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用是深情》薇紫满楼

35、【十七】其实爱来过（1）

　　“你怎么在这？”
　　很简洁的一个问题，彭译却不知如何作答。隋棠抬眼看了看门上的号码，又看了看他，一时没了声音。只神色古怪的站着，过了老半天才推门进去。犹豫了一下，又给彭译让出条路。
　　彭译却没动。
　　等得隋棠都烦了，不耐烦的撤手，只砰的一声，像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彭译心上。
　　“彭译，我把我这一生的好运气都给你。”
　　那是婷谖的表情究竟如何，他突然无法想象，却只想再看一眼。
　　于是下定决心的出手，覆上那扇冰冷的门板，一寸一寸，再将它推开。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个人。
　　在彭译的想象里，莫婷谖做了手术，必定会元气大伤。多半是面黄肌瘦的窝在床上，萎靡不振。这脑补确实有点严重。婷谖的确病了一场，轻减了许多，精神却好得很。彭译的近况每天都会有人转述给她，心结已解，虽然不能亲眼去瞧瞧，倒也心安。除了三叔因为联络不上她开始发飙之外，已经没什么能让她分神。
　　况且有隋棠这丫头顶着，想必出不了什么大事。
　　所以彭译进去的时候，那个想象中苦逼与悲催并重的姑娘正盘着腿坐在窗边，美滋滋的戴着耳机听音乐呢。
　　隋棠自己从一边的果篮里捡了个桔子，并不看他，顾自的剥起来。
　　医院里一贯安静，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压抑。病重那时，时常会有窒息的错觉，绝望接踵而来，每每觉得如临深渊。如今大好，早已忘了七七八八，料不到这感觉还能找回来。果然，人是不可做亏心事的…
　　莫婷谖也不知在听什么歌，摇头晃脑半天才把视线从外面扭回来。扫到彭译的所在，竟一时定住了。起先还有些不可置信，随后一把扯下头上的耳机，直盯着自家妹子看。
　　“棠棠！”
　　大有种立刻立即以及马上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的派头。
　　隋棠本还等着看好戏，见她那神色无语的把桔子皮一丢，道，“瞪我干吗！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好像也有些道理。说好的保密，隋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再加上她那脾气，要真想从中搅合早就杀上楼了，也不会拖到今天。莫婷谖缓过味来，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到彭译身上。男人像被点了什么穴道，蠕动着一张薄唇，竟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莫婷谖可没学过唇语，又不爱看他这傻头傻脑的德行，太不像他。如是率先扬起一个微笑，甭管好不好看，反正她自认是挺自然的，就问，“你好了？”
　　可能这问题真的挺傻缺，旁观的隋棠愣是没忍住，当场就‘靠’了一声。莫婷谖一记眼刀杀到，这才抱歉的摸了摸鼻子。诚然也怪不得她，这是多典型的琼瑶剧啊，虐心虐身相爱相杀。她这辈子还没亲眼见过呢！整颗心就悬着想看俩人怎么解决，谁成想这苦逼女猪张嘴说出一句这么没水准的话来。
　　姐！拿出你女汉子的气势好不！
　　隋棠不曾处在这风口浪尖，想来是可以轻松的。而彭译，他与莫婷谖两个人拼凑在一起更像一个世界，是其他人无法体会的暗涌与波澜。他们之间的回忆那么多，多到甚至让他觉得有些无法负荷。莫婷谖到底是他的什么人？朋友？亲人？无论哪一种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彭译有些怕了，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扰乱他的心，在莫婷谖为自己做了这许多之后，他是真怕再伤害她。
　　深呼吸了一下，觉得稍微好些，彭译这才挪着步子走到她面前，问道，“为什么瞒着我？”
　　“二叔都告诉我了。你还想骗我一辈子不成？”
　　他不问她为什么要换肾给自己，那是人的心啊。他早知婷谖那一腔情意，难道还要咆哮着去问你为什么这么做谁准你这么做么？这种明知故问的姿态，到了这姑娘面前，约莫着只有死路一条。
　　“业叔？！”莫婷谖闻言，登时露出一脸你们家人还靠不靠谱的表情。转念一想，又略带嘲讽的笑了，“哪有什么会是一辈子的？不过是能骗多久是多久罢了。”
　　彭译迟早会知道，戳穿的哪怕不是彭思业也会是其他人。
　　也罢。横竖都是这一刀。
　　莫婷谖换了个角度，长时间扭着脖子对颈椎不好。她就转过来，堂堂正正的端详着彭译，见男人一副欲哭无泪委委屈屈的模样，竟耐不住性子，抄起手边的ipad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