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致青春》陆雪

42、（四十一）伤别离

　　一大早，博亦波推车准备去上学，发现自家院门外垂首站着袁昶。听到开门声，那家伙抬起了头，脸色有些凝重，不复往日的嬉笑洒脱。
　　“怎么了，一大早拦路打劫么？”博亦波诧异地问。
　　没理会好友的打趣，袁昶将手中的兰色背包交给博亦波，“帮我转交给于洋，我明天就要走了。”

　　“所以呢？”博亦波没接，静静地等着下文。
　　袁昶有些羞恼地将包挂到车把上，“一时半会说不清，我现在没脸见她。这是她上次拉下的包，你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拜托了。”
　　“哎，包可以帮带到，道歉我可不负责啊！”博亦波不满地嚷。

　　袁昶苦笑地搓了搓手，“随便你吧！反正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这么惨！你究竟怎么她了？”博亦波还准备追问，屋内传来奶奶的提醒声：“宝宝，六点半了，要迟到啦！”

　　“啊呀，不跟你说了！”博亦波翻身上车，“暑假再跟你算账！”
　　“好好考！暑假等你好消息！”袁昶对着好友的背影用力喊道。
　　博亦波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潇洒地在头顶挥了挥……

　　几乎是踏着铃声进的教室，博亦波心虚地坐下，大声地读着书。
　　梓昊一边念着单词，一边狐疑地暼一眼博亦波放在两人脚边的兰色女包。

　　直到第一节英语课结束，博亦波才找着机会将包还给了于洋，于洋瞟了眼自己的包，默然无语。
　　“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博亦波观察着于洋的脸色，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自顾往下说道，“那家伙也没什么好的，还有这两三个月，我们都争口气给他们看看。”
　　于洋笑了起来，“我知道。没事，别担心我，不会给大家丢脸的！”
　　梓昊刚从卫生间回来，走向说话的两人，“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秘密！”于洋笑眯眯地堵住他的嘴。
　　“洗过手没有？”博亦波嫌弃地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打下。
　　“哎，你这家伙，过分了哦！”梓昊想上去扭住他，田毅从旁边侧身挤过，眼角略带厌恶地瞥了下站在过道上打闹的博亦波们。

　　“上课去吧，别招嫌了。”于洋坐了下来。梓昊不情不愿地随着博亦波往自己位置上走去，经过田毅的座位时，发现那个狂人居然还在做“小题狂做”。
　　两人交换了下视线，想起这家伙上次“一模”70分数学填空失了10分后，一下课就以极大的、自虐的热情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填空题训练中去了。面对这种“学习超人”他们敬畏之余，不由自感压力山大。

　　平淡无奇的一天学习快要过去，下午第五课迎来了一周两次的体锻时间。但高三、高四的学生真正去操场没心没肺踢两脚球、投几个篮的已经很少，绝大多数人选择在教室多做两道题，或者提前去小卖部解决晚饭问题。

　　博亦波正埋首在数学作业中，一位同学带着满嘴泡面火腿肠味走过来通知他：“外面有人找。”
　　博亦波抬起头，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是原来高三（4）班的美女哦……”男同学还没说完，博亦波已猛地站了起来，差点带倒凳子。
　　“是倪珏？”他不确定地问。
　　男生点了点头。博亦波放下笔飞快地跑了出去。
　　在教室门口，他与出去买晚饭的梓昊擦肩而过也没顾上打招呼；出了体训馆大门，远远看见一个女生正俏生生地立着望着这里。他刹住脚步，情绪有些复杂地慢慢走了过去。

　　“我们不进去么？站在这里看不好吧！”跟在博亦波后面出来的男生悄声问梓昊。
　　“我们不是帮他放风么？老朱还在办公室没走呢！”梓昊振振有词。

　　倪珏看着越走越近的博亦波，发现两人似乎很久很久没见了，自从年初莫名其妙地心生嫌隙之后。
　　但她决定今天不跟这个家伙计较，看在家中那束快要枯萎的“紫罗兰”的面子上。

　　博亦波终于站停在了女孩面前，静静地看着她，不露丝毫心绪。
　　“我明天就要走了。”倪珏无奈地说。
　　“都要走了么？”博亦波有一丝心痛，“一个个都赶着今天跟我告别。”
　　“还有谁？”倪珏有丝好奇又有丝心慌。

　　博亦波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瞧着女孩的眼睛认真地问：“前几天我找了你好久，你知道么？”
　　倪珏脸红了起来，她想低下头；但看到男孩专注、认真的目光，她犹豫了下，最终牵住了博亦波的手，心虚地说：“不好意思啊，你那几天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一生气就把你拉进了‘黑名单’……”
　　博亦波愕然，黑名单啊！怪不得呢……

　　“你可真够狠的！”博亦波语气不稳地说，“一生气就拉黑我十天。”
　　“好了啦，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么？”倪珏带着讨好的语气哄着情绪激动的男孩，“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你看，我现在把你的号码存在除我爸妈外的第三位呢。”
　　博亦波瞟了眼倪珏的手机，气消了大半。终有一天我要位居第一，他心里暗暗地想。

　　“我送你的花见到了么？”不愿再纠结于不愉快，他换了个话题。
　　“见到了，应该很漂亮！”倪珏老老实实地说。
　　“应该？”博亦波心绪又不宁起来，“我说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和我爸妈还有几个朋友去陵则看灯了。这不，刚回来就赶来见你了。”倪珏拉着博亦波的手撒娇。

　　“明天什么时候走？我可能没办法去送你了。”博亦波回握住女孩的柔荑，将她带到体训馆东南角落。
　　“可能上午吧？家里有人送，你安心学习啦，反正上海这么近，想我了就回来看你。”
　　“再等我三个月！别忙着做决定好么？”博亦波忽然拥住了女孩，有些急切地说。
　　倪珏愣了下，明白他果然在猜疑着什么。她抬手回拥住博亦波，“放心吧，我等你！”
　　那一瞬，博亦波感觉自己眼角湿热起来。他咬住下唇，努力控制住情绪。

　　微微转首间，眼角余光瞥见梓昊正拼命向他挥手示意，“老朱来啦！”梓昊用唇语向他示警，见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赶紧回教室，以免真的将老朱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得进去了！”博亦波不舍地说，“我现在没资格对你要求什么，谢谢你肯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感染了他的情绪，倪珏鼻子酸酸的说：“别说傻话，一起努力！我期末也要考好争取转专业呢！”
　　“嗯，一起！”博亦波将手臂紧了紧，在女孩额头印上深深的一吻，“我会想你的，放在心里！”
　　“每个周末再联系，平时不准多想！”倪珏故作霸道地要求。
　　“都听你的！”博亦波狠狠心转首，“你回去吧，不能送你了，路上小心！”

　　走进大门，博亦波终忍不住回首，女孩静静地站着，成了心底抹不去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