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步步娇（女人曹操）》扉雨晓

14、月夜舒怀（二）

　　第十五章月夜舒怀（二）

　　“你说什么？！”他震悚了，趴上前来，抓住我的衣领，愤慨道：“你认识我娘？你到底是谁？与我娘什么关系？”他疑问连珠，噼里啪啦地朝我砸来，我晕眩著道：“那个，你…你先下去。”
　　身上明显感觉一轻，我费力著站起来，兀自将衣衫整理干净，斜著眼愤望他，“现在可以说了吗？”他急切道，小脸红扑扑的，细长睫毛上的忽闪忽闪著漂亮的片羽。
　　“其实，我不认识你娘啦。”我好半天才憋出这么句令人失望的话来。本来我就不认识嘛！汉献帝生母王美人，乃是五官中郎将的孙女，本是贵族小姐，但是她嫁的是皇帝，而且不幸为妾，那就只能在嫡妻皇后手下认奴认婢。她为丈夫汉灵帝生下了儿子刘协，惹得皇后妒火中烧，连产床都还没有来得下，就被一杯毒药葬送了性命。王美人，一个起落无常的后宫斗争的失败者，一个千万不幸孤魂中偶尔被人牵念的一缕罢了。“我不认得她。”我低声道。
　　“你骗我！这宫中，知我娘者少而又少，你怎么知道她的？！”他握著拳头，泪水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眼角，滴答滴答决裂一般随著声嘶力竭的怒喝滑落。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汉献帝一生便充满了不幸，生母被毒诛，又遇上董卓之乱，好不容易迎帝都许，却又作了刀下鱼肉，任人宰割。“与那个‘我’差不了多吧。”我凄然一笑，拥他入怀，轻轻说道：“不要哭，人，总会死的。”死？是，我已经是死了的了，现在，只不过是借著曹操的躯壳，获得不属于我的东西，而我？不，我早已不是我了，连我是否在，我有时也会怀疑。死，死好，死了倒干净！
　　“可，可是为什么娘要那么早便生病，便不要我了。她忍心吗？”他埋首我的颈窝间，身体颤抖著，抽泣道。“不是的！”我突然推开他，厉声道：“你娘不是生病死的，你娘是被害死的！毒死的！你懂吗？”或许是厌倦了欺骗，或许是怜惜了他，也不愿意看到人被欺骗，我快语相向，一掷满腔语言。“你——骗我。”他语气坚决而辞烈：“太后不会骗我的，是你在骗我，骗子，骗子！”
　　“你是个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被骗了也不知道。”我抱胸偏过头，不想，也不敢看到他的泪水。他面渐惨白，额角汗溢下，与先前的泪水交合在了一块儿，气息邈远，他陡然拉著我的手，抽蓄著，语气一瞬间苍老：“你，告诉我真相。”
　　告诉。不告诉。我夹在其间难以抉择，面有难色地望著他。“真相，告诉我。”他忽然放眼朝周围一望，放开我，小跑过去将门,窗关地死死的，又将我拉至塌上，把被子蒙头一盖，轻言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拜托，我又没答应告诉他！我哭笑不得，只得任由他这么做。
　　“说！”他用手肘掇了我一下，精致的五官未完全湮没在黑暗中，只透出点点轮廓。“恩…王爷，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一时说漏了嘴的，奴才知错了。”我仍不放弃，近乎哀求道。“是吗？”虽被子里是黑暗的，但仍可以看到他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他说：“那么你呢，女扮男装是为什么呢？”我听出他语气中的嘲弄与交易的意味，他如今已是知晓了，若他口风不紧，我岂不栽在这毛头小子身上了？！不过，他生母的事儿告诉他貌似也不打紧，或许……
　　我脸上一璨，凑近他脸边，说：“哎呀，王爷您能保密吗？还有我是……的事。”说著，我指了指自己，他眨了眨眼睛，会意地点点头。我顺势将他的头揽过来轻轻放在我的臂膀上，他有些楞了，他估计脸涨红了，支吾道：“你，快说。”我哼哼一笑，只闻到了一股来自他身上的浅浅的梨香味，深吸了一口，耳语道：“王爷，您的生母王美人本与奴才不相识。只是，祖夫曹腾曾在宫中做过事，多少还是有点耳闻。”“耳闻，只是耳闻。”我看到他眼里射出的一道光，不自觉地加重了那几个字的语气。“那你刚才怎么说我娘是被毒死的？难道娘不是病的吗?”他生疑道。“呃……”我清了清嗓子，面有难色道：“当初，奴才祖父任些宫中要职，故王美人娘娘怀殿下时，曾听到娘娘分娩后，何娘娘来过，结果娘娘就在当晚……”
　　“照你这么说，太后娘娘毒害了我娘是吗？”他脸上已恢复了少有的冷静，若有所思喃语道。我有些汗涔涔了，皇室的人天天害人防人的，早熟！
　　我伸出袖子擦了擦汗水，有些不安地望著他。“太后为什么这么做？”他忽然捉起我的手，生生地掐著，咬著牙狠道。“痛…痛拉！”搞不清楚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力气那么大，我吃痛地扔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道：“你是猪啊，你娘若生了你，必然要威胁到太后的位置啊，你娘要没死，今天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就不是皇帝了！”
　　“父皇，他也不在乎我娘的死活吗？”他眼睛里透著痛苦，嘴角因咬嚼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猩红的液体顺著精致的轮廓滑下来，滴答滴答地若敲响了邪恶的赞歌，邪魅肆意在这夜。汉灵帝吗？这个史上很恶劣的皇帝，后宫生活□□，还逼得宫女与狗交合，这个变态狂，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王美人而大动干戈，妾如衣履，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孩子不过是泄欲后的产物，皇子皇孙如此多，一个皇子死活算的了什么呢？！”我凄然道。
　　我轻轻地将他头往怀里靠了靠，伸手环住他颤抖的身子，耳语道：“刘协，很多事不是你认为如何就如何的，若我们无法改变别人一样。不要总用书中看到的美好衡量世界的得失，世界上没有绝对相信的东西，一如没有绝对不相信一样。”“一定要这样吗？”他问。我顿了顿，若有所思道：“若你想要保护你爱的人，手段便不用在乎它是否卑鄙，是否光明正大，只要能保护到，就够了。”爱？我还有爱吗？我还敢爱吗？从到这里开始，我便决定要为自己而活，什么跟什么，都是为了这个身份的。是，我是曹操，为了自己而必须要明著暗著做事，我不正义，或许世上本来正义与邪恶就是同宗祖的，我只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结合了两个而已。
　　“那么你呢？你会去保护你爱的人吗？”他突然问。
　　我一怔，惊诧了，很快苦笑道：“奴才是没有他爱的人，但我只爱我自己，有时，爱自己的力量远比爱他人要来得多，所以我选择爱我自己。”呵，同一个毛头小子谈博爱，我是不是发烧了呢？“所以刘协，爱别人首先你必须学会爱你自己。”我指了指他的心，温热的触感让我喜欢，我说：“爱，是从这里开始的，对，就是心。要想做强者，必须先学会操控你的心，再去操控别人的心。”
　　“恩……”不知何时他已是熟睡了，梦中吃吃呓语。我无奈放开了他，只身下床，将被子给他盖好，疲倦地关上了宫门。
　　“恩……”面对鱼肚白的天空，我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说：“居然讲到天亮，真是太……”苦笑著我走下了阶梯，往宫外走去。
　　“你好像我娘。”梦中，刘协呓语道，小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灿若春花。
　　但是，我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