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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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筷子
昨天常希来了电话，说准备告辞了。他是直接给伍祭打的手机，本来伍祭就准备随便应付下打发他走了，还是我从客厅走进屋的时候隐隐听到伍祭嘲讽的说话声才算正好在他挂电话之前当他稍等一会儿。常希似乎在电话里听到了我的声音，也表示想要再跟我说几句。伍祭明显本来是想要简单草率地结束这个通话的，所以特别不情愿地把手机递给了我。
“君哥，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仔细想了想你们的话，觉得还是不要再出现了比较好。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了。”手机那头传来那个生涩的男声。
“这么快……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恩？”
“……那个！明天我们再见一面吧。你把你那个……金丝鸟笼，拿回去吧。”
“哈……好。我明天下午五点钟的飞机，这之前什么时间都可以。”
“那就这样吧……恩，恩……恩好的，再见。”
他已经挂了电话，我把手机递给伍祭：“这个……怎么关掉？”
伍祭本来等着我挂了电话正好想说点什么，一听到我这个问题又叹了口气。我以为他嫌我笨，就补充了句：“我第一次打电话……”
“我知道，笨蛋。”他接过电话，顺手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本来都想这样把那小子给打发走了。你倒好，又约上他了。”
我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不我就是一心想着要把那个笼子让他拿回去不然穗苗看到了又要砸了！但一接电话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就……不过打电话好神奇！感觉对方的呼吸声都放大了好多倍，让人感觉怪紧张的……”
伍祭苦笑着：“也就你这么觉得了。很多人还觉得打电话更加轻松呢，尤其是说些沉重的话题时，就可以不用看着对方不舒服的脸色了。”
我嘟囔着：“我倒是觉得，看着脸说话容易多了，这样万一我哪句话说了对方不高兴我就能看出来然后闭嘴了。”
伍祭拿过桌边的笔记，用笔在上面草草了写上了什么。“你倒是现在越来越机灵了。”
“你在写什么？”
“日程。本来明天有一个挺重要的工作要上门，你倒好，也不跟我打个预防针就给我增加了一个会面。”
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额对不起。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挑了挑眉，还双手叉上了腰，“你现在也是有手有脚了，想要决定一下自己的行动了？”
“我的确也在想，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能够自由地走动……”
“想，都，别，想。”他一句话打断了我，“别妄想一日登天。”见我有点失落，他又补充到：“别让我操心。你以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多久？”
“多久……”我陷入了深思。
“三年不到。你就跟电视上幼儿园的小孩差不多。”
非常的不同意，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驳他。一时语塞。伍祭也不捉弄我了，就说道：“所以我当然是跟你一块儿去啊。你们说的哪儿见？几点？”
我回顾着和常希的对话：“他说他五点的飞机。地点……好像没说。”
“没说地点我们怎么见。明天我很忙，得提前说好。”他拿着手机轻轻在我头上敲了敲——又在捉弄我了。正这么想着，他就说：“只有现在再打个电话了。来，我教你怎么用手机。”
我真是觉得自己的痊愈能力很厉害。
现在和伍祭并着肩走在“黄金大道”上，除了肌肉还有一丝丝的酸痛，走起路来都感觉很轻松。“黄金大道”是我擅自取的名字——这条我没有来过的大路上的卵石被正午的阳光照射得闪闪发光。我切实地感受着每一步踩在这样波光粼粼的石头上的触感，心中十分欣喜。
——虽然现在是要去见常希啦。虽然旁边的伍祭一脸烦躁地拎着那个金丝鸟笼啦。
临出门的时候，伍祭习惯性地拿出了一直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那个眼罩，正转过身来准备继续做习惯性的动作，却看到身高与他几乎持平的我的一瞬间愣住了。然后才反应过来一切，说了句“算了”又想把那个眼罩放回去，但我却突然产生了一种怀念的感觉。上一次带眼罩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头颅。我让伍祭帮我戴上，他问了我好几次“你确定”，我才再一次变成了眼罩男。
和穗苗说“我们出门了”，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说再见时，似乎一瞬间就锁定了我们拿着那个金丝笼，然后露出了一脸厌烦。虽然我们没告诉她，但她大概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去见谁了:P。
视野一旦变高，对于视线所至就变得更加的贪婪。被遮住的一只眼一片黑——尽管并不是第一次——但我确实第一次感到这样的不满足。
