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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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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吕在办公桌抽屉里找到昨天遍寻不到的付连海名片,立刻调出通话记录查看,昨天下午那个陌生电话果真是付连海打来的。薄薄的卡片一角硌得她手心生疼。一个大胆的猜测快速闪过。她急于求证,起身的时候撞上端着水杯过来的摇摇。
摇摇护着水杯,瞪眼大呼:“小心啊,女神。”最近办公室以摇摇为首上演封神榜,逢人就呼女神,直将脍炙人口的“美女”以及朗朗上口的淘宝卖家版“亲”生生比了下去。
楚吕转到狮王李的隔间,目光挑战障碍赛,越过桌面上的饼干盒、咖啡杯、稿纸、绿茶罐子,却没能找到狮王李的名片盒。
难道是在抽屉里?楚吕挣扎着是翻还是不翻时,跟风买了一双北京老布鞋的魏霞像只无脚鬼一样摸到楚吕身后,阴森森地出声:“你找什么呢?”
楚吕惊恐转身,见是魏霞,捂胸松口气,说:“我找狮王李的名片呢。”
魏霞面露失望,说:“怎么都和名片干上了,狮王李大早上还发了通脾气。”眼风向下,示意楚吕看脚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很空,一眼望到底,只一个名片盒子孤零零地躺在里边。
“怎么扔了?”楚吕大致明了。
“说是电话号码弄错了,谁知道怎么搞的。诶,不过最近行政部要大变动……”魏霞正说着,那边她组长喊她名字,她急吼吼地应一声跑开,还不忘挤眉同楚吕说“中午一起吃饭”。
四下无人,离得最近的摇摇脑袋快钻进电脑里了,楚吕不多犹豫,迅速弯腰从垃圾桶里拿出名片。
狮王李的名片上,赫然印着她的新手机号。猜想被证实,楚吕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心中的疑云更重了。付连海为什么会打电话给狮王李,还提起了自己和冉培?
狮王李最近并不总带她出去跑新闻,通常是将采访记录和录音交给她整理成稿,上午她一般很闲,下午又忙不过来,晚上回家还得接着做,赶在定版前发给他。
大早上她还没有和狮王李碰过头,组长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她闲得发慌,便打开金石新闻网,浏览了今天的社会头条,并没有发关于现淮江牛奶的报道。昨天群工部接到群众热线,投诉淮江鲜牛奶里面喝出了蛆虫,接到线索后,狮王李就去做了现场采访,回来交给楚吕整理。她清楚记得下班前将稿子发到了狮王李邮箱,发送记录还在,本该出现在网页上的文章却没有了。
“摇摇,你昨天和狮王跑的那条淮江牛奶的怎么没发?”楚吕问。
摇摇奇怪地看她一眼,指头上勾着门卡,拨拉着头发往外走,说:“这有什么好新鲜的。”
中午吃饭,楚吕将事情告诉了魏霞,魏霞啃掉两块猪蹄,才犹犹豫豫地说:“我也是听说的,你可当不得真,不是因为这个也说不准。你还没来之前离职的一个哥们告诉我的,咱们这里面有那个的?”她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
“哪个?”
“哎呀,非要我讲出来,就没有一点领悟力。收钱不报或者收钱才报啊。你当那些企业危机公关是做什么的,不公关媒体,他们公关谁去!”
下午狮王李问她要关于揭露医院和药商医药丑闻的稿子,她下意识地推说没有写好,狮王李深深看她一眼也没再催促。
晚饭过后,楚吕和冉培绕在小区里散步。
热力尤盛的黄昏,天边流云飞逝。遛弯的老人们聚在树下聊着天,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夫妻慢悠悠走过,猫儿狗儿在绿绿的青草地上欢乐地追赶。
冉培逗着邻居家的巨型泰迪,一会儿挠挠它下巴,一会儿拉拉它耳朵。楚吕靠在一棵高大的老杨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它坑坑洼洼的年轮,问:“冉培你们公司的公关关照媒体吗?”
“要是最基本的都做不了,他们也该卷铺盖走人了。”冉培漫不经心,抓着泰迪的爪子摇了摇。
楚吕“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你不适合这份工作,或许以后会适应,但过程不会太愉快。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换一份轻松一些,孩子出生以后,也可以多些时间陪孩子。”
“狮王李给了我一份东西让写一篇报道,关于初阳和三医的,你……你要不要看看。”她犹豫了好久,一直没有提笔写,奇怪的是狮王李好像要的并不急。今天魏霞一番话在她心里结了一个疙瘩。既然可以花钱“遮丑”,是不是也同样可以花钱“揭秘”呢?她不禁怀疑,从她手中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真相有多少是别人买来的“真相”?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冉培。
“不用看我也大致知道是些什么。你想写就写,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无所谓。”冉培并不吃惊,能拿出来报道的无非就是那些,他比费心搜集的人更清楚。
写还是不写,她现在不确定了。她遇见想不通的总习惯问冉培,心中的疙瘩尚在,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楚萼一通电话打断。
她心不在焉听着楚萼信誓旦旦表决心要在初阳好好工作改头换面,途中她还听见大伯妈亮着嗓子喊她有空回去吃饭,并豪迈地教训楚萼“磕了瓜子也不把袋子系上,明儿就软得硬不起来了”。
“楚萼找过你?”楚吕挂掉电话,伸手揪了一撮冉培的头发。冉培头发又粗又硬,她使了使劲儿倒把自己拇指的指甲掐进了食指肉里。
“嗯,她开口就叫姐夫,我还能不答应?她想来初阳上班也没听你跟我提。”冉培脚尖轻轻踢踢大泰迪的下巴,阻止它再扑到他腿上,然后拉着楚吕朝健身中心的方向走去。
“我以为她就三分钟热度,没想到她还去找你了。”楚吕挽住冉培的手臂,戳戳上面结实的肌肉,说:“你多久没去健身了,怎么肌肉还这么紧?”
冉培嫌热,将她手拿下来牵回手里,说:“你找个时间,我去你大伯家一趟。”
“干什么?”楚吕坏心地将双臂都缠在他胳膊上。
“我先去拜访,然后再约个地方,让你大伯一家和我爸也见见面,要结婚了这些礼节都少不了的。”
“求婚都没有谁要和你结婚?”楚吕瘪嘴,头靠他肩膀上。孩子都有了,结婚是早晚的,他现在提起,她并不感到惊讶,但也没有多少惊喜。过去几年里心心念念的事情,时间长了,就像邮政小包姗姗来迟的包裹,期待值逐渐下降,或许再等上一段时间,即便是丢了件,也不会有多失望。
“不结婚我闺女岂不是非婚生子?”冉培将楚吕的脑袋扶正,她头发掉进他衣领里,怪痒的。
“冉培你找死!你和我结婚就为了给你姑娘上户口!”楚吕暴跳。
“你又急了。说说你想怎么求婚,别像你喜欢的那些傻瓜电视剧上的那种,我都可以考虑。”冉培思考一下,打着商量。
“回家!”她气鼓鼓停步往回走。
“再走会儿,多走路运动利于生产。”冉培卖弄才补习来的孕妇常识。
“那也是快生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