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安然》拾贝留白

21、第 21 章

　　缥缈云烟开画卷，怎能知，眼前人为何人？
　　墨清语见母亲离开后，看向对面温雅含笑的静安然。“静公子请坐。”
　　静安然温雅颔首坐到椅子上，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等待着墨清语开口。
　　“权叔，”墨清语坐到静安然的对面，看向一边的总管。
　　墨权忙会意的上前把自己手中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到墨清语的面前。
　　墨清语没有说话，看了看锦盒毫无犹豫的把锦盒推到静安然面前。
　　看到锦盒的时候，静安然就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这一个月来，墨清语为了墨清诚的事一定到处大典过，只是现在的官员都是拿钱不手软的货色，若是你在没有一点门路的话，为官场送银子，那就等于在添一个无底的深渊，看来这该是墨家最后的积蓄了吧。
　　见到墨清语没有一点犹豫的神色中，就敢把全部家产交到自己的手上。
　　让他对面前这个女子的气魄敬佩更深，若当初的墨家没有经过莫清诚之手，而是直接给她管理，现在的墨家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静公子，我知道要救我大哥，免不了要上下打点，这是墨家能够动的全部财产，若还是不够，···”墨清语从身边墨权手里坦然自若的接过几张地契。
　　“这是墨家祖宅，还有三个瓷窑的地契，静公子可以给这些估计价钱变卖。”墨清语抬眼以为会对上静安然温雅淡然的眸子，在她的记忆里，静安然一直是那样的眼神从来未曾改变过，无论他对面坐的人是谁，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永远是温润如玉般淡然柔和。
　　可此刻她似乎见到那双眼中多了什么。那是、静默如海深邃的双眼，幽深若千年古潭一般的双眼，此刻正泛起丝丝涟漪，荡涤着淡淡喜悦、迷茫、甚至有那么一丝无错。
　　墨清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地契难道他要的就是这些吗。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肯帮自己救出哥哥，他们墨家没有什么不可以舍的。
　　“墨姑娘，若不见意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静安然随意的看了看眼前的锦盒，和一边的地契，他是商人没有理由不动心，如果把这些东西当做附加收益也没有错。
　　墨清语看了看身边的墨权还有一边的吟湘，“你们先去休息吧。”
　　墨权抬眼看了看静安然，退到墨清语身后躬身施礼后说了句“是”。又看了一眼静安然才离开。
　　见墨权离开吟湘也紧随其后离开。
　　见两个人出去后，墨清语看着静安然“静公子有什么话请讲。”
　　静安然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墨姑娘何以如此相信在下，这些是墨家仅有的财产不是吗？”
　　听完静安然的话，墨清语淡然一笑温婉轻柔“想必静公子也听说这半个月来，我们墨家也是费尽心思想要救哥哥出来，奈何墨家势单力薄···但若是静公子肯出面帮大哥，定不会若清语这般无用，做此徒劳之功，清语之所以把这些交予静公，是想证明，只要静公子能救出哥哥，清语愿倾尽我墨家所有以报公子之恩。”墨清语的语气中有默然的无奈，淡淡的遗憾，但更多的似是对墨清诚能早日脱离牢狱之灾的希冀与祈求。
　　“看来你们真是兄妹情深，倒是再下多疑了，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那这些方可收起来了。”静安然把面前的锦盒又推回墨清语面前，听到墨清语说倾尽所有的那一刻，静安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要脱开而出的某句话，让他的理智紧紧的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墨清语心中微讶，抬眼看向静安然。
　　“墨姑娘不用多心，素来听闻姑娘煮茶手艺甚精，舍妹自小身子孱弱，不怡常常出门，若我能侥幸帮墨兄解除牢狱之苦，就劳烦墨姑娘到静府去陪陪舍妹可好？”看着墨清语谨慎的眼神，静安然心中好笑。
　　墨清语看了看眼前的东西，听完静安然的话心中更是疑惑，自己可不觉得静安雅会有多喜欢自己。“静公子严重了，若静小姐不嫌弃我这个粗人的话，我自当上门拜访。”
　　听完墨清语的答复，静安然也不想多逗留，知道墨清语为了墨清诚必然会信守承诺。“好，我们就说定了，那在下就不打扰了，现行告辞。”静安然优雅起身收起手中的玉扇，对墨清语抱拳施礼。
　　墨清语起身盈盈还礼“有劳静公子费心了，小女子在此谢过。”目送着静安然转生“墨总管，送客。”
　　墨权站在门口躬身“是，静公子这边请。”
　　静安然对着墨权含笑点头，随后身姿优雅，仪态雍容的踏步出门，站在门外的唐岩紧随其后。
　　墨清语定定的看着静安然离开，直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门栏之外。
　　墨权回到屋里见到墨清语依旧呆呆的站着，他从小看着自家小姐长大，自然熟知小姐的性子，小姐常常一个人静静的发呆，眼光扫到桌上的锦盒还有地契，
　　墨权的眉头忍不住轻皱。“小姐，这些静公子都没有收？”疑惑中又带着丝丝的不安，这么多年跟这老爷、少爷，甚至现在跟着小姐，商人之间看重的也只有利益。
