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娥同人——天命》缘字忆澄空

2、天命之言

　　清冷的月光，寂静的广寒，只有吴刚接连不断的砍伐桂树的声音。
　　身着紫裘的嫦娥站在一片玉树林中，抚摸着晶莹的玉树，眼眸微阖，唇边漾起一抹暖暖的微笑。
　　盘古的睫毛吗？杨戬，你还真能掰，居然也有人信啊，他们都不会怀疑盘古只有一只眼睛上有睫毛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呵呵，又是一声轻笑，彰显着嫦娥愉悦的心情。
　　只是嫦娥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恼怒地抿起唇，收起嘴角的微笑，一拂袖就转身离去。
　　杨戬......
　　不一会儿，悠长的琴音响彻广寒，却不似往日的气定神闲。
　　曲子开始时尚能维持原先的徐缓，只是琴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铮”的一声响，弦断了......妖娆的血色浸出，嫦娥忙静心凝神。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天命。
　　过了不久，嫦娥的思绪又归于平静，天命消失了。嫦娥连忙找来纸笔，匆匆的将刚才所见的天命绘了下来，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画稿，尽管它只是零碎的画面。
　　看了好一会儿，嫦娥才将手中的画纸折叠妥当，一挥手，一个小小的盒子出现在手中，画却不见了。
　　嫦娥携着盒子走了出去，隐去身形，广袖轻挥，便飞入了浩瀚星空，不见踪迹。
　　真君神殿——
　　杨戬正伏案处理公务，忽的抬起头看向窗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向密室，正碰上了端着盘子的听心。
　　“夫君，我给你熬了一些粥。”听心温柔地说着，面颊上还有些许红晕，也不知道这粥好不好喝，杨戬，不，夫君他，应当不会嫌弃吧。
　　杨戬略微皱了一下眉，他根本就不习惯出现这样一位杨夫人，更不习惯听心称自己为夫君。只是他的眼中又闪过一抹无奈，哎，听心，我......“先放到桌子上吧，我待会就喝。多谢你了。”杨戬柔声道，随即就离开了书房。
　　听心将还有些微烫的碗小心的放到了桌上，看见了桌子上略显杂乱的公文，不由的摇了摇头，嘴角绽出了无奈又温馨的笑容。原来，即使是像夫君这般严谨又严肃的人，桌子也是会乱的，呵。听心伸手想将公文摆正，谁知这些公文却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听心的手。
　　听心的心底涌上一丝悲伤，怎么我连替夫君整理书桌都不被允许吗？
　　像那听心也是东海龙王的宝贝女儿，在幼时也曾于书房内嬉闹，龙王桌上的公文自然也是想翻就翻，怎地在这儿就不许了！再联想到近日来，神殿里的人根本就不敢让她做事，每当她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总会有人抢了她手里的活，替她做好。哼，我到底是这神殿的女主人，还是来这暂住的客人？听心有些郁闷的想着，一时盯着桌案上的公文怔愣起来，末了，忽的又想明白了，夫君桌上的定是机要大事，又怎可让旁人知道，夫君给它设下结界也是应当。
　　听心如此想着，倒又埋怨自己乱翻东西了，连忙闭紧房门出了书房。
　　再说杨戬匆匆地赶往密室，香炉内的月桂香早已燃尽，却仍隐隐传来一股清雅的桂花香，杨戬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欣喜，嫦儿......
　　一袭紫裘的女子静静地站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知是杨戬来了，遂抬眼望去。
　　一时间，二人竟是相顾无言，嫦娥是不知如何说，杨戬却是不知说何好。
　　最终，还是嫦娥率先打破了沉默，“新的天命之言。”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杨戬。
　　杨戬接过盒子，又幻成了嫦娥的画纸，细细的看着零碎的画面，英挺的眉却是不自觉的皱起。
　　“这是......”杨戬并非没看懂画中的内容，只是迟迟不敢开口，新天条竟会引发这等后果？
　　“神魔大战。”嫦娥轻声开口道，肯定着杨戬的猜测。
　　“呵，也对，天界的秩序尚且乱了要重新开始，更何况是下界呢！”杨戬自嘲地说，终归是自己想改天条引发的，只是若陈腐的天条不改，天下也早晚会乱吧！
　　“杨戬，你最近可能参天命？”嫦娥淡淡的询问着。
　　“未曾，自上次天眼受伤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天命。”杨戬的回答让嫦娥稍稍安下了心。
　　自古，能参天命者唯有日月之神以及拥有天眼的人，而现如今，小金乌不知为何一直不肯接任太阳神一位，并不知天命一说；杨戬天眼又受了伤，天命不会出现；那就只有身为月神的自己，能参天命了。呵，真好呢。杨戬，我不会让你再看到关于我的天命了，你不该再背负我的命途了。
　　“那我近日就会开始参研天命，尽快找出神魔大战的具体时间和化解之法。”嫦娥缓缓地说，面上完全看不出她所想之事与所言之事并不相同。
　　“那此次神魔大战可牵扯到了西天？”杨戬问道，可别牵扯上那猴子和和尚才好。
　　“天命中出现过齐天和金蝉，但是太快了，根本看不出是在做什么。”嫦娥回答道，齐天金蝉，此次神魔大战你们究竟又起了什么作用？
　　“齐天和金蝉？”杨戬轻声念道，唉，你们也逃不开三界纷扰吗？
　　“嫦......娥，你不恨我娶听心吗？”杨戬犹豫地问道。
　　“不。”嫦娥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冷傲的神情，与杨戬回答寸心的问题时，如出一辙。
　　“不？是‘不恨’还是‘不是不恨’？”杨戬轻轻地说着。
　　“那寸心问‘你不爱嫦娥了吗？’的时候，你的‘不’又是何意？”嫦娥反问道，直视着杨戬的眼睛，杨戬扭过头不再看嫦娥。
　　“真的有那么难以回答吗？”嫦娥轻笑一声就要离开。
　　杨戬无言，一个“爱”字哽在喉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不想嫦娥因为爱他而受伤，也不想让嫦娥顺应天命的死去，况且如今他又娶了听心，对听心有了新的责任，就更不能说爱了。
　　责任，责任，杨戬一生背负着许许多多的责任，因为这些责任而一次又一次的放弃自己的心意，只是当他失去她的时候，可会后悔？无人能知。
　　“嫦娥，对不起......”我再也不能说爱你，杨戬的心底苦涩异常。
　　“杨戬。我知道，你娶听心的原因。一来，你二人毕竟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听心名誉有碍，你若不娶她，她必要遭受流言蜚语；二来，你也是想能在三界大乱时稳住四海龙族甚至得到他们的帮助。可是，就算我知道、我理解、甚至于如果我是你也会这样做，但是我绝不原谅！”嫦娥背对着杨戬，痛苦地阖上了双眸。
　　“从此杨郎是路人。”嫦娥一字一顿地说着，一步一步远离杨戬。
　　路人。呵，路人也未尝不好，至少，嫦儿你能够平安无事。杨戬在密室坐了很长时间，离开密室时又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刚才为情神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嫦娥飞身下界，脑海中静静地淌过从前。
　　杨戬，你无非就是怕我向天命所言那般死去，可就算你能逆天而行，这些年来天命哪一次不是殊途同归？你一时逆得了天命又有何用？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死确实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失去你啊。杨戬，我怎会舍得与你成为陌路之人！
　　一袭白裘的嫦娥，在长安街上闲逛，纵使周围人声鼎沸，她也寂寞如初。
　　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行人纷纷加快了步伐，唯余嫦娥在细雨中沾湿一身锦裘。只是，再也无人撑伞共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