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致青春》陆雪

16、 （十六）家长会

　　中考后高三开家长会，高补班也同步进行。老朱在校信通里通知家长周六下午4点到校，带上暑假时发的《招生计划》和《招生录取资料汇编》。

　　很多家长收到信息时很纳闷，带那些东西干吗？又不是填志愿。再说今年孩子没走成，有的已经把这两本书当废纸卖了。不过师命难违，周六下午到校时，百分之八九十的家长还是带来了厚厚的两本书。

　　下午上完两节课后，老朱就布置男生去总务处仓库借来了五六十张办家宴用的那种塑料凳，高高的四五摞凳子放在教室后面，很多学生都在猜测老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用心险恶啊！”于洋压低声音说，“这是要将学生和家长一锅端呢！”

　　“怎么回事？说说、说说！”周围的同学竖起耳朵愿闻其详。
　　于洋正准备发表演说，梓昊用力咳嗽了两声，就见老朱已经夹着书本迈进了教室。

　　其实亦波他们也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果然生物课后，家长们陆续到来，大家总算真正领教了朱老师的“险恶”用心！

　　别的班开家长会时学生在实验室自修，高补班因空教室不够，所以学生调上课外活动课。但老朱却要求他们到教室后搬塑料凳放在过道里，学生和家长一起开会。

　　“很抱歉今天的家长会将给各位带来不痛快！四五个月前我们都曾经历过这种痛苦——拿着不尽如人意的分数，努力寻找着出路。最终无计可施、心有不甘的现状促使我们坐到了这里。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情况有没有好转呢？”老朱环视了下教室，不少同学低下了头。

　　“这次家长会就让我们模拟高考志愿填报，给自己来一次彻底的摸底吧。”说完老朱将本一、本二志愿填报草表从前面传了下来。

　　对在座的学生和家长来说，这张草表大家都不陌生，那种无路可走、有劲无处使的感觉，有段时间甚至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总算比高考时高了十几分啊。”梓昊的妈妈一边翻着《招生录取资料汇编》一边说，“看看有什么好学校能填。”
　　“妈，别看了，还不是往外省填的命运！”梓昊闷闷不乐地说。

　　“外省也有好学校啊！”亦波的妈妈看了看梓昊的成绩接口说，“哎，这两个孩子成绩可真接近。”

　　“半斤八两，难兄难弟，一对没用的废分数！”亦波趴在桌子角上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孩子！尽说丧气话！不过，要是高考时你有这分数，南京、上海不少好学校都能想办法去了。”

　　“是啊，要不是今年点招困难，外省又去不了什么好学校，谁愿意再提心吊胆受一年罪啊！”梓昊妈妈点头表示赞同。

　　亦波感到胸口一阵阵憋闷，如果不是朱老师还在教室里坐镇着，他真不愿挤在这狭窄的座位上，那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感让他感到窒息。

　　梓昊的神情稍微好点，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两位妈妈的询问，倒是两位母亲，抱着高度的热情在两本书上对比着为孩子寻找着可能的学校。

　　趴在台上的亦波，将周围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你个现世宝，补来补去还是这个成绩，还不如当初走个五年制大专学门手艺！”一位母亲尽量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愿意补得么！你们要是肯出钱让我上三本我才不来受这个罪！”

　　亦波听了感到无限悲凉又庆幸父母对自己的尊重与支持。

　　“哎呦，这个志愿真不好填，太伤脑筋了！”一个方言腔十足的声音转过来想和他们交流。

　　“哎呀，你这分数这么高还不好填？”亦波感到妈妈在探身研究着谁的分数。

　　“哎，要是应届生就好了，还有机会参加自主招生，到时加个十分二十分的才有把握！”那位阿姨噙着方言中气十足。

　　“妈，别丢人现眼了！补习生怎么啦，还有这么长时间，裸考不照样能上清华北大！”田毅的声音明显有些着恼！

　　亦波支起了身子，看着田毅已经转过去的板寸头，心里有些感激这个看起来难免倨傲的家伙，幸亏有这些坚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周围，才不至于深陷消沉太久……

　　许是看已有班级散会、不少家长陆陆续续打教室门前走过，老朱终于站了起来，开口道：“四年前我儿子填高考志愿，他考了个不尴不尬的分数，走省内的大学，河海都去不了；交二十万点招又不甘心；最后狠狠心，去了外省。幸亏走的是‘985’高校，今年夏天回南京参加了招聘，一样被省供电公司录取！他如果愿意回来，市里正招考公务员，条件是‘985’、‘211’高校的应届毕业生。同学们、现实是残酷的，要抓住机会啊，奋斗六七个月，去赢取更好的人生名片！”

　　老朱一席话让所有的家长、学生热血沸腾，在一片热烈的掌声里家长会落下了帷幕。

　　今天是周六，按惯例夜自习及明天上午高三学生放假，这场家长会注定会让无数个家庭陷入不眠之夜。

　　而在千里之遥的广州，因为学历问题陷入尴尬局面的袁昶同样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