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逆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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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托猛地睁开眼睛，浑身的酸痛都在这瞬间爆发出来，就连眼睑都在不由自主地抽搐。大脑里像是贯穿着几条纤维束，每当开始思考的时候，就来回拉扯搅动。
威尔·迈瑟！那个混蛋！
布鲁托额角青筋暴起，脑内的拉扯感骤然加剧，疼得他咬牙切齿地颤了起来——这是精神干扰后遗症！他亲眼目睹过精神干扰器的威力，只不过当时是用来操纵一群“有背景”的猫，完全没想到会被用在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威尔是如何在严密的监视检查下把干扰器带在身上的。
相比精神干扰后遗症的症状，身体酸痛的感觉要熟悉多了，显然，威尔在对他进行精神干扰后，给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他不明白，如果威尔有干扰器，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使用，使用后又为什么只给他注射肌肉松弛剂，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临时指挥平台的虚屏还亮着，从各项状态标志来看，系统运行正常。
布鲁托稍微松了口气，吃力地小幅度活动了一下手臂，拼命爬上了座位，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满头大汗。
调出行动图界面，代表波尔徳和巴姆的两个绿色圆标生机勃勃地亮着，代表比利克的橙色圆标正在计划路线上移动，只是，仍然看不到代表阿瑞斯的蓝色圆标。瞥一眼时间——他失去知觉的时间居然超过了十二小时！
布鲁托咬了咬牙，拖出急救箱打算先注射一支能量剂。然而他打开一看——放能量剂的卡槽空空如也，其余药剂一应俱全！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威尔故意为之。从精神干扰到带走能量剂，这一切都像透着戏谑的恶作剧，故意要让他这个“受害人”堵心。
威尔·迈瑟，我一定要杀了你！布鲁托一怒之下没能保持平衡，抱着急救箱摔倒了地上，无意中按到了通讯器。
比利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布鲁托，找到阿瑞斯的位置了？”
布鲁托努力放缓呼吸，回答说：“暂时还没有。”
“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比利克敏锐地听出了布鲁托呼吸的异样。
“这简直就是耻辱……”
布鲁托尽量简单地向比利克说明了情况，得到的回应却是比利克惊讶的疑问：“原来你是这么容易感受到耻辱的人吗？”
“……”
比利克幽幽地说：“我们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威尔，不是吗？所以也谈不上叛逃。他选择了不合作，但还不至于阻挠我们的任务，毕竟结果是对第二伊甸有利的。布鲁托，你所在的地方还安全吗？”
“应该安全，”布鲁托顿了顿，“如果威尔不想泄露他构建的这个秘密地下生存网的话。”
比利克感叹说：“难以置信，他竟然能在全联邦军事戒备最森严的地方鼓捣这样复杂隐秘的地下生存网，不知道在联邦其他地方还有多少未知的双旋军团特工。”
“这是瑟尔格总统要操心的事。”布鲁托在比利克的话里听出了赞叹的意味，不满地换了话题：“我昏迷期间你有没有接到过阿瑞斯的消息，或者看到他的位点圆标？”
“凌晨三点一刻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消息，只是说一切顺利。哦，我想起一件事，布鲁托，你在威尔身上植入的反通讯监控器还有用吗？”
“没反应，”布鲁托有些焦躁，“天知道他是不是还偷偷带了别的高科技装备！”
“现在威尔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比利克沉默片刻，低声说：“布鲁托，你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镇定、冷静，我们随时都可能需要你的支援。记住，布鲁托，只有你在夜猎队的临时指挥平台上。”
布鲁托做了个深呼吸：“明白。”
在“地下生存网”的另一个节点室里，威尔听到通讯结束的声音，把监听器从实时监听状态切换到关键词提醒状态，然后打扮成普通食客的模样，哼着小曲走出了托乐丝餐厅。比利克的“难以置信”让他感到愉快，作为潜伏在M-36时间最长的特工，这套利用第二伊甸隐形战斗堡垒技术构造的地下网是他的得意之作，当然，技术核心研发人是怪才塔伦特。
重生女神的“钥匙”还在中央卫星城。
威尔抿了抿嘴唇，代体“莫新”被送来的时候，塔伦特如约搭上了“诡蜥”反侦察器，顺带捎来了“灵猫”精神干扰器，但是不知道塔伦特在那个代体上做了什么手脚，和代体有过近距离长时间接触的人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精神干扰器的作用。夜猎队里，除了阿瑞斯，和代体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布鲁托，同样对机械的爱好让他总能找到机会和“天才机械师”讨论专业问题。所幸自从订婚典礼后，布鲁托的精神状态就不太稳定，再加上他刻意的言语相激，才会被“灵猫”彻底干扰。
在布鲁托昏迷期间，他多次尝试对外通讯，均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上的反通讯监控器技术也来自塔伦特。那个被第二伊甸居民背地里称作“白化怪物”的家伙究竟想做什么？背叛重生女神，背叛第二伊甸，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利益可言。为什么重生女神最器重的人会弃女神的利益于不顾，转投夜猎队的阵营？这种背叛行为和找死实在没什么区别。以塔伦特和里昂•嘉德上校的关系，这种离经叛道的做法更是难以理解。
