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安然》拾贝留白

13、第 13 章

　　苦愁正引千丝乱，更添东陌雨，飞絮蒙蒙乱人影。
　　墨清语出了墨清诚的家就急急的去狱中看墨清诚，一路上有刘贵的打点，也就没有费什么心思直接进里牢房，潮湿昏暗中满是腥臊不可言，酸臭不可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发霉的刺鼻气味，让她的胸口一阵翻涌。
　　所过之处更是呻吟声不断，听了都让人心里慌乱烦躁。随着狱卒到了关押墨清诚的牢狱间，墙角的干草堆里坐着一个人，发丝凌乱，衣衫破旧不整，原本俊朗刚毅的面容也是憔悴蜡黄，那还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之态。
　　看到这样的墨清诚，墨清语心中酸涩凄楚，心中似刀割般绞痛难忍，险些站不稳跪倒在地上，紧咬的唇瓣微微刺痛，便有丝丝的温热咸涩的液体融入口中，淡若秋水的眼中荡起涟漪，一滴滴的泪珠蔓延到脸上，“哥哥”风拂落叶般轻妙的声音缓缓而出。
　　墨清诚照在阴影里的身子微微颤抖，微讶异的抬起头，原本清明纯澈的眼中，以然浑浊暗淡，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黑眸中闪现一丝亮光，干裂的唇角微微颤动。声音枯涩中带着欣喜“语儿。”
　　“哥哥” 如水的清眸盈盈看着墨清诚，眼中是自责与深挚，脸上满是的怜惜，痛意，握着食盒的双手已是指骨发白，再忍不住心中的疼痛，扑跪到墨清诚的面前，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墨清诚消瘦枯黄的脸。“哥哥，你怎么会成这样。”说话的时候墨清语视线看着墨清诚破旧的衣衫是否有什么伤痕，看着墨清诚衣服虽然脏乱到无血迹，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下。
　　“语儿不哭，哥哥没事，家里好吗？”说话的时候，墨清诚抬起宽厚却微凉的手，抚上墨清语的脸。
　　墨清语哽咽着点头“好··都好··”墨清语低垂下头，头发遮住白皙如玉的脸颊。
　　墨清诚却能摸到墨清语脸上湿湿的泪珠。“傻妹妹，四年前我们差点露宿街头你都不曾如此哭过，现在怎么就哭了呢。”墨清诚心痛揪痛，向来自己的妹妹都是温婉恬静，遇事也不曾有这么大的反应，清语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快7年了吧。
　　现在竟然因为自己哭的如此凄婉，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她也就摆了，还要让清语一个人照顾自己的家业，当初自己一心当官，要为民做主，可此刻连自己的家人都保全不了，还要害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担心，不仅是这个妹妹，还有润儿和娘亲，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牵连到他们，若来祸患呢，想着心头的揪痛加深，让他止不住自己的身子，重重的靠到身后冰冷的墙上，头撞到墙上的瞬间竟让他眼前昏花，到也让他的头脑清醒几分。
　　费力的抬起墨清语的小脸，用手擦掉脸上的泪水。“语儿别在哭了，哭的哥哥心更痛了。”
　　墨清语听到墨清诚半真半假的话，自然也听出他话里面的自嘲与苦涩。“是，语儿知道，对了，哥哥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你的，你想想看最近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吗？”墨清语想着自己的时间有限总不好都用在哭泣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哥哥从这里救出去。
　　墨清诚摇头苦笑“语儿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一同算计我，若说证据到处都是，可那些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证据。”
　　墨清语自然明白官场里的黑暗，不会亚于商场上的勾心斗角，想来也是如此，越是简单的东西越让人防不胜防。“这么说来，我也只好去找钱华了。”
　　墨清诚半垂的眸子倏然睁开，脸上的焦虑愤怒让墨清语看的一怔。“语儿你万万不可以去找钱华？”语气中带着生硬与懊恼。
　　“哥哥放心，你看现在的墨清语可是偏偏公子一个，还有我知道他贪财所以···”墨清语看出墨清诚的心思，忙解释，想要让墨清诚宽心。
　　墨清诚看了看墨清语的服饰，再加上眉宇间有股淡淡的书卷气，确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啊，“可是···”
　　“哥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次出来我并没有告诉娘，所你娘还不知道。我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看娘的，现在看来···”墨清语低低的惋惜轻叹出声，早知道事情不会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此刻看来这件事比自己想的还要难的多，
　　这两日刘贵不是没有通过关系想要拜访钱华，奈何他是怎么也不肯见，自己的银两都送出一半了，此刻还是毫无音讯，要是明天在没有消息，那自己只能先回汐州，一个来回自然也要十几天，想来家里那边也要瞒不住了。
　　墨清诚默然低首，“是我不孝，不能孝顺娘左右，还要害她为我担心，语儿，你记住这次的事，你只要尽力保住墨家，还有淑娟和润儿就好。”
　　墨清语听到墨清诚的话心头顿生凉意，生生的打了个寒战“不要，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子，这些是自该你去做的，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要在错第二次了，我不要。”墨清语摇头凄凉的低吼，眼中的泪若断线的珠子。
　　从来未曾见过如此失态的墨清语，墨清诚心也跟着墨清语的泪水慌了，知道自己说的话刺痛她的心，难过又愧疚的把墨清语搂到怀里，心中的酸楚袭上来，鼻眼都是酸意，眼泪没有预兆的滴落下来。“好，我不说了，是哥哥不好，害你伤心。”
　　昏暗的墙影照在两个人身上，牢房里淡淡的烛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好了，时辰到了，墨公子赶紧出来吧，要是让州长知道对墨大人不好。”外面的狱卒小心谨慎前来叫两个人。
　　墨清语从墨清诚的怀里出来，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痕，对着墨清诚温婉淡然一笑，“哥哥你要记住，我们的青瓷婉，嫂嫂和润儿，娘亲和我都等着你回来。”
　　墨清诚看到墨清语的笑，若春日里的三月阳光，明媚温暖，似乎驱逐掉眼前的昏暗，更是暖了自己的心。“好，等哥哥回去，就接手青瓷婉，不在走仕途之路。”
　　墨清语眼中的泪差点要因欣喜而出，“好”墨清语侧过头把眼中的泪抹掉，拿起地上的食盒。“哥哥，这是嫂嫂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嫂嫂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你。”
　　“好，为了你们，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墨清诚听完墨清语的话，心头说不出似酸涩苦楚多上一份，还是甜蜜幸福多上一丝，只是数日来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眼中的闪过淡淡的柔光。
　　“墨公子你快出来吧。”外面的狱卒有几分焦虑的喊着。
　　墨清语知道不好再为难他，回头又看了墨清诚一眼。
　　“走吧，语儿一切小心。”墨清诚抬头目送她离开，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墨清语清婉的应了声，随着狱卒离开。墨清诚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点点的融入到暗色的牢狱尽头。悠悠的一声长叹消失在暗夜中，视线落到食盒上，抬起手把食盒抱到怀中，以前的宏图大志都消失殆尽，此刻唯一希望的是能在母亲身边进份孝道，好好照顾自己的润儿长大，不在让淑娟牵挂，更不能让清语为自己担心，陪在自己的家人身边就好。
　　视线落到怀中的食盒上，身子移出昏暗的墙角，靠近狱中的粗糙桌椅，桌上的油灯发出昏昏的荧光，给他怀中的食盒镀上一层暖色。