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瓶》我想告诉月亮

1、1

　　小酒馆的灯光闪烁着，投下的影子跟着摇晃起来，仿佛舞蹈，或者只是有人醉了。
　　夏天真是什么都好，满大街的大长腿，扭动着腰肢跟你擦肩而过的女孩，当然还有无孔不入的蚊子，和绿皮火车里满载的汗臭味。
　　啊，想着想着，又觉得也许还是冬天更可爱呢？还记得，松软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宝藏一般，稍不留神，就闪瞎你一对狗眼。呵呵，呵呵呵。所以，冬天也不要摘下墨镜。
　　特别是远在城市以外那片干净的雪原，巍峨的山，连绵，直入云霄的山巅，终年冰封，狂风呼啸而过，夹着雪沫子，光线无法穿透云团的时候，尽是灰暗，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本能想逃，却连方向也看不清，仿似身边的一切都已湮灭，世界重归混沌。脸上裂开口子，太冷了，血也不流，却不自主地流泪，冰珠子挂在脸颊，然后碎落，伴随耳朵里听到轻轻的声响，噗的一声，似乎还有人叹息，远远的，在暴风雪之外，在叫人睁不开眼的阳光下。
　　什么人在阳光下还要叹息？为什么还要叹息？
　　喝掉最后一口酒，啪地将钱拍到桌上，“老板，走咯。”
　　永远只有一个人，要么想法子自己走回去，要么就醉死街边。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他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酒精让疼痛感变得迟钝，他开始后悔喝得毫无节制，认命地找了个墙角，和衣窝
　　了进去。
　　他听见有人向他走来，脚步声很轻但越来越清晰，他希望一动不动地躲在黑暗里，能帮助他逃过一劫。
　　来人却还是轻易发现了他，他又听见了轻轻的叹息。好像不是敌人呢，呵呵。
　　他感觉有人抚上他的肩膀，试着拉他起来，弄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好挣扎着拍开那人的手。来人耐着性子又试几次，见他皆是不从，最后终于生起气来，提溜着他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拎了起来。
　　“哎呦，你要干嘛？”
　　“干！”
　　干？也可以啊。呵呵。他伸手捧住那人的脸，从额头开始印上细密的吻。为了干得开心有质量，前戏不能省。
　　突然他被那人向后一推，脊背抵上坚硬的墙壁，他伏在他耳边，湿暖的鼻息撩拨着，让他真的生了些冲动，不禁刻意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淡得几乎不能分辨。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个人呵，那谁来着，的确是他认识的。
　　认识的便好，他放下强撑起的最后一丝戒心，脑袋一歪，呼呼睡去。
　　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小招待所，挺干净的，他窝在房间里唯一一张硬板小床上，硌得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睡那么沉的，连衣服是自己脱的，还是别人给脱的，都记不记来啊，不过，这种事情，记不起来也没什么嘛，呵呵。
　　洗了个澡，觉得头也没那么痛了，把凌乱的衣服拾起来穿上，意外在口袋里发现一个空白信封，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两万块钱，来得真是时候，昨天喝酒花光了最后的钱，本来么，那样醉生梦死也不错，结果竟然碰上了田螺姑娘了，这年头，还有做了好人好事不留名的孩子呢。
　　无论如何，以现在的情况，一个地方待上两天可不安全，去前台结账，却说有个小老板付过了，也不多付，就一个晚上的钱，外加一顿早饭。真是贤惠呐，传说中的小老板。摸摸了自己扁扁的肚子，得，那就吃了早饭再走不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