威尔走到熟悉的街角，叼着一支烟靠在阴暗的楼间道里，透过袅袅青烟看着对面那家熟悉的酒吧，觉得那块“堕落天使”的招牌夸张花哨得很不顺眼，那里曾经挂着另一块招牌，叫“魔笛”。
魔笛酒吧在两年前就因为“K1区夜袭事件”关门，检查禁期结束后，换了现在的老板，不过进进出出的客人还是以HSSH的军人居多，其中不乏威尔熟悉的老面孔。在M-36上，还有什么人比HSSH的高阶军官更容易弄到可以发送量子波信号的太空通讯器呢。
……
HSSH的中心会议室里正在召开战略研讨季度例会，卡梅特少将滔滔不绝地做着战略要点分析。
五位将军有两位缺席。
三天前，太空监测站发出敌影信号波段预警，汉塞·弗克少将身为HSSH巡逻舰队的总指挥官，这时候正忙于部署拦截作战计划。约翰·布莱兹少将自从转任卫星城联邦护卫军统帅后，就隔三差五地缺席季度例会，这次缺席理由非常充分——调查亨利·吉维遭暗杀事件。
霍华德总司令坐在上首位置，沉默地扫视着参会的十二位高层军官。他的面部轮廓如刀削般刚直，目光向来锐利，此时此刻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直刺人心的阴鸷寒芒。
卡梅特少将清了清嗓子：“战略修正案已经分发给各位浏览过了，刚才我也就其中的要点进行了解释分析，现在请各位谈谈自己的意见。就从对外战略开始吧。”
伯勒宁上校率先发言：“据我所知，这次探知的双旋军团信号波段和从前不同，既没有任何掩饰，也没有任何伪装，所以这是不是正面宣战尚不得而知。因此，我认为在此次双旋军团的战力及目的分析报告出来前，不宜再加大对UNK资源星系航线上的太空海盗的搜剿兵力，应当谨慎地蓄积力量以备与双旋军团的战斗需要。发言完毕。”
卡梅特少将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一下头：“下一位。”
“我认为对外战略方面没有问题，无论双旋军团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必须保证资源星系航线的安全畅通，这是联邦和HSSH的生命线。”克洛泽上校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我并不完全赞同对内战略中的第三条。”
卡梅特少将的目光扫过霍华德的脸，对克洛泽上校说：“请详细说明。”
“第三条，为摆脱总统府对HSSH的军费投入限制，利用此次联邦商会首席执行官选任之机，扶植皮特·默里拉上位——恕我直言，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一旦他成功当选，将成为联邦商会的绊脚石，在供给军费方面只有短期价值，长期来看则是有害的。发言完毕。”
霍华德忽然高声问：“普拉帕中将，你怎么看对内战略？”
白发苍苍的老中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对面的卡梅特少将，平静地说：“我还在思考一个很浅显的问题——为了保护联邦安全而存在的HSSH，为什么会在战略研讨季度例会上讨论所谓的‘对内战略’？”
话音落定，整个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维利亚·普拉帕中将环视了一遍参会者的表情：“HSSH是卫星城联邦的盾和剑，是对抗双旋军团的最强力量，现在却要讨论如何翻转盾牌调转剑锋，对准联邦，这让纳税供养军费的联邦民众做何感想？”
卡梅特少将感觉到霍华德周围的低气压更加令人难以顺畅呼吸，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中将阁下，我明白你对联邦内部和谐稳定的执着，但我并不了解你对战略的意见，可以简单地概括说明吗？”
维利亚·普拉帕中将笑了两声：“我的意见很简单——取消一切所谓的‘对内战略’，聚合全部力量应对即将到来的双旋军团，尽HSSH之责，誓死守卫联邦太空防线！”
这不是意见，而是公开反对总司令的策略！
霍华德却没有预料中的难堪愤怒，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请赞同维利亚•普拉帕中将意见的军官举手。”
刚才还振振有辞的克洛泽上校突然脸色煞白，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上冒出来，顺着两颊滑落——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次例会是总司令表明立场划分阵营的“表决会”！果然如非官方消息一般，维利亚•普拉帕中将站在橡树派那边，以他为首的一批非锐刺派军官都将以此为契机被驱逐出HSSH的核心权力层。
现在除了总司令和中将，剩下的十一名军官中陆陆续续地有人举起手，最终人数是五人。
人数没有过半，但显然超过了霍华德的预期，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鸷可怖。
克洛泽上校在桌下用左手死死地抓着右手，两只手的手心都全是汗。
凝重的气氛中，霍华德轻轻地扣了扣桌面，异常平和地说：“中将阁下是HSSH的元老，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联邦□□与HSSH的关系，也应该清楚地看到联邦□□内在的腐朽和混乱，总统府拒绝深入改革，是因为他的权力已经被诸多利益集团绑架。保持现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需要双旋军团的攻击，联邦就会从内部溃烂！”
“总司令……”卡梅特少将皱了皱眉头。
霍华德摆摆手，耐心奇佳地继续解说：“中将阁下，你说得没错，HSSH是卫星城联邦的盾和剑，所以我们翻转盾牌、调转剑锋，要对准的不是联邦民众，而是在不断侵吞他们幸福的保守当权派！如果你，以及你们，看清了这个事实，就应该知道选择什么！现在给各位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希望看到除去锈迹的盾和剑！”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逆杀（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