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致青春》陆雪

44、（四十二）空缠绵

　　高三、高四的生活充斥的除了试卷、讲义就是考试、排名，让人在心脏颠沛流离大起大落之余渐趋麻木。

　　早已竖起的“百日冲刺倒计时牌”也失去了刺激性，当上面的日期由“100”变成“九十几、八十几、七十几”时，与“六十几、五十几、四十几……”的冲击力已经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人在暗暗幻想，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太难过了，不如干脆变成“离高考还有1天”，直接上战场得了。

　　其实面临初升高挑战的初三教室里也有“三勒浆”送的“倒计时牌”，听着女儿的抱怨，许虹反问了一句：“如果真的四十几天变成四天，到时你心里慌不慌？”女儿大言不惭地说：“有什么好慌的？早死早升天！”对此许虹嗤之以鼻，她知道有种人就是“鸭子的嘴——死硬！”

　　博亦波对于时间的流逝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他自觉的将这百十来天换算成了考试坐标“五县市联考——南通一模——二模——三模——高考”。

　　只是一轮复习结束、“五县市联考”过后，随着应届生的崛起，补习生的优势慢慢丧失，补习班这边的成绩开始普遍比不上高三那边的尖子生，只有少数几个“牛人”还能坚守在“金字塔”的上端，就连周雨都有渐渐滑落的趋势……

　　说不着急是假的，博亦波们看起来比以前呆在教室的时间更多了，梓昊偶尔瞥了眼同桌，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憔悴，不由关心地问：“怎么？又熬夜了？”

　　“没有，你知道我瞌睡多，熬不来夜。”博亦波苦笑着说，见梓昊没有移开关切的目光，便伸手将他的脑袋拍向一旁，“别担心，没睡好而已啦。”

　　梓昊不以为忤，转过头不怀好意地说：“怎么？思春啦！”

　　“去你的！”博亦波脸上飞过可疑的红色，抡起老拳就想招呼过去……

　　“神经病！”前座飞来一句不耐烦的骂声，望着那笔直的身影，梓昊他们难得好脾气地收敛住自己，继续把自己埋进书堆里……

　　明天是周日，上午放半天假，给学生睡睡懒觉、调整调整，但大多数学生还是被迫选择了去老师家补课。

　　博亦波这一学期没有补课，明早可以睡个懒觉。晚上复习到11点时妈妈来催了几次，磨磨蹭蹭放下笔时已经快11点半了，他拿起衣服去冲澡，准备放松放松。

　　花洒落下密密的雨丝，温暖柔和的水流遍全身如情人的手，博亦波一动不动地昂首默默承受。也许他想起了倪珏，心头漫过一波又一波的甜蜜与酸楚，也许什么都没想，就这样静静地放空自己……

　　过了太长时间，妈妈在外面担忧出声：“宝宝，别着凉了啊！牛奶我给你热好了，出来趁热喝吧！”

　　博亦波终于回过神来，快速洗好穿上衣服，以免妈妈担心。
　　打开门，桌上牛奶还在冒着热气，他端起喝了几口。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助于睡眠，他不愿拂了妈妈的好意。

　　黑暗中，博亦波睁着眼辗转了半饷，最终敌不过白日的疲惫，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于是他再次进入了混乱的黑甜王国。仿佛还是高三时，他照例趴在阳台上观望，却没能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

　　远远地，许虹捧着电脑过来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博亦波回身转进教室。却被自己座位上那巧笑倩兮的女孩吓住了。他心虚地回头，许老师已经快进来了，博亦波吓得一溜烟走到自己的位置旁坐下，紧紧地和倪珏挤在了一起，女孩伸手搂住他，以防掉下去。虽是被动抱着，但那种软玉温香在怀的刺激还是让博亦波差点灵魂出窍，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居然没人发现他身边的异样，许虹开始专心致志地上课，同桌帅帅心无旁骛地做着笔记，丝毫没发现身旁多了个美女!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博亦波幸福地呐喊着……

　　忽然一阵迷雾吹来，博亦波昏昏沉沉地飘到了一片白桦林，高耸入云的白色树干遮住了他望穿秋水的视线，一阵巨大的恐惧袭击了他脆弱的心房，“阿珏！阿珏！”他跌跌撞撞地在林中寻找……

　　忽然一阵高亢的鹤唳传来，直直要撕破人耳膜，博亦波强撑着没有倒下，“扑簌簌”的一群仙鹤从头顶飞过，眼前幻化出一片碧草绿湖，湖畔一辆粉色单车静静立着，车的主人却在纷纷花雨下热烈相拥，辗转法式长吻……

　　博亦波远远看了好久，那白色的身影熟悉得烙在心头，那濡湿的香唇似乎就在口中缠绵，一阵窒息感传来，心念所动间，博亦波感觉女孩修长的手臂绕上了自己的肩，在后背上温柔地抚摸、挑逗……

　　忽然，女孩怀中的男子抬起了头远远朝博亦波看来，博亦波大叫一声醒来——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