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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临风 ...

  •   顾曲略一回身,便见一个小姑娘执着娟扇立在不远处。她年龄尚小,仍梳着童髻,细碎的

      鬓发贴着白净的脸庞,双眸似是黑水葡萄般晶莹亮丽。

      顾曲点头,那女孩子就笑迎了上来,甜甜地说声:“顾姐姐不记得我了?我是梦真。”

      不过一秒钟,顾曲便将女孩子的身份对号入座,但她确乎记不得自己之前见过她与否。毕竟

      若无事,闺阁女子是不能随便踏出家门,一应应酬都由男子来解决,所以即使对方是自己嫂嫂的

      妹妹她也不见得一定见过。

      梦真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握了顾曲的手,那姿势亲热地似乎与顾曲并不是今天才初次相见,而

      是多年的密友了。她微仰起年轻的脸庞,脸上稍稍露出一丝的遗憾,她嘟嘴道:“我好久没见姐

      姐了,本以为今日能见呢,还害得我巴巴地早起,梳妆了好久!”

      顾曲轻笑,梦真的话语让她不觉得想起顾嫣,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与她撒娇抱怨,只是不知

      不觉彼此都已经长大,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难以修复。这样想着,顾曲的视线微微看

      向花丛中的顾嫣——她正将自己项上的一串珠链摘下,递给坐在她边上的一个女孩儿——顾曲

      道:“你若想见她,拣个时间来我家罢。最近嫂嫂需打理府上的事务,不得闲,也就不出来

      了。”

      梦真瞧了眼茉莉,忽然道:“顾姐姐,我们去花园里坐坐吧?我让厨子准备几样茉莉花做的

      吃食。”顾曲犹豫了一下,道:“不用那么麻烦的,在这里就好。”“我不要!”梦真一嘟嘴

      道,“我不喜欢这些人,一个个矫揉造作的,不是说起哪家的绣工,就是谁家的秘事,谁爱听那

      些!我才不想同她们分享!”顾曲听说,暗自叹道,现如今的官宦小姐可没有几个似陆梦真般纯

      真了。

      顾曲倒也不再矜持,和梦真一并往花园走去,梦真一路兴高采烈地像顾曲介绍自己中意的

      吃食,说的都把顾曲的馋虫勾了起来。

      正说得高兴处,梦真忽然停了下来,顾曲正诧异,只听见她兴奋地叫了声:“宸哥哥!”

      便开心地往亭子处跑去,跑了几步想到顾曲,又回身向她招手,道,“顾姐姐也一道来啊!”顾

      曲确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按照礼法来讲,她应该转身便走,毕竟她是女子,纵使出了阁也

      不能轻易见男子的。

      梦真却由不得她犹豫,一把拽了她的手,拖着她往亭子去了。亭子中的青年男子倚在石栏

      处,手中捏着一只酒杯,微扬了眼眸,看着梦真与顾曲渐渐靠近。那梦真未到亭子便将顾曲抛

      下,一下子扑进了男子的怀中,笑道:“宸哥哥,好久没见你了,梦真想死你了!”

      顾曲被这句惊人之语噎住了,她诧异地看着男子微扬起嘴角,如沐春风般道:“哥哥也想

      你,真儿在家有没有乖?”顾曲的脑子一片凌乱,在她的所受到的教育中,男女应该授受不亲才

      对。即使是亲兄妹,也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她和顾璟之,印象中她还没有似梦真这般向璟之

      撒过娇。

      梦真微仰了笑脸,她璀璨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真儿在家怎么可能会不乖?娘亲还有

      姐姐们把真儿管得可严了,一天到晚的礼法礼法,烦死了……对了,宸哥哥,这是顾家的姐姐,

      我今天方同她认识。”说着,从萧宸瑄的怀中站了起来,来拉顾曲的手,顾曲怔怔地任由她牵着

      在年轻男子身边坐下。

      萧宸瑄道:“萧宸瑄。”顾曲几乎是脱口而出:“顾……顾曲……”话音未落,便觉自己失

      言,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向人说出自己的闺名呢?顾曲怔怔地看着萧宸瑄,不知道他会

      不会把她想成轻浮的女子,一旦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萧宸瑄一挑清秀的双眉,嘴边噙着几分笑意,道:“顾姑娘很怕生?”顾曲胡乱地点了点

      头,梦真笑道:“宸哥哥与顾姐姐就好好地聊会儿天罢,我去让厨子准备吃食。”

      顾曲想站起来同梦真一道去,萧宸瑄确突然说:“好久未见蓝玉了,他可好?”‘蓝玉’是

      顾璟之的字,顾曲见他这般亲热地称呼顾璟之,奇道:“公子……认识家兄?”萧宸瑄一皱眉,

      低头把玩了一番手中的酒杯,半晌才回:“嗯,我的字是‘临风’。”

      临风,蓝玉?顾曲更是怔住了,但听说对方是自己哥哥的朋友,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不少:

      “久仰大名了,我在家中时常听到关于你们的传言呢。”顾曲口中的‘你们’包括了顾璟之另外

      的两个朋友,霁月,耀日。

      萧宸瑄道:“原来我们的名声也传到闺阁中去了。”这本是句戏谑的话,顾曲却一时未领会

      其中的深意,只说:“没,我妹妹就不知道这些,我也只是有几个比较会打听消息的丫鬟,她们

      听到什么每每都同我讲,我也才知道的。”

      “哦?”萧宸瑄笑了一下,他的眉眼本就生的极好,这一笑,更是有了几分洒脱不羁,他向

      顾曲凑近了几分,偏着头,微挑起顾曲光洁的下巴,道,“那你也该听说过我的传言吧?嗯?”

      最后那一声‘嗯?’,尾音上挑,带着微醺的酒意,竟带出万般的风情,让顾曲的脑子在一瞬间

      炸了锅。

      传言萧家的长子沉迷风月,留恋万花丛中,掷千金只为佳人一笑,为此曾几次三番活活地将

      自己的父亲气出病来。

      顾曲微偏了头,想从宸瑄的手中脱离出来,但宸瑄的手看似无力,实则让顾曲无法动分毫,

      逼着她直视自己漆黑如墨的眸子。

      顾曲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知萧公子是否听说过‘三人成虎’这句俗语。在传言之中的萧

      公子可是面色无华、眼神轻薄,腿散身虚、萎靡不振,但今日看来确神采奕奕,与传言很是不

      同。请问,你是让我相信传言,还是事实?”

      萧宸瑄道:“但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话虽如是说,但萧宸瑄也放开了禁锢顾曲的手,复倚

      在石栏边,一副慵懒的模样。

      顾曲道:“可我也觉得,家兄看人的眼光不至于如此低俗。”萧宸瑄扑哧一笑,他正要说什

      么,听见梦真的声音渐进,便笑道:“好一个疯丫头!看来世俗礼仪也无法将我这妹妹教化的似

      木头美人般。”说着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顾曲,顾曲知他在暗指自己,但也不动气,因为她也深

      觉得萧宸瑄此言不差。

      梦真一阵风似地卷进了亭子,手中捧着个大漆捧盒。

      萧宸瑄道:“你们慢用吧,我不打扰了。”说着起身,也不整理压皱了的衣衫,提着酒壶出

      去了,也不顾梦真的极力挽留。

      顾曲看着他轩宇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如他的字般,洒脱不羁。你可以轻易地感受到

      他的存在,因为他的光芒让人无法无视他;却怎么也无法接近他,抓到他,他就像是个谜一样的

      存在。

      临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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