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致青春》陆雪

52、（五十）如临敌

　　许虹虽然记得要抽空去安保处监控室看看监控记录（其实她心里也十分好奇谁是嫌疑人），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让她将此事一拖再拖。

　　倒是小吴老师闲来无事问过她几次“有没有发现是谁作的案？”得知许虹还没去调查时，吴老师正告她：“要看早点去，安保处监控记录好像只能保持一个月。”

　　许虹下定决心，下午上完第二课就去。眼下她得赶紧回家拿饭给女儿送到南门卫去。初升高仅比高考晚了五六天，眼下到了关键时期，这不，为了节省时间，她将午饭直接送到了南门卫，省去女儿路上并不遥远的奔波时间。

　　匆匆赶到南大门，她惊讶地发现今天门卫警力增强了许多，连负责他们学校这一带治安的片警都出现了，将饭盒放至室内，看了看手机，离初中放学还有五六分钟。

　　“怎么了，今天？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许虹悄悄问近旁的安保人员。
　　“你忘啦，每年这时候李维封家都会来闹一闹的。所以施主任要求今年早作防范。”

　　许虹想起了是有这么回事。
　　据说那个李同学在高中期间因父母逼迫过严（又有人说是家族遗传），得了精神疾病，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家长咬定是学校、老师的责任，一再要求赔偿。特别是去年在去外地治疗无效后，孩子服毒自尽，救醒后更失去了自理能力，于是走投无路的李家人再次赖上了学校，并发动亲朋好友和村人围校门、堵校长、跟踪老师……直闹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面临高考时，李家人便团团围在学校门口，李母更是躺在伸缩门前地上呻吟，不让学生进出。扬言谁敢碰她就到谁家去吃宿，即便警察在场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再说，望着坐在轮椅上戴着遮阳帽、歪着头、耷拉着脑袋的李同学，谁人不起恻隐之心呢？要不是断了希望，也不会走上绝路吧？

　　所以，这打不得、赶不了、又没法彻底解决的“定时炸弹”每到五六月份就成了让安保处如临大敌的棘手问题。

　　看着大家凝重的表情，许虹本来准备跟保安队长打个招呼下午去查看监控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还是再等等，不要在节骨眼上招人烦了吧。

　　摆好碗筷，调好音乐（每天吃饭时许虹都放些轻松的音乐给女儿调节调节），女儿和另外送饭的两家孩子陆陆续续都进来了。

　　“妈妈，外面有学生在吵架！”女儿边吃边说。
　　“是吗？那不很正常？吃你的吧，别管闲事。”许虹不为所动，往女儿碗里夹着菜，女儿一边躲闪一边说：“我自己来。咦，吵得凶起来了。”

　　许虹仔细听了下，是有哭喊声。正吃着饭的两个初二生跑出去看热闹了，女儿也跟过去看了几眼，回来说：“那女生好厉害，把个男生都弄哭了。”

　　“你不怕迟到啦！中午不是说还要考试么？”许虹煞风景的话成功地浇熄了女儿八卦的火焰。

　　女儿吃饱饭、噙着水果又探头看了眼外面的“好戏”才恋恋不舍地上学去了，许虹收拾好碗筷，终忍不住走到围着一圈人的小门卫室，透过人群看到中央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病怏怏的妇人。只听那男生大嚷道：“我再也受不了了！你别欺人太甚！”

　　坐着的妇人也带着哭音说：“你到底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啊！你只说‘受不了’妈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哼！懦夫！”一声极其轻蔑的女声传来。那男生顿时激动地朝女生扑过去：“你骂谁？”

　　“谁懦弱我骂谁！”女生不顾身旁老师的劝阻，依旧气焰高涨地还击。

　　“啊，我跟你拼了！”男生嘴角泛着白沫用力挣着扑向女生。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高高壮壮的保安队长冲女生吼道，然后又呵斥男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看看你妈妈病成这个样子还要为你操心！”

　　男孩安静了些，但依旧粗粗地喘气。
　　“哼，有什么事情就会往后躲！”女孩意犹未尽，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我躲什么了？你说！”男孩明显不是女孩的对手，被一激又跳了起来。

　　“你不是最喜欢捡起砖块给别人扔么？”女孩不顾拉着她的女老师的劝阻，拂开耷拉在脸上的刘海，充满快意地说，“你嫉妒别人干吗唆使人家替你去偷书啊！”

　　“少血口喷人！”男生愤怒的手臂差点打到女孩的脸上，“你这个小人！自己要害人干吗扯上我！”

　　“他们朱老师哪去啦！”见这两个学生越闹越凶，有认识的老师开口询问。
　　“打他电话说在乡下呢。”许虹认出说话的女教师是她们语文组的小杨。“你们怎么这么不听劝!要不是看在曾经教过你们的份上，我才懒得不吃饭在这理你呢！”

　　“这样，你带你儿子回去！”保安队长对坐着的妇人建议。“你呢？姑娘，准备怎么办？打你家长电话又不接。”

　　女孩还没回答，男生又激动地嚷了起来：“我干吗回去？要回去也是她回去！她把我的讲义都扔到人工湖里去了！”

　　坐着的妇人终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都要高考了，你把我儿子的书扔到湖里去？”

　　许虹惊异地随众人看向女孩。在众人的集体注视下，女孩拂去刘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讪讪的表情，类似桃花的双眼中也敛去了咄咄逼人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