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舅》驱粽师

10、第 10 章

　　“你年年站在這裏等，梨花開，梨花落，可那家夥連個信兒都沒有，嘖嘖，真是狠心吶。”
　　紅霧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旁。幾年過去，他與歐陽大夫成了親，在梨村住了下來，去年還得了個女兒，整天抱在懷裏舍不得松手。
　　“不過你也別擔心，沒信兒嘛就是好事。等過兩天我去打探打探，找著他教訓他一通，替你出氣。”
　　朝衣笑笑，伸手去抱紅霧懷裏的小姑娘，道：“紅菱快一歲了吧。”
　　紅霧笑沒了眼睛：“是啊是啊，你看看她，整天吃個不停，我都要抱不動了。”
　　“抱不動還到處跑。”話音剛落，那邊便有人來拆他的台。紅霧聽到聲音滿面堆笑，聲音膩的要命，臉還沒轉過去聲音就恨不得圍著人家纏幾圈：“娘子~”
　　歐陽姑娘面上微紅，狠狠瞪他一眼：“沈大娘剛做了年夜飯，你就不知瘋去哪裏......朝衣，你同我們一起來罷。”
　　朝衣將紅菱交還給紅霧，指指屋內道：“娘叫我回落宅，落蘭已經在等我了。”
　　歐陽文燕只得點點頭，同紅霧離開。
　　落蘭挑著燈粡奈菅Y走出來：“公子，咱們走罷。”
　　夜色漸濃，落蘭在朝衣身旁緩緩走著，時不時去偷看公子一眼。為了等那位墨公子，她家公子已經三年未回家了，這次若不是老夫人下令，恐怕今年公子也不會回去吧。
　　“歐陽大夫，看上去較之從前，溫和了許多呢。”她笑了笑，跟公子沒話找話。
　　“嗯。”
　　“紅霧公子也穩重了。玉林還說他都不肯一起去捕魚了。”
　　“嗯。”
　　“公子今年回去，不知老夫人有多開心呢。一定准備了好多稀奇玩意兒。”
　　“嗯。”
　　落蘭不再開口了，悄悄推開兩步，讓燈恰恰照亮朝衣前面幾步，自己則溶在一片夜色當中，留下朝衣獨自一人。
　　梨花開，梨花落，三年已過，人還未歸。等待原來是這麼難熬的滋味，他也總算知曉，所謂相思之苦是個什麼樣子了。
　　他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聽到腳下踏雪聲，微微停了一停。山中寂靜，雪也有聲，聽樹細語，聞風低鳴，細撚相思，一日做一絲，十絲做一股，一股一丟棄，且行，且丟，如今山已堆滿，還是沒有回來.....
　　“明年，梨花一定開的很好。”朝衣抬腳往前走，接過身後落蘭的燈唬樟恋孛娲绾竦姆e雪，笑說：“瑞雪兆豐年。”
　　落蘭跟上兩步，回說：“公子說的是。”
　　接著便一路無話。
　　到了落宅，落夫人派了人在門口等著，一入門，便脫沾雪的披風靴子，換上新的入廳去坐。文夫人仍和母親在一起，不過三十年夜，這次帶上了文老爺，和她的一雙兒女。
　　朝衣一一見禮，文老爺點點頭，側過頭去跟文夫人說話，也不知曉說了些什麼，文夫人竟微微笑了笑，頷首稱是。
　　落夫人一臉慈祥的看看朝衣，又看看落蘭，招呼兩人趕緊入席，吩咐人上菜。
　　朝衣許久沒有這樣跟人熱鬧的吃過飯了，想到恐怕母親也是如此，就同母親多喝了幾杯酒。
　　文夫人在一旁靜靜的看，等酒過三巡，突然開口道：“朝衣年紀不小了吧，何時成家？”
　　朝衣愣住，放下手裏的酒杯，不由得去摸袖子裏的扇柄。
　　落夫人也放下筷子，對落蘭招手，問道：“好孩子，可願入我落家的門？”
　　文老爺笑呵呵的不住點頭：“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文家一雙兒女也跟著附和。
　　朝衣無奈，環視桌上幾人，算是明白原來今日是醉翁之意在於他，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可是母親，兒子還不想成家。”
　　落夫人嗔怪道：“這怎麼行，哪有不成家的。你父親去的早，家裏獨你一個孩子，不早早為落家開枝散葉，我這做母親的怎麼對得起落家列祖列宗。前幾年我與文夫人就相中落蘭，可惜中間出了變故，你又連著三年不肯回家，才耽擱下來。這回無論如何，也得將此事定下。”