　　静家少爷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的摸样，但是他知道若这位静少爷真是如表面这般温雅谦和，那么此刻的静家也就会如自己家这般落败，不会像现在如此鼎盛繁华。
　　墨清语没有回应墨权的话，她也没有清楚，这是为什么，她知道只要静安然愿意帮自己，那么哥哥就一定能安然的回来，此刻的水墨馆的名气不仅是汐州人家喻户晓，就是到了皇城跟下那些人也会声声称赞的。
　　更何况静安然的与当今的天子还有些交情，那些皇亲国戚们都会给他几分面子，更何况是这些地方的州官了，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不买他的帐。
　　再者说大哥的罪名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所以静安然若要帮他们墨家，那真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是他为什么要帮呢，本以为是为自家祖宅的地皮，若真是那样她们墨家让出来也无妨。
　　只是他现在不是要墨家的祖宅拓展他们静家的宅院，让自己去陪他妹妹，到底为的是什么，难道是····。
　　墨清语飘渺不定的眼光终于有了焦点，眼中闪过错愕，疑惑，似乎还有一些懊恼。
　　最后也只是低低的轻叹出声，不过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选择的不是吗？“墨叔你把这些银子都归到账上吧。”
　　顺手拿起桌上的地契握到自己的手里。
　　“对了，墨叔你放心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在出门的前一刻墨清语回头看向一脸疑惑焦虑的墨权。
　　“哦”墨权点点头应了一声。
　　看着自己家里这个奇怪的小姐离开，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小姐这样的性子难怪没有人愿意上门来提亲了，还好有楚公子在，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死去的老爷交代了。
　　老爷临终的时候在书房托孤给他，想当初他也是慷慨激昂的答应老爷会照顾好少爷和老夫人，就算不能把墨家的产业发扬光大也要保住墨家瓷窑在汐州的龙头产业事实。
　　再来就是要为小姐找一户好人家，让她能有一个好夫婿来疼，但是事与愿违了，紧紧五年的时光自己的产业就被少爷弄得一落千丈，若不是小姐即使接受，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墨家的数十口人就该去路边要饭吃，可这家业回来了，
　　少爷也如愿的当上了官，整日的去为民请命了，现在却落的受牢狱之苦；小姐呢也是二十岁的高龄还没有嫁出去。
　　“老爷，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家人平平安安的吧。”墨权忍不住对天长叹，然后眼光飘到对面的静家，心头忍不住哀叹，只是一墙之隔而已，两家的现状却是天壤之别。
　　静安然从墨家走后，墨清语回去去看过墨老夫人，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担心的吟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趁着送饭的时候，强行的破门而入，进到屋子里面，见到墨清语正对这一对物品发呆，吟湘上前仔细看了看那堆物品，然后嗤笑出声。“小姐你是在思念楚公子吗？”
　　墨清语抬头看了一眼吟湘恬淡静婉的脸上带着一丝丝浅浅的笑。“吟湘，这些东西都是行云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现在看它们总觉的好丑，好笨拙”说话的时候，墨清语手上正拿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看着墨清语唇角的笑，眼中却带着难以理解的苦涩，吟湘以为自家小姐是因为风筝线断了才觉的风筝丑陋的。
　　所以很是自告奋勇的拿过来“小姐你要是觉得它丑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修好啊，这样风筝就会有线啦。”
　　墨清语看着吟湘拿在手里面的风筝，微微的摇头“都已经断了不是吗。修好了线也不会在我的手里，他是风筝自然该在干净辽阔的天空中才对。”墨清语语气淡淡的，似乎是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把心里面的话说出来。
　　吟湘知道墨清语的身心都很疲惫，也就没有多心。“小姐、不如我....”
　　墨清语温婉一笑看向一边的吟湘。“不用了，都收起来吧，我不过想要看看而已。”
　　吟湘虽然疑惑，也只是以为墨清语是思念楚行云了才会来看的，也就赶紧的收起来，免得自己家的小姐看来再伤心。
　　反正楚公子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少爷在回来，那么小姐就可以不用在对着这些物品相思。
　　墨清语看着自己面前的东西被吟湘带走，伸出自己的手，看到空无一物的手心，扬起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凄婉一笑，宛若今夜的月辉一样清冷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