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无情》离妖*不弃

4、初见

　　“咳、咳……”
　　踏入梅园，才走了不到几步，大娘的咳嗽声就从里面清晰的传来。梅园，顾名思义，当然是因为这里种了满园的桃花。大娘是爱梅之人，满园的梅花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每年都出落得十分清雅秀逸。可是此时，整个园内只有零零落落的几朵。大娘也病了快半年，远近的所谓名医都已看过，却无人能看出到底是何种病来，只是说什么“操劳过度，心有郁结”之类的废话。
　　每日汤药不断，大娘不但没见起色，日渐消瘦，最近更是咳嗽连连。大哥侍母至孝，见此也是终日愁眉深锁。可以做的，我与大哥都一一试过，但根本毫无办法。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大娘死？
　　“咳……咳，忠儿，不准去……咳……”
　　“娘亲，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孩儿不能让你继续受苦。”
　　“忠儿，为娘的话，你……咳……难道不听？”
　　“娘亲，清幽谷里的人极有可能可以治好你，你怎么不让我去试？明知道有名医而不去请，这是不孝。”
　　“咳……如果你够胆去，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大娘可能是急怒攻心，之后我只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以及大哥惶恐之下的认错，跟再三保证。
　　我不是故意偷听他们的对话，但既然被我无意中听到，既然大娘不准大哥去做，既然清幽谷里的那个人有可能治好大娘的病，那么，就让我代大哥去。我不知大娘为什么不让大哥去，我只知道，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把那个人“请”回来。

　　再三的打听，我来到了那个被称作清幽谷的地方。那里确实一家小有名声的医馆，主人人称莲夫人。
　　那日，我在一旁观察，发现医馆的主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夫人。虽然一身粗布衣裙，斑白的鬓角之下的面容却没有一丝老态。许是她也发觉我一直在旁，就让人把我请了过去。
　　走近细看，这位夫人的容貌使我有中似曾相识之感，但一时间，我却无法想起究竟在哪里见过。我朝她行礼，说明来意。谁知当说到天下第一庄时，她的脸色突然大变。不待我把话说完，丢下一句：“天下第一庄的人，我不会救。东方公子请回，老身不送。”然后竟然转身离去！
　　哼，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老太婆，此事岂容你不愿？！我连忙悄悄跟在她与她丫鬟后面。就见她们转了几转，就进入了医馆后的一户人家之中。
　　本来打算直接入去劫了人就走，但细想之下，就怕里面藏有会家子的人，于是还是觉得先入去看清楚情况再说。
　　本想抬手敲门，谁知木门并无上拴，只是轻轻一推，就打开了。抬眼一望，我未想到竟然有一名女子站在屋檐之下，可能是听见有人突然进屋，就转身朝我望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一眨也不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那双黑眸却像是会看透人心一样。生平第一次，我因为被人注视着而觉得心寒。只是犹豫了一下，我手中暗中使了五成内力，朝她走了过去。地上的积水渗透了我的鞋，我讨厌雨天，讨厌的事，讨厌的人总会在雨天出现。
　　见我走近，她居然只是一直注视着我，脸上仍然没有任何神色。我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句，好定力。不过，这也不能让我手下留情。如果她以为我会因此而放松警惕，就太少看我东方紫了。
　　“姑娘在看我吗？”走到她跟前，我首先开口问道，右手亦随之而缓缓抬起。
　　谁知她却像见了鬼一般，被惊吓得向后连退了几步，更一个不稳撞倒了门框！“啊！痛。”她捂住自己的脑袋，一声惨呼。
　　我看到她笨拙的动作，竟然像是双目失明！心中万分惊讶，然后说：“姑娘你……看不见东西？”
　　她听见后，身体一僵，就想转身。我自嘲道：原来是个瞎子。东方紫啊东方紫，你竟然被个瞎子“看”得心寒。正在这时，屋内传来莲夫人的声音：“紫少爷不经过主人允许擅自闯入我清幽谷，不觉得很失礼吗？”
　　我于是抬首对着屋内回道：“打扰莲夫人实在是抱歉，只是我大娘她……”
　　“你们天下第一庄的人我不救，我是否已对你说过？”
　　“是……可是……”不容你不愿。
　　“那我可曾答复过公子？”
　　“是。”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心中暗怒，既然你不知好歹，看来我不略施手段，你是不会答应。我先杀了刚才那个小丫头再说。谁知刚要动手，“姥姥，你为什么不救他娘？”她就从窗口走到门前，跨过门槛，问道。
　　小丫头竟然开口帮我？我转头望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这时我才认真打量起她来，只见她一身素淡的罗衣，虽然式样极旧，但她穿起来却是十分秀美。吹弹可破的雪肤，加上不点而朱的双唇，小巧瑶鼻，如果不是瞎子，恐怕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
　　“烟月？你怎么在这里。”奇怪，听莲夫人的口气，有几分惊慌，似乎不想此名女子在场。突然，某个情景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终于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莲夫人。思及此，我心生一计，当机立断，往前朝她一跪。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莲夫人的丫鬟首先惊呼。
　　我知道她们都望着我，于是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瞒莲夫人，东方紫自小受大娘恩惠，才得以有今天，大娘的病，城里大大小小知名不知名的大夫在下都找过了，没有人能治好，我听城里人说清幽谷有位女神医，不想竟是家父故友莲夫人，若夫人能够救了大娘，我愿作牛作马，以报夫人。”说罢，我紧抿双唇，口中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双目一闭，想起瘦骨嶙峋的大娘，愁眉深锁的大哥，终年卧病在床的娘亲，竟然也被我逼出几分泪意。
　　那被称作烟月的女子，竟然摸索着走到我身前，蹲下身子，试图扶起我。这也罢了，谁知她竟然摸到了我的手，然后就抓住了我的手，想把我扶起来。好个不懂礼教的小女子，竟然随便就抓着陌生男子的手！我于是顺手就是一甩。
　　她随即放开了我，然后说道：“姥姥，您学医术是为了救人，为何今日见死不救？” 听到莲夫人并无回答，她就继续说道：“烟月只知这位公子孝心可感，若姥姥执意不救，烟月今个也不求您，但是烟月打心里不服您，烟月虽医术不精，但仍愿一试。”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几分惊讶，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懂得医术？但她只是瞎子，恐怕只是略识皮毛，否则要带她走比带那个老的容易得多了。
　　“哎……”莲夫人叹气了一口气，她的丫鬟就过来拉那女子，说道：“孩子，你姥姥她有苦衷啊，我们救了天下第一庄的人，那当初，谁救你爹娘了……”
　　“云儿，不要再说了！”莲夫人大喊打断了她的丫鬟。当年的事虽然我不清楚，但听到这里我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我心中冷笑，看来也是那天下第一卑鄙无耻的东方庄主做下的“好事”。
　　趁她们不注意，我偷偷抬眼看了看，莲夫人跟她的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就见烟月听了后惊呼道：“我爹娘，我爹娘怎么了？” 她似乎很是惊讶，甚至还睁大了双眼。可笑，她怎么不知道，无论她睁得再大还是瞎子。
　　这时，莲夫人发话道：“紫公子，我们的家务事，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哦，想让我走？“那我大娘呢？”如果她的回答是“不”字，我就立即动手。
　　出乎我意料之外，她竟然答道：“我答应了。”
　　我看她不像敷衍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我站了起来，朝她行礼道：“感激不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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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离妖，接下来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