慢慢地向前走着，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我之前就发现了，我们的家其实处于一个来往人群并不多的地方，而且就算外出也有很多小巷子可以选择——走小巷子更快，伍祭说的——所以今天从家里走出来，切实地感受到了“越往前走人越多”。我高兴地左瞅瞅右盯盯，过往的行人有一些也会把眼神回望过来看着我，这让我感到很兴奋。这不，现在行走过来了两位年轻的少女——哇皮肤好细腻，在阳光下看起来特别爆满，和穗苗的好像看着很不一样——诶她们也在看我，还在笑着说着什么。
“喂。别死瞅着路边的姑娘看呀，色狼。”伍祭坏笑一声，一把把我的脖子往他的身边挽了过去。
“‘色狼’？我就是看看，觉得挺有意思的。诶你看，她们在向我招手诶，难道其实说外面的人都很友好？”我说着也向她们招招手。然后她们突然就捂着嘴开始笑，又在交谈着什么。
“行——了——”伍祭又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正挥着的手给放了下来。我纳闷地盯着他，他也看着我的脸两秒，说：“……你这张脸啊，还是这么讨女生喜欢啊。我真是情绪复杂。”
讨女生喜欢？那我也没听到过穗苗说什么啊。正在想，伍祭接着说：“别随便撩街上的女生啊你。给你造双手可不是这么用的。”他使劲摁了摁我的手腕。
虽然不知道“撩”是什么意思，但伍祭让我不做我也就不敢再做了。我继续盯着“黄金大道”的地面，亮闪闪地真是耀眼得美丽，恨不得这条路走不到尽头。
然而刚这么想，我就稍微抬了下头，就在不远处看了很熟悉的一抹紫色。常希他站在就在“黄金大道“的一家店面的门口，身边一个挺大的黑色箱子。见我们向他走过去，他挥着手喊道：“小伍！君哥！”
我明显地听到旁边的伍祭“切”了一声，总觉得旁边这个人是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走到常希跟前时，他尝试着向伍祭寒暄着，说了一堆话，我完全没听进去，只是盯着他背后的店面好奇着。直到我听到他说：
“因为下次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很想来这家我最喜欢的餐厅。”
餐厅啊！对，伍祭说我们就干脆在一起吃个饭。按照以前的经验，我以为又是伍祭去买一堆东西回家在家里招待，但这样就会让穗苗知道，还在想该怎么办呢。原来是外面的餐厅！我感觉自己兴奋极了，虽然身为人偶的自己对食物并没有特别大的喜好，但毕竟从来没有在家里以外的地方吃过饭呢。
“那我们就赶紧进去吧！”我兴奋地说道。
常希为我们推开了门——里面的人都和伍祭长相类似，都是黑色的头发，和我好像很不一样。我记得穗苗说过，这是叫“亚裔”吧？我打量着四周，大多都是黑色头发的人。我们找了一个圆形的桌子坐下，我看到放在桌上的筷子，想起来伍祭在家里吃饭有时候就用这个，便拿起来把弄着。
常希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伍祭一脸不想理他的表情，对他说：“啊~就算来这边多少次，也还是想吃中餐啊。”
伍祭直着手把那个鸟笼递给他，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菜单一边看着一边说：“拿走拿走。真不知道你是安的什么心。我是穗苗我都得气死。”
“哈哈……”常希干笑着，“我是真的想过，要是看到她特别舍不得，就带她走。”
“……你在逗我。走？就待你这小笼子里？你以为她是跟一天到晚围着你身边转求包养的小女生一样？”伍祭看着菜单，头都不抬一下。
“哈哈……”又是这样无力的笑声。我总感觉插不进去话，也不敢随便说什么，就专心地研究着筷子。之后他们两人点了一些菜，我看着眼前的菜式都觉得很新鲜，毕竟在家里伍祭基本都只做些意面啊炒饭什么的，一份份的大鱼大肉摆在我面前都是第一次见。
我想试着用筷子夹起来，怎知我练习了半天到真正夹的时候什么都夹不起来。常希本来正塞了一口菜进嘴里，见我这幅样子纳闷着问：“？怎么了君哥，这是太久没有回国筷子都不会用了？？不会吧……”
我正想辩解，伍祭马上接话道：“他前些时候手受了伤，还没痊愈，用不了筷子。”他转过头来对着我装模作样地说，“行了，你就别勉强了，用叉子吧。”说着把桌子上的叉子从餐巾里抽出来递给了我。
“啊啊对！我手不方便用最近，恩！”领会了他的意思，我赶紧接过叉子。
“哦……”常希把嘴里的菜吞下了之后，仍然幽幽地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视线，问：“怎么了？”
常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说呢……总觉得这次的君哥……和我以前认识的小君有点不一样……不，仔细想想是很不一样。而且小伍一直都在说你这里不舒服那里出问题的……不会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大事故吧。”
我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忽然感觉很紧张，本来以为一直哄着他他完全没有怀疑的，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年轻的男生还是有一定的洞察力的。但紧张归紧张，我竟然还有一丝兴奋和好奇——不一样，当然是不一样的啊。不过是哪里不一样？
“有什么不……”伍祭正想一副冷静的样子接话，常希却抛出来一个问句：
“你真的是我之前认识的小君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