　　“還是說，朝衣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肯成親麼？”見朝衣面有難色，文夫人笑著問了一句：“那也不妨事，說出來，好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心裏也有打算。”
　　“我......”
　　“老夫人。”落蘭突然跪了下去：“謝老夫人厚愛，公子難以啟口，落蘭還是自己說了吧，其實落蘭，有了喜歡的人，所以不能嫁給公子。”
　　此言一出，桌上幾人莫不吃驚。落夫人忙忙讓落蘭站起來，拍拍落蘭的手問道：“喜歡的是誰啊？”
　　“我......”落蘭看看四周，紅著臉低下頭。落夫人了然道：“小姑娘害羞呢。不說就不說，今日也是我們這群老人家做錯媒了。”
　　文夫人點頭，拽拽文老爺的袖子又說幾句，兩人笑做一團，桌上的熱鬧瞬時又都回來了。
　　落夫人重新拿起筷子，讓下人重新添了熱湯，接著開席。朝衣偷偷松了口氣，額上少不得冒出一層薄汗來。
　　母親這樣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可真是讓人吃不消，這次若不是落蘭，恐怕真是難逃此“劫”。
　　“不過，落蘭，你當真有了心上人？”
　　酒席過後，賞過燈，朝衣就回到了東苑。母親與文家一家在花廳說笑守歲，自己則因為喝了酒，被母親趕回來休息，因此現下，他正敷著毛巾，躺在椅上，只得與落蘭兩個人。
　　“公子怎麼也問這樣的話。”換下朝衣額上的毛巾，落蘭放在熱水盆裏按了按，拿出一塊新的來放上去。
　　朝衣輕笑：“我整日同你一起，將你當做姐姐，姐姐有了心上人，做弟弟的怎麼能不知道。是張家的那位小哥罷？”
　　落蘭羞紅臉點點頭，端起熱水盆跑出去了。朝衣笑著看她跑走的背影，跟每次家裏沒柴，跑去找那張家小哥時的背影頗為相似，透露著喜悅。只是那張家的小哥頗為沈默，不知兩人有沒有心意相通。
　　落家小院，一道黑影閃了閃，立在了竹牆前。
　　墨封看見院內並無亮燈，不由得歎口氣，緩緩走入屋內，放下手中包裹，將臉貼在朝衣的床鋪之上，深深的呼吸起來。
　　已經四年了，解決蛇族與狐族的糾紛，白宵莫名其妙的示好，最後還被小玉那丫頭拖住手腳，但是終於，又重新回到這裏了。朝衣，一定在怪他不守信用了吧。墨封歎氣，要好好的跟他道歉才是。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提起包裹，墨封不用抬頭，也知道這聲音來自哪裏。他戀戀不舍的撫平朝衣床被上的皺褶，冷冷答道：“幾年不見，你還是一樣囉嗦。”
　　紅霧趴在窗上嬉皮笑臉：“朝衣回落宅去啦，他為了等你，三年未曾回家，今年回去，說不定就直接定了親事，不再等你了。”
　　墨封瞪他一眼，走出屋門。紅霧見墨封不回嘴，還想再說什麼，轉眼間耳朵一動，眯起眼睛：“看來你這次回來，還帶了一個啊。”
　　墨封轉身道：“什麼？”一陣風便撞進懷裏。
　　“墨封哥哥！”

　　墨封被撞的後退兩步，等來人抬頭，才看清原來是族裏的小玉。小玉是他百年前偶然間從鷹口下救下來的，也不知是不是聽多了凡間說書的，竟說要以身相許報答救命恩人，讓他哭笑不得。
　　“小玉，你怎麼來了？”墨封扶住小丫頭，讓她站好，也別一直拽著自己不放，可小丫頭本事不大，粘人的功夫天下第一，任憑墨封怎麼推，都死死圈住墨封的胳膊不撒手。
　　“我聽族裏人講你不再回去了，所以就跟過來。墨封哥哥，我已經成型了，以後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墨封一聽，立刻頭大如鬥，他好容易能脫離狐族與蛇族的紛爭，眼看著就要與朝衣過上神仙般的日子，沒想到卻跑出這麼個纏人精。
　　“族裏會擔心你。”他僵住臉，要笑不笑的拍拍小玉的腦頂，想讓她回去：“而且凡間多危險，你修行尚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