着他死，还是你先走一步？”沈翔嘲弄的口吻格外刺耳，白羚暗自咬牙，自己与亚瑟交手，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亚瑟是个精明的人，没有将全部技能传授给自己，因此，她耗尽体力也没能得胜，反而被抓住，成为了要挟沈曜的筹码。现在，她浑身是伤，也没有力气与沈翔抗衡。
　　好像十分喜欢折磨人，沈翔缓缓扣下扳机，枪支内的弹簧发出缓慢的拨动声，在空旷的客厅内格外响亮，恨不能牵动人所有的感官去感受那些未知的痛苦。枪口漆黑，仿佛是无底的黑洞，一点点蚕食着最后的理智。
　　“不说话？”沈翔的笑意越发明显，慢慢瞄准白羚，“既然如此，我替你选择，爸爸早就告诉我了，你帮了自己的仇人，到最后，竟然连仇也报不了，还喜欢上仇人的儿子。你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你先走一步，让我的傻弟弟在九泉之下，也有一个照应。”
　　沈翔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扳机扣下，一声剧响，枪口冒出一缕白烟，白羚没有眨眼，不是因为害怕，而是——
　　“曜！——”
　　用尽力气大喊，自己存活的二十年里，从没有这样担心。沈翔将子弹射向自己的同时，沈曜扑了过来，为她挡下子弹。
　　眼前，血，染红了沈曜的胸膛。
　　怎么会这样。。。
　　白羚失神的抱紧沈曜滑落的身体，看着沈翔狂肆大笑离开她的视线，心，碎裂成无数碎片。
　　整整五年，不管再苦再难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仿佛泪水不受自己的支配，不断打在沈曜纯白的衬衣上，和着衣上的血，晕染开来。
　　扬长而去的沈翔，空荡的房间，白羚的心已经不能用慌张形容，疼，就像爸妈离去时那般疼痛，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沈曜，你怎么样了？你看看我，我去，我去叫医生。。。”白羚慌张的说着，沈曜的手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咳咳。。。”沈曜咳着，一只手按住胸前出血的地方，不可思议的笑了。“呀，这么近的距离，防弹衣也没办法啊。。。”
　　“防弹衣？”白羚迟疑的抬起头来，沈曜动手解开衬衣上的几枚扣子，一件与皮肤颜色相似的防弹衣展露出来，一枚子弹嵌顿在胸口的位置上，血从弹孔渗出，但显而易见的，沈曜只受了皮外伤。
　　沈曜将防弹衣卸下，躺在白羚膝上大口呼吸着，一面忍不住大笑起来，如释重负。原来，沈曜故意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子弹，并不是欠缺思考，而是早就穿了防弹衣，就算会受伤也不会致命。
　　白羚傻傻的看着，忽然俯下身，紧紧抱住沈曜。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以为自己又将看着一个珍视的人离开。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沈曜微笑着，抬手揉乱白羚头顶的长发。“傻瓜，”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替你挡子弹，但是，羚，是你的话，就算赤手空拳，我也会这么做。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说自己是坏人，不过是想把我赶走，可我看到了，你在害怕着什么。那个时候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却只想，让你离开那个家伙。”
　　白羚的眼泪终于有了停下的征兆，说自己是傻瓜，曜，你才是最傻的人啊，无缘无故的让人担心。半晌，忽然传来沈曜闷声闷气的声音。
　　“呐，我说，羚，能不能放开我，我受伤了，胸口好疼。。。”受气小媳妇一般的语气让白羚立刻破涕为笑。刚刚放开沈曜，便看到他坏坏的一笑，下一刻，沈曜一手勾紧白羚的后脑，飞速的一吻落在她樱贝色的唇上。
　　思绪，仿佛在同时凝滞，脑中不断重复着的，只有从初见开始的一幕幕。
　　——放开她，不可以欺负人！
　　那一日的邂逅，她的翩若惊鸿，他的白衣胜雪，氚椎慕恢ビ敫吹娜诤稀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好奇怪，素不相识，却说了这样类似誓言的话。也正因为如此，她死水般不曾波动的心海，掀起漪澜。
　　——我喜欢羚，所以，不要离开我。
　　大胆说出自己的内心，正因为这份率真，让她不舍。冷血铁面的她，内心柔软下来。
　　别人眼中傻得可怜的沈曜，内心却并不简单，他保留着母亲乃至整个家族的秘密，他敢爱敢恨，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保护自己。曜，是这个污浊世界中最澄彻的琉璃，琉璃单纯，却有着别人难以理解的坚韧。
　　她喜欢的曜，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