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樱*琦

2、老师

　　对不起，老师。后悔说出那句“我真的好恨你”，可惜无法再见您。

　　一路无言。这条路并不远，我们却走了很久很久。耳边的雨声响彻整个空间，我们之间的声音好似被这雨声吞噬。
　　我的心充满喜悦，紫龙回来了，老师回来了，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平静的生活，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有那么一刹，我感到紫龙有种莫名的悲伤，也许是想得太多，我坚信一切都过去了。
　　转过这个弯就看到瀑布，天已擦黑，我依稀看到瀑布前的凸石空空如也。老师？！心中一惊，随即释然一笑。春丽，你真傻，这样的雨天，在战斗结束之后，老师应该早回屋休息了。
　　“老师！”我跑进屋，这里，没有；隔壁，没有；屋子怎么会这么空，这么小，老师他？
　　一回头，看到浑身湿透的紫龙，低头不语。雨水顺着他的长发滴下，东西散落一地。他的身体微微抖动，我从未见他如此无力，如此沉默。我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又害怕他打破沉默，时间若在这刻凝固，我们是否不会心伤？
　　我就这样站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等待。我凝视着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他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最后，他的呼吸渐渐平缓，缓缓抬头，双眼晶莹，“春丽，老师，走了。”他的声音极轻，像从远方传来，我甚至恍惚他刚才是否有说过什么。看着他的双眼，眼泪夺眶而出，是他的，也是我的。
　　“为什么？你平安回来了，老师他怎会？”
　　“冥界一战，老师在叹息壁前……”
　　“不要说了！”我扑到他怀中，这里的一切使我不敢抬头。老师的椅子，老师的床，老师的书，这里的一切，连空气中都还留有他的气息。

　　“老师。”
　　“是春丽吗？”
　　“您说要走，是要上哪去呢？”
　　“那是……不不，春丽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那么，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好了，春丽，就算我没有回来，你还有紫龙，你最喜欢的那个温柔的紫龙，一定不要放开他。”
　　“答应我，要和紫龙两个人好好生活。”

　　“春丽，不要伤心。”
　　我抬头，迎上他坚定而温柔的目光，“老师希望我们好好生活。”
　　“我知道，叹息壁前，老师让我一定活着见你。”
　　老师，对不起！海王一战前夕，眼看紫龙离开，我竟然对您说“我真的好恨你”，您说“有的战斗是一定要有人勇敢站出来的”。我不明白，即使有人站出来，也不要是紫龙。我只望他平凡生活。今天我懂了，您的期望与矛盾，严厉与慈祥……对不起，老师。后悔说出那句“我真的好恨你”，可惜无法再见您。
　　“春丽，不要哭，今天是你的生日。”紫龙轻拭我脸庞的泪水，“回来得很匆忙，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呢，对不起。那今晚让我做饭吧。”他转身，整理散落一旁的东西，随后进了厨房。
　　傻瓜，你能平安回来，你的眼睛能奇迹般复明，就是我得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此生无憾！
　　我想不出紫龙竟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么多菜式。我就这样倚着门，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他。起初我要帮忙，他说什么都不让。那就这样吧，无论做出什么，都要吃得开心。这个想法现在看来真是好笑。厨房飘出香味，他不但会做，还做得很好。
　　我摆上三副碗筷，紫龙将菜式一一布好，我们在心里默念：老